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朝東船頭望去,就見巨浪上水獸化作了一隻大手,一把扣住了船頭,借著巨浪翻湧之力,試圖掀翻巨靈船。
無數修士傾倒,咕嚕嚕的沿著甲板滾到了西船頭。
劉胖子一把拉住船欄,身子已傾倒大半。
“哎喲喲,我的老腰啊!”
程昭昭蹬著船身起躍,幾下來到最上端的姬君溯身旁。
“你…你還在等什麽?”程昭昭大大的喘息著,巨浪掀起的狂風吹得程昭昭烏發翻飛。
她身側的姬君溯卻是紋絲不動,就連長袍也是筆直的垂落,絲毫不受狂風影響。
姬君溯道:“時機未到。”
時機,什麽時機?
程昭昭尚未問出口,就被海面上原來越多的點點幽光吸引了視線,那些是——攝魂花!
方才明明才只有零星幾朵的攝魂花,現在這大片大片的出現,巨靈船在往鬼蜮深處駛。
“是這隻水獸搞得鬼?”
程昭昭俯瞰下方,就見棲遲不斷的朝東船頭的水獸丟去靈火,可這水獸很是狡猾,分了好幾處,這邊被滅,它就在另一邊浮現,令棲遲應接不暇。
至於船上的其他修士,能顧著自身不被劇烈晃動的巨靈船掀飛出去,都已是不錯了,更別提騰出手來對付這隻水獸。
‘滴答!’此時一滴水濺到了程昭昭臉上。
與此同時,姬君溯動了,他飛速射出幾根竹簽,每一根都射在了水獸分身上。
對於不是靈火的攻擊,水獸絲毫都不放在心上,也沒有閃避。
姬君溯快速掐訣,但見那些竹簽就像是在簽筒之中一般旋轉起來,速度越來越快。
竹簽四周出現了一個漩渦,待水獸反應過來時,分身已被竹簽帶起的旋渦卷起。
竹簽上升,水獸化作水龍被牽扯到了半空中。
程昭昭瞪大眼,看著幾根竹簽牽引著水獸匯到一處,幾條水龍撞在一起。那時水龍炸裂,碎成無數水滴落下。
姬君溯抬手,一柄桃花點綴的油紙傘出現在手中。
嘩啦啦!傾盆大雨頃刻間落下。
程昭昭在暴雨落下的時候就躲到了姬君溯的傘下,至於船上的眾人自然是被澆了個透心涼。
尤其是穿杆上的千裡,直接邶衝落在甲板上,兩腳朝天,微微抽搐。
“咯——咯——”
暴雨過後,船身回落,水面上一個個極小的小水獸,倉惶的沒入海面,消失不見。
海面恢復平靜,眾修劫後余生,各自起身烘乾法衣。
程昭昭道:“為何要讓水獸帶我們進入鬼蜮深處?”
姬君溯輕輕的轉了下傘柄,傘面上多余的水漬全部濺落,他收起了靈傘。
“幽冥蝡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進入鬼蜮范圍內的靈船,越在外圍越是危險。反而到了鬼蜮深處,幽冥蝡的致幻作用越小。”
程昭昭道:“你是不是說反了,不應該越到深處越危險嗎?”
姬君溯道:“深處自然也危險,深處的攝魂花越密集,修士被攝魂的幾率就越高。”
聞言,程昭昭扶額:“所以說,這幽冥蝡和攝魂花不僅伴生還互補,強強聯手,難怪少有靈船修士能從鬼蜮裡生還。”
“可以這麽說。”
“那是不是攝魂花比幽冥蝡好對付,你才任由水獸帶我們來鬼蜮深處?”
姬君溯搖頭,正色道:“你們不是說攝魂花值錢嗎?”
說完,姬君溯就從半空落了下去。
值,值錢?
程昭昭想了想,莫非是她和劉胖子用千裡鏡時說的話被他聽到了?
‘昭昭,快看攝魂花!’
‘幽冥生,一瓣花,幽光閃,
魂來兮。這就是相傳幽冥界裡開的攝魂花?’‘就是它,在南境一朵值三千靈石。在西極更值錢!’
‘這麽值錢!’
她和劉胖子的討論聲猶然在耳。
可值錢歸值錢,她可不是為了靈石就去冒險的人。
不過……
程昭昭掃了一眼海面上的一大片攝魂花,不摘白不摘啊!
看到攝魂花心動的修士不知凡幾,眾多修士都紛紛探出靈船去采摘攝魂花。
攝魂花一經觸碰就會消散,修士只有連著這裡的海水都一並撈起,然後盛到專門的玉盒裡保存起來。
劉胖子拿了小喇叭道:“你們摘歸摘,可有一點要記好了,千萬別出這靈船,否則沒有護陣保護,你們很容易就被攝魂了!”
眾修士都興奮不已,他的話也就是聽聽並沒有放在心上。
劉胖子見此又喊道:“好話不說第二遍,你們要是作死,可別怪我沒提醒!”
“呸呸呸, 盡說些不吉利的,胖子,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們死他們的,管你什麽事?
別再嘮嘮叨叨了,老子腦子都被你吵炸了!”他身旁的修士一把奪過劉胖子的小喇叭,二話不說就丟下了海。
“嘿,你這個憨憨——還我的揚聲筒!”
劉胖子氣的追著那修士跑了。
管事的招來船長:“現在看看我們在什麽方向?”
船長道:“指南已經恢復正常,只不過我等是否要等梅真君他們回來。”
“這個自然,這都過去兩日了,他們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
“會不會……”船長隱晦的表示。
管事當下橫了他一眼:“瞎想什麽呢?要是梅真君都在鬼蜮裡出事,那我們一個都別想回去了。”
“這不是還有兩位元嬰前輩嗎?我看他們方才還出手相助了。”
管事朝海面上一指:“你看看,那個煉丹師,方才是出手了,可你看他一副隨心所欲的樣,像是會為我等保駕護航的人?”
船長朝海面上攝魂花最多的地方望去,那個少年一臉認真的在裡面挑挑揀揀,至今還沒摘到一朵攝魂花。
這人看著是不太靈光。
“至於另一個。”管事的目光又掃向船頭,那個書生模樣的修士正負手而立,靜靜的看著海面。
他的身側那個蒼劍派的女劍修正指揮著一隻天鷹在海面上采摘攝魂花。
“這個恐怕更不會在意我等死活,不然方才也不會等到最後才出手。”
船長也大大的歎了一口氣:“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著談天說地,這些年輕修士的心思啊,真是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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