甄宇,說起來,自己能順利的跟季辰在一起,好像也就是因為這個人。
還真是……真是可笑呢!
六月二十四號,今天,是甄宇的生日。
還記得幾年前的這一天,季辰興衝衝的起了個大早做了人生裡的第一個蛋糕。
她一心想著那個人吃著自己親手做的蛋糕是什麽表情。
她在那個人的樓下從早上等到了入夜,天空從大亮的白晝,繼而被一層黑暗覆上。
她一直在打電話,發信息……沒有人理她。
那一天很熱,蛋糕就在她手上,一點,一點,慢慢的在太陽底下化了……
“我就知道你這丫頭一到這個時候又該瞎想了!”
田依夢來了,她帶了幾瓶酒。
她來的時候,季辰靠著窗……屋裡沒有開燈,只是借著窗外閃爍著的萬千霓虹燈,倒也顯得不是特別昏暗,不至於看不清。
她其實一直覺得,這丫頭有了離軒了,就不會再想那個人了。
可是這麽多年了,她怎麽就忘了,忘記一個人有多難呢!
她知道,這麽多年了,季辰還在一直尋找那個人的消息,那個人把她屏蔽了,她硬是借著別人的號也要找到哪怕只是一星半點的,他的消息。
可是這麽多年了,那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狠心的連任何一條消息都沒有留下。
什麽有了新歡就會忘了舊愛,季辰這個新歡都是為了舊愛找的,想來還真是可笑!
“為什麽啊?你說,我明明把所有的溫柔,所有的勇敢,所有的驕傲,所有的心機,都在那時候為了同一個人,傾囊而出!不是都說,只有努力了,就不會後悔嗎?可為什麽我使盡了渾身解數,結局還是慘敗啊?”
季辰接過田依夢的酒,向嘴裡灌了幾口。
酒的後勁有些大,很辣,卻還是沒有麻痹季辰。
“我是不是一開始就錯了?都說誰先認真誰就輸了,可明明是他先我一步,為什麽輸的是我啊?”
田依夢這麽些年,遇到這種事,從來都只是充當一個傾聽者,這次也沒有什麽特別的。
季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我好像又做錯了一件事,離軒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其實他不應該成為我的工具的!我……我覺得,我有想過,真的去喜歡他,可是,怎麽一到這個時候,就都功虧一簣了呢?我……我真的……”
季辰忍不住掉了幾滴眼淚,萬千霓虹打在她的臉上,卻也顯不出一絲雍容華貴與生機勃勃。
“傻瓜,你怎麽就從來都不問問我,想不想當你的工具呢?”
萬千霓虹映襯下還死氣沉沉的,可永遠不止季辰一人,離軒現在該後悔了吧,後悔自己擁有一個這樣的耳朵,後悔自己不受控制的去聽著季辰的一字一句。他有些哽咽。
“我早就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是有預謀的了!可是……可是我早就原諒你了呀!傻瓜!”
離軒手攢的緊了些,桌上的紅酒被月色著了些色,倒是越顯暗紅,格外迷人。
夏天的夜裡,沒有雨,明明一整個早上天都是湛藍的,一整個夜晚都是清晰的,可見度高的。卻總也把人壓的喘不過氣。
季辰想放棄,放棄掙扎,放棄在沼澤流沙中的越動越深陷。
她想放過,放過離軒,放過那個拿真心對她的,以前的自己。
上海這個不夜城,季辰即便整個夜晚都消沉著,也還有著窗外萬千霓虹陪她一起消費著這個夜晚。
終於,霓虹燈的色彩被白晝的一片明亮所取締。第二天的終究太陽不會因為其他人的其他事而失了軌道,迷了方向。
光束也替代者霓虹燈從窗外射入。圓圓的光圈一層層的映到季辰的臉上,身上。有些微醺還犯著紅的臉頰倒是被這光圈襯的越發耀眼了些。
“咚咚咚——”門外傳來了一段敲門聲,每兩次敲門聲之間都有一段延遲,在第四聲過後便沒了聲響。
季辰拿著那杯不停搖晃著的紅酒,歪歪扭扭的,踉蹌著向門前走去。田依夢在昨天夜裡走了,屋子裡只有季辰一人。
過了好一會季辰才同著那杯酒找到了那扇門,憑著自己的肢體記憶才勉強摸到門鎖。
待到她終於打開門後,門外早已空無一人,她有些不耐煩的想要關掉那扇門,在低著頭去摸門鎖時,卻又發現地上放著的一份精致的早餐。
其實也沒有多精致,只是剛好對自己的胃口而已,還是老三樣,豆漿,油條,和一碗——沒有皮蛋的香菇瘦肉粥……
他好像承諾過,要給自己做一日三餐飯。
季辰蹲了下去,將餐盤端回了屋子,被取而代之的紅酒,就安安靜靜的被放在了進門的地板上。
餐盤上附了張便利貼,藍色的,上面寫著:老吃皮蛋對身體不好,酒也少喝點。
簡簡單單幾句話而已,可季辰那好不容易經過一夜才被風乾的淚卻又被剛落下的潤了色,活了過來。
他負了她,她負了他。
她端起那碗粥,繼而伸手拿起了一旁的杓子。
她挖了一小口粥,放進嘴裡,食物在她的嘴裡咀嚼著,咀嚼著,繼而進入她的咽喉,滑入她的食道……
胃裡本因喝了一夜酒的而翻江倒海不得安寧,盡然在這一小口粥的下肚不複存在,胃裡隻留得一片暖意。
這人哪,即便是冷暖自知卻依然要死鴨子嘴硬的強撐著說冷的才是他們想要的。
“主人來電話啦!主人來電話啦!主人……”季辰拿起手機向上劃了一下。
“小琪?怎麽了?”
“店長,不好了,剛才你加入的動物保護協會通知,說有一個黑客網友截獲了一條關於走私野生動物的訊息,就在今天晚上會帶著捕獲的野生動物路過上海周圍的郊區,我現在把地址發給你,警方已經做好部署了,但是他們獸醫人手不夠,就打電話到我們的店裡,你看……”
“行了,我知道了,你把準確的時間地點都發到我手機裡!”
她今天的心緒很煩亂,而這一通電話卻讓她徹底清醒,她一定要去,雖然躲開離軒是原因之一,可最重要的是她真的很厭惡那些走私動物的人。
在這個物競天擇的世界裡,注定是弱肉強食的弱肉強食,這是自然法則。人類處在食物鏈的頂端
吃五谷雜糧,也吃雞鴨魚肉,無可非議但我們至少不應該虐殺,虐待它們。
季辰拿著換洗的衣物進了淋浴間,將一身的酒氣衝去了些。
其實季辰並沒有醉的特別厲害,雖然說是喝了一夜,可雖然戰線拉得長,但也只是是不是抿一口,耗能並不多。
盡管經了一夜的微醺,季辰的頭還是有些隱隱作痛,卻已然並無大礙。
“叮咚——”手機裡傳來了小琪的簡訊,時間是晚上九點半,交易地點就在第一次遇見離軒的那個村落附近……
那個村落已經不在上海了,很有些腳程。
只是季辰並沒有想那麽多,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那些野生動物滿身是血,身子蜷在一塊的場景。
季辰心揪了一下,收拾了幾分鍾後,就立馬跑到動物診所裡打包著今晚要帶的所有物品。
生怕不夠,季辰幾乎把診所裡所有的針劑、藥品通通打包帶走,隻留下了一兩隻急救用劑。
全都打包好後,又帶了幾個獸醫一同前去,店裡留的也只是會些簡單包扎傷口的實習獸醫。
她們早早地就坐車前去了,與當地警署回合後,就埋伏在離他們交易地不遠處的一片樹林裡。
人們拿著從當地居民那買來的壓縮餅乾就著礦泉水填飽了肚子,就又無聲無息的在烈陽的照射下等了好一會兒。
終於烈日向著西面緩緩落下,人們背上曬傷後帶來的火辣辣的疼痛也終於減輕了些。
黃昏的林子裡,很多不知名的鳥類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時不時就會有一群鳥類突然被驚的飛起,繼而劃破好不容易寧靜下來的天空。
終於黃昏不再,黑夜降臨,四下靜的有些瘮人,不遠處還能依稀看見些個零星散布的鬼火。季辰是獸醫,當然知道這是因為人的骨頭裡含有磷元素,屍體腐爛後經過變化,會生成磷化氫,磷化氫的燃點很低,可以自燃。走路的時候會帶動它在後面移動(因為流速大壓強小)。
他們是知道的,可當地引路的居民不知道,還愚昧的說著些什麽:你們可別去了,鬼火知不知道!鬼要來了!他們肯定是來阻止你們的,真的!快走吧!
“哎呀,老伯伯,你可別再說了!這鬼火是正常的科學現象!”小琪在一旁好心的為那位村民解說著。
“你懂什麽呀小姑娘!可千萬不能說這種話,小心待會他們來找你們!”村民有些不耐煩的反駁著。
“唉,行了行了,你可別再擾亂軍心了!這你們所謂的鬼火,還真只是死人身上的白磷……”一旁的一個男警察聽不下去,亦反駁道。
“你們這些人啊,真的是都不要命!那就不要拉著我送命!真是的!還警察呢!真是什麽都不懂!”
村民無意在這件事情上多做爭執,一昧的自持己見。一聽這話,就趕緊起身憤怒的向自己屋子的方向走去,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