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戰九千零四號慕生尋。”

東嶺的觀禮台上一片死一樣的寂靜，和其余三方觀禮台上爆發出強烈的歡呼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決賽出場順序依舊是空中石幕隨機抽取的，之前也出現過同門派弟子對戰的場面，只不過程昭昭和慕生尋，都是蒼劍派中被寄予厚望的修士，也是東嶺極有希望能在大比中名列前茅的修士。

現在兩強對戰，無論誰輸誰贏，就將提前出局一位。這對其他三境的修士來說，是個再好不過的消息了。

程昭昭來到慕生尋的身旁:“走吧，慕師兄。”

慕生尋低頭看了她一眼，頷首。

“等等！”身後有人喊住了他們。

程昭昭回頭，就見薑初渺臉色慘白的跑了過來，跑的又快又急，甚至有些跌跌撞撞。

“怎麽了?”程昭昭驚詫，極少看到薑初渺有這般失態的時候。

薑初渺眼裡滿是擔憂，幾乎是喊出來的:“你們可不可以不要比?”

“為何?”程昭昭問道。

為何?

薑初渺手一緊，指甲一下子刺入了手掌心她卻無知無覺，她張了張嘴，最終什麽話都沒有說出來。

程昭昭見其欲言又止，不解道:“可是擔心我們會受傷?”

“嗯嗯嗯。”薑初渺連連點頭，她一把拉住了慕生尋的袖子，緊緊地。

“慕師兄，你不要去！”

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些僵硬，薑初渺又加了一句:“好不好?”

近乎哀求。

慕生尋看著她一眼，神色不明道:“薑師妹，不必擔心，我們只是比試，點到為止。”

程昭昭疑竇叢生，正要再詢問，就聽石幕再一次響起了通報。

“九千號程昭昭對戰九千零四號慕生尋。”

在慕生尋清冷的目光注視下，薑初渺一點點的松開了拽著他袖子的手。

“慕師兄，你一定要小心啊。”

慕生尋點頭，飛身上了比試台。

“薑師姐，你是不是有什麽顧慮?”程昭昭問道。

薑初渺遲疑，最終搖頭:“沒事，我只是有些擔心。”

聞言，程昭昭松了一口氣:“你放心吧，我們只是比試，不是生死決鬥，會注意分寸的。”

她和慕生尋都不是那種為了天楚匯大比名次就不顧對方生死的。

薑初渺點點頭，盯著她:“昭昭，你也注意安全，一定要注意。”

“好。”程昭昭鄭重點頭，飛身上了比試台。

“師姐，你手上流血了！”趕過來的趙妙玄驚呼。

“沒事沒事。”薑初渺這才注意到手上受了傷，忙背過手去，焦急的望著下方比試台。

希望那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覺。

……

比試台上，程昭昭和慕生尋相對而立，兩人同時行了一禮。

‘噗呲’，程昭昭笑了。

慕生尋微愣，不解的看著她。

程昭昭從懷裡掏出一塊令牌，晃了晃:“慕師兄，你可還記得這個?”

慕生尋凝神看了一眼，那是一塊戰令，是在修仙界初見程昭昭時給她的。

“記得。”

程昭昭笑道:“當初我可是因為得了你這塊戰令，才想著來蒼劍派試一試的。那時候雖然有心找你比試，可沒那個膽子。卻不想，時至今日我們才有機會可以好好打一架。”

慕生尋臉上一慣的冰冷融化，嘴角上揚:“你值得一戰。”

“哈哈，承蒙看得起。慕師兄，先說好了，你可別放水。”難得能和慕生尋一戰，她是要全力以赴的。

“竭盡所能。”慕生尋抬起了他的流蒼劍，指天。

劍芒上有一道鋒芒閃過，

他這是對著他的流蒼劍發誓，一定會拚盡全力。“好。”

程昭昭莞爾，能和慕生尋正兒八經的比試一場，無論輸贏，她都覺得不虛此行。

‘尋兒，此戰你必須贏！’

識海中傳來的天塵靈君肅然的聲音，令慕生尋臉上的笑意收斂殆盡。

‘徒兒方才說了，竭盡所能。’

‘光竭盡所能可不行，九劍的弟子如今是天運之人，這對你而言本身就不公平，你若再抱著點到為止的想法，此局必敗！’

慕生尋蹙眉:‘師尊想要徒兒如何，為了贏……不折手段?’

‘混帳東西，你說的什麽混帳話?為師何曾讓你不折手段?’天塵靈君怒道。

‘還望師尊明言。’

“慕師兄，你怎麽了?”

程昭昭察覺到慕生尋臉色有些不對，他的眼睛不知道在看哪裡，有些恍惚的樣子。

慕生尋聞言搖頭，猛然攻了過來。

程昭昭全神戒備，當下閃避。

‘尋兒，為師精心教導了幾十年的徒兒未必比天運之人差，為師相信你一定能戰勝所謂的天運之人， 成為像為師一樣的強者。’

‘那若是徒兒輸了呢?’

天塵靈君冷哼一聲:‘比試剛開始，談何言敗！你若是不能讓為師看看你真正的本事，不能逆天搏命贏了這場比試，你還有什麽臉面說自己是為師的徒兒！’

慕生尋瞳孔微縮，一失神間被程昭昭一劍劃傷了手臂。

程昭昭停下來:“慕師兄，你若是不能專心比試，我們就不必繼續了！”

察覺到程昭昭有些生氣，慕生尋當下屏蔽了識海，再不去聽天塵靈君的聲音，道:“抱歉，我不會了。”

“那你可小心了！”程昭昭擊出了千芒劍法。

比試台上的趙妙玄又蹦又跳，不住的呐喊助威。

“昭昭加油！”

“昭昭小心！”

一會又喊:“慕師兄威武！”

“慕師兄啊啊啊啊——”

她在無意間轉頭時，看到了身側薑初渺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

趙妙玄不由停下了喊叫，擔憂問道:“師姐，你到底怎麽了?”

卻不想話音一落，就見薑初渺的眼淚奪眶而出。

“師姐，師姐，你別哭！你到底怎麽了?”

薑初渺極為揪心道:“你還記得我們當年一起進過的銀泉秘境嗎?”

像是被人打開了一個記憶豁口，並且這記憶如洪水猛獸般令人恐懼，趙妙玄渾身發冷，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師姐，你該不會在銀泉秘境裡看到了他們倆比試吧！”

薑初渺點頭，張了張嘴，想說的話卻無法說出口。

果然，銀泉秘境裡看到的一切，在未發生之前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告知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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