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靈船沿著東南方向全速前進,一個時辰之後,周遭的迷霧就漸漸消散,終於迎來了明媚的陽光。
靈船上的修士劫後余生,紛紛來到甲板上向巨靈船的管事表示感謝。
“保駕護航是我們應該做的,更何況這是我們霓虹城的巨靈船……”管事一面寒暄,一面收下那些修士送上來的謝禮。
程昭昭立在甲板上,一直盯著鬼蜮的方向。
劉胖子不知從哪裡冒出來,道:“昭昭,好不容易出來了,你還看什麽?那鬼地方有什麽好看的?”
程昭昭道:“我在等人。”
“等人?”劉胖子當下環顧四周,驚奇道:“你是說那個家夥離開巨靈船去鬼地方了?”
程昭昭頷首:“他說想去看看裡面的情況。”
劉胖子張了張嘴,最終什麽話都沒有說出來,在他看來姬君溯純粹就是找死,不過想著他好歹是玄演宮宮主,自保的能力總是有的。要是死在鬼蜮裡,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這般想著,海面上突然閃過一道虛影,下一刻姬君溯就現身在程昭昭身側。
“你回來了?”程昭昭立即道。
姬君溯點頭,遞給她一個錦盒。
程昭昭接過打開,差點就沒把錦盒丟出去,慘白了臉趕緊的蓋了回去。
見程昭昭如此反應,劉胖子湊過腦袋來:“這裡面裝著什麽啊?”
程昭昭面色不佳的將錦盒丟給劉胖子,他一打開就怪叫出聲:“幽冥蝡,你沒事弄隻幽冥蝡回來做什麽!”
錦盒裡的幽冥蝡被一根竹簽插著,不斷的蠕動卻無法掙脫桎梏。
姬君溯一揮手,他們三人就已回到了布著禁製的房間。
“石昊並非死於幽冥蝡。”
程昭昭微愣:“你看到他的屍身了?”
姬君溯點頭。
劉胖子道:“你什麽意思?不是死於幽冥蝡,難不成是被人殺了——”
說著他一頓,與程昭昭對視一眼。
姬君溯道:“他身上到處都是爪痕,致命傷那是的腹部的大洞……幽冥蝡無鱗無爪,只會讓修士迷失方向,無法從困境中走出。”
“那位石真君是體修,能在他身上留下那麽多傷痕的……莫非鬼蜮裡還有別的妖獸?”程昭昭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
若是有,怎麽會輕易放過他們這艘巨靈船上的修士?
劉胖子道:“誰說傷人的就一定是妖獸?那梅真君他不就是個妖修,誰知道本體是什麽,若是他在鬼蜮裡殺人,回來跟我們說那石真君不幸身亡,也沒人會懷疑吧?”
“可他為何要殺死石真君?看他們見面的樣子,兩人應該不認識。”
程昭昭想了想又道:“會不會是因為攝魂花和幽冥蝡有致幻作用,才使得梅真君誤殺了石真君?”
“呐,你這樣不也覺得是梅真君殺人。”劉胖子道。
姬君溯蹙眉,道:“石昊死相淒慘,並非是瞬間斃命,在那之前飽受摧殘卻無反手之力。無論是誰,修為都遠遠在他之上。”
劉胖子目露驚懼,不過片刻他又道:“管它是什麽,我們現在不是安然出來了嗎?”
“你就不怕真是梅真君?他可就在這艘船上。”程昭昭問道。
劉胖子嘿嘿一笑:“如果真是梅真君,那我們就更不用怕了。他是妖修就算殺死石真君是為了挖元嬰補補身子,元嬰那玩意,那我們也沒有啊。”
說著他瞥了姬君溯一眼,不懷好意的笑道:“該擔心的應該是這位吧,若是被人惦記著元嬰,說不定也會死的那麽慘。”
“劉胖,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程昭昭沒好氣道。
劉胖子哈哈的笑著,然後拍拍手:“好好,昭昭你別生氣,我不說他壞話了還不行?”
程昭昭收回視線,道:“我們也只是猜測,當日去鬼蜮的並非只有梅真君一人,我們不如去探探段掌門的口風。說不定他知道石真君是如何死的?”
“我跟掌門不熟。”劉胖子立馬道。
“你是遂陽派修士,你都不熟我就更不熟了。”程昭昭將球踢了回去。
至於姬君溯,他早就在兩人聊得熱火朝天時,拿出白皮冊子坐在窗邊看起來了。
……
“賦兒,天塵那老賊害舅父至此,你定要替舅父揭露這老賊的狼子野心啊。”
房間裡,一抹幽綠的光團在半空中閃爍。
段賦神色沉重:“舅父,當真是天塵靈君將你困在鬼蜮?”
“舅舅自幼看著你娘長大的,你是她兒子,舅父還能騙你不成?等等,你方才說什麽,靈君?這老賊進階化神了!”這道光團顫顫巍巍, 顯得很不穩定。
“舅父,您不要激動。”段賦有些擔憂的看著這抹元神。
這抹元神借著幽冥蝡主體內的靈氣存活,可一旦離開活體,這抹元神就要很快消散了。
他的舅父段宇已失蹤了數百年,當年就是去了海域,這麽多年遂陽也一直有派人尋找,只不過一直沒有消息。
段宇的情緒很快穩定下來,道:“沒想到一眨眼功夫你都這麽大了。若非你太像你娘了,舅父差點就要傷了你。”
段賦道:“若是我娘知道你還活著,她定會高興的。”
“活著,你看舅父這樣子算活著?”
段賦沉默,靠著幽冥蝡身上微薄的靈力供養著元神,被困在鬼蜮那樣的地方數百年,的確還不如死的得好。
段宇道:“好了,不說這些了,當務之急,是你得快些帶一個異靈根的修士過來。”
段賦眉頭一蹙:“舅父是要奪舍?”
“那是自然,否則要不了幾個時辰,舅父的元神就要徹底消散了。”那抹幽光顯得有些急切。
段賦道:“奪舍乃是邪修所為,我遂陽正道修士——”
“難道你要看著舅父神魂俱滅!”段宇大叱道:“你別忘了,舅父是因為去北淵尋找你娘的下落,才落了如此下場。”
“舅父勿惱,小侄定會想辦法保存舅父元神。”
幽光閃爍,段宇若是此時有表情,定是大為惱怒。這種時候唯有奪舍才能讓他活下來,而這個素未謀面的侄兒顯然還在為所謂的正道規矩在猶豫。
簡直迂腐。
‘砰砰砰!’這時候,段賦的房門突然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