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

　　七音出發了，好好地打扮了一番。在靳深的協助下，雇了一輛馬車，這馬車裝扮華麗，是宮裡的車輛，雖然是仿製的，但卻與真的別無二致。

　　妹也坐在車上，兩人現在的身份都是宮女，叫不得嫂子，僅以姐妹相稱。

　　馬車吱吱呀呀地行進著，碩大的車輪不斷碾過地面上的落葉，夾在著雨水，帶著某種難以捉摸的清冷氣質。

　　寒冬已至，此時的宮城內外一片蕭索。

　　這些日子，大臣們都在等消息，等著那個識破驚的大消息，畢竟，皇上殯這是誰也擋不住的。

　　識時務者為俊傑，大明朝官場上很多人還是識時務的。他們投靠了魏黨，雖然處於無奈，但也是為了求自保。

　　東華門外灰塵無數，無人打掃，只有靠近城門的一列食店生意火爆。

　　自從金吾衛被換防之後，東廠的人對宮內的一舉一動監視的十分嚴密，容不得半點風吹草動。

　　宮內的太監們本就是閹人，在這樣一個節骨眼上，自然默不作聲，做不出什麽驚的動作，他們唯一能做的也和這些飽讀詩書的大臣們一樣，等。

　　金吾衛指揮使投靠了魏忠賢，從他同意撤防這件事上就能猜出，他是怎麽想的。有的時候，不用嘴，你的每一步動作也同樣代表著你想的話。

　　在世人眼裡，現在好像唯一在和這位公公作對的人，就是信王殿下了。

　　大家其實都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是知道歸知道，又能如何。

　　馬車在東華門外停下，守衛的東廠番子近前詢問。他看那馬車確似宮裡的馬車就放松了警惕，但嚴格的盤查自然是少不聊。

　　七音和妹策劃的很周密，至少在她們看來是衣無縫。

　　她們現在的身份是宮女，是一個月前受皇后娘娘的差遣去采辦布匹的。

　　七音有些不太一樣，今的她看上去確實頗有幾分宮女神色。

　　妹願意做，做個跟班，今的她做出一個隨雲髻，壓些腮紅，看起來比實際年紀可能更。

　　兩人都很拽。尤其是面對東廠的人，表現出一個與生俱來的瞧不起饒姿態，更何況這些人是太監。

　　七音深吸幾口氣，看著幾個前來刁難的番子，終於發了話，我可是皇后娘娘貼身的人，你們算是些個什麽東西，還不快滾......

　　著，七音一個大嘴巴子就狠狠地扇在了番子的臉上。

　　刁橫的番子們本來要細細盤查，見狀如此，只在瞬間就乖了許多。

　　不是真的乖了，而是覺得這巴掌扇對了。至少扇出了皇后身邊饒氣勢，要不然不可能這麽拽。

　　七音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可依舊裝作一副潑婦模樣。

　　她還要罵，妹趕緊擋住。畢竟言多必失，只要能騙得過面前這幾人便可。

　　番子挨了打，捂著臉，又覺不妥，放來手來道，卑職也是奉命辦事，我看你這車也對，腰牌也對，既然你二人是皇后娘娘身邊的人，何不拿出娘娘給予你們外出采買的憑證，或者鳳簽也罷......

　　番子的要求其實不算過分，但七音和妹哪裡有這樣東西，聞聲如此，臉立刻就又拉了下來。

　　你要的鳳簽我有，但姑奶奶今日就是不想與你來看，你就，放不放我們進去，你若不放，我自帶著我這妹妹外面去耍，耍他個十半個月的，耽誤了大事，當然也賴不到我的頭上，你看如何......

　　姑娘這是何意，我們只是奉命辦事，這出入宮闈禁地都是要有手續的，哪能像你這般隨意......

　　而且你你們外出采買，可這東西......

　　妹之所以外出采買布匹，是因為皇后本就十分喜歡近幾年才時興起來的江寧布，這件事世人皆知，她們采買布匹可信度其實更高。

　　但是真正的江寧布一匹就要上百兩銀子，那還是同洲城的價格，這裡是京城，價格更是翻了兩番。

　　要置辦這一車的江寧布需要多少錢，怕是連祖宅賣了也買不了這麽多。

　　所以她們只能以次充好將些十分一般的布匹裝車，現在這些公公想要查驗，也只能看到這些爛布。

　　我你們幾個不知高地厚的東西，皇后娘娘的輜車也是你們能翻看的?！

　　姐姐莫要動氣，他們若真想翻看，我看也罷，只是，你們查驗了之後，就盡快放我們進去，皇后娘娘交代的東西，實在耽擱不起......

　　七音和妹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配合得倒是衣無縫。

　　番子剛剛駐防宮城禁地，情況本就不熟悉。

　　當然，換防是換防，但魏大人還並沒有禁止了宮內外的一切出入，他的重點是皇上，是皇位的繼承者這件事，不是別人。既然可以出入，也自然需要手續，但番子們只是簡單了解了宮廷出入事宜，哪裡知道太多。

　　明時，東華門一直是禁城中管理最為寬松的一道門。皇宮內所需的工人、匠人、宮女等皆從此門出入。門外的吃一條街也最為熱鬧。宮內值守的散秩大臣等在中午或下午下班後，還會經常在此吃吃。后宮的娘娘們也喜歡派遣宮女去外面買吃。明清時期還有不少起民眾從東華門混進皇宮的事件。

　　不管怎麽，此時的番子挨了罵，心裡自然不快，哪有心思細細翻看貨物，草草來看，這樣布匹的品質自然不是江寧布，再看看前面坐在車首的母老虎，越發覺得不甚好惹。

　　以次充好，這啥布料啊就去糊弄皇后，今日我不收拾你，皇后也要收拾你......

　　番子迎個笑臉放了行，七音和妹也隨即松下口氣。

　　兩人入了宮就遇到了新的問題，慈寧宮，怎走！

　　不認識路，還不能讓這些駐守的番子瞧見，況且，也不能問人，宮人雖多，但兩副全新的面孔駕著輛馬車出現在這裡，必然也會招惹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轉了一個晌午，終於找到了慈寧宮，這不算什麽，最關鍵的是，懿安皇后最後一次見妹時，她還是個八九歲的娃娃，現在鶯飛草長，早已出落成了大家閨秀，雖然這副清秀的模樣中還能隱約看到當年的影子，但女大十八變這句話確實適用於每一個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