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昭倒吸一口涼氣,面前的這個人當真是暗蜮魔淵裡的那個前輩?
莫不是趙元朗假扮的吧?
如此想著,程昭昭不由自主的伸出手來。
棲遲痛呼一聲:“你擰我臉幹嘛?”
這喊聲太響,直引得飛舟上的所有修士都望了過來。
程昭昭訕訕的笑笑,松開手,沒想到真是棲遲啊,臉皮怎麽一下子變得這麽厚了?
“棲遲,你要跟著我前去南境,我沒意見,可你不能給我惹麻煩。”
醜話總得先說在前頭。
“什麽麻煩?”
“比如煉丹喂人玩,比如不經過旁人同意搶他們的靈植。總之,你別給我惹麻煩。”
想想她之前經歷的折磨,她還想著找機會給自己出口惡氣呢。
“好,我答應。”
這麽果斷,不會食言而肥吧?
程昭昭狐疑的看著棲遲。
棲遲眨著眼睛認真道:“我已發心魔誓,不隨便煉丹給別人吃,不搶別人的靈植。不給你惹麻煩!”
……
飛舟在雲層裡飛速穿梭,從黑沙地到大草原再經亡崖山脈,時間已過去了數月。
程昭昭望著一片如巨獸脊背的山脈久久沒有回神。
“那就是亡崖山脈。”
身側的邶婕道:“剛築基時,我曾隨門派師兄們去過一回,差點沒死在那裡。”
程昭聞言,先是看了一眼坐在飛舟令一端的邶鋒,他此時正在打坐,並未聽到邶婕談話。
“聽起來很凶險。”
“是啊,我們還只是去了山脈外圍,就遇到了極為難纏的屍馗。”
邶婕說起那時的驚險還有些心有余悸。
“所幸師兄們當機立斷離開,否則今日恐怕就見不到你了。”
亡崖山脈是一處陰氣集重的地方,據說曾出過一個屍王,便是凡人界人們常說的旱魃。
旱魃一出,自是赤地千裡。
當時引起了多方注意,不過那位屍王現世,並未為禍天楚,反倒是很快就銷聲匿跡了。
屍王雖是曇花一現,可亡崖山脈的險惡之名卻更為遠揚了,將其與彩石谷、暗蜮魔淵並成為西極三大險地,一點也不為過。
程昭昭收回目光:“以後有機會,我們一同歷練。”
“你是說去亡崖山脈!”
邶婕眼中並不止驚懼,更多的卻是驚喜。
程昭昭點頭:“不過不是現在。”
至少也要等她們的有實力去闖的時候吧。
邶婕點頭:“那就這麽說定了。”
“去哪?”一個腦袋探了過來。
程昭昭立即退開半步:“棲遲,你醒了?”
棲遲伸了一個懶腰:“再睡這身體就要廢了。”
在這飛舟之上,沒有空余的地方給他煉丹,就算有,他也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煉丹,尤其是不想讓除了程昭昭之外的人知道他煉丹的秘密。
如此一來,他除了偶爾打坐之外,就是在飛舟上睡覺。
悶得他差點發狂。
程昭昭也是極為佩服棲遲,像他這樣一個一天不煉丹就難受的人,這幾個月真難為他了。
“方才你們說去哪?”棲遲再問。
邶婕道:“亡崖山脈啊,聽說那裡罕見的至陰靈植,就比如攝魂草就生長在那裡。”
“是嗎?”棲遲來了興致,當即與邶婕討論起如何使用攝魂草了煉丹。
邶婕與棲遲同為煉丹師,又對靈植、煉丹有超乎常人的想法,兩人早就成了莫逆之交,並且惺惺相惜。
程昭昭甚至還看到棲遲拿暗魔珠與邶婕討論如何入丹,嚇得她忙不迭地告訴邶婕此物的危險性。
不過邶婕對此非但不覺得荒唐,
反而興致勃勃的出謀劃策,還邀請棲遲,等到了遂陽就去她的煉丹室煉丹。見兩人又陷入了激烈的討論之中,程昭昭默默的閉眼。
識海之中的君歆歎了一口氣,很輕,卻讓程昭昭很是激動。
“前輩,您醒了。”
自從上次見到了段賦的畫像,君歆就受了刺激,陷入了沉寂,直到今天方才再次現身。
君歆神情鬱鬱:“看來你都知道了。”
“前輩,你是說段…”
“他叫段賦。曾是前任遂陽派掌門親傳弟子,如今他也順理成章成了遂陽掌門人。”
程昭昭眼皮微動。
“君歆前輩,我其實一直想問,段掌門,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君歆的殘魂微微閃爍,而後柔聲道:“他是個極睿智的人,極善陣道,堪稱他們遂陽新一屆的陣道天才。本君雖對他早有耳聞,可真正見到他時,還是在那年在南境舉辦的天楚匯大比上。
他代表遂陽出戰,以至臻術法大陣,困住了那時諸多各門各派的精英天才,成為那一屆天楚匯最出色的修士之一。”
這是初見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啊。
程昭昭想想覺得不對,並不見君歆誇讚他時有其他情緒,畢竟君歆也是個爭強好勝的劍修,若兩人有過交手,那定有勝負。
勝了,恐怕段賦恐怕不會給君歆留這麽深的印象。若是輸了,難免悵惋。
“前輩你難道沒有參加那次的天楚匯?”
君歆當即會意,解釋道:“參加了,只不過當時他已是元嬰初期修為,參加的是元嬰境的比試。而本君尚在金丹後期徘徊,參加的是金丹大比,並未能和他交手。”
“後來再見時,才得知他也是天運之人。我們八人一同被送至各處險地歷練。亡崖山脈、彩石谷、暗蜮魔淵、蒼蕪山脈、鬼蜮木林,說得出來的險地我們都去過。
多年歷練,我們八人成了極默契的好友,而本君與段賦也相知相許。
再後來便有了你在銀泉浮生秘境看到的那一幕,我們相許今生相守。只可惜,造化弄人。”
聽到這裡,程昭昭不免就要想起姬君溯來。
“是因為玄演宮宮主?”
“不,不是他。”君歆眉眼柔和,嘴角泛起淺笑:“姬宮主是個極好的人。”
程昭昭靜靜的聽著。
“本君與姬宮主素未謀面,他在得知本君與段賦的事之後就以大衍夢幻術見了本君一面。隔著卜運河的水簾,他告訴本君,本君已有心上人,他也無意於本君。那這婚約自不會成為困住我們三人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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