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姐，你別開玩笑了。”程昭昭輕輕地將花凰的手從她臉上拿開。

　花凰改為揉了揉她的頭頂:“其實，當年天塵靈君曾向師姐提議，讓你與小尋結為雙修道侶，成就一段良緣。”

　“啊，什麽時候的事?”

　程昭昭吃驚，天塵靈君看她不順眼，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怎麽還會想要撮合她和慕生尋?

　花凰仔細想了想:“大約是在你剖金丹給小尋續仙途的時候。那個時候也許所有知道此事的人都覺得你對小尋有意。就連師姐也是這麽覺得。”

　“慕師兄很好，是我可敬可愛的戰友和對手。”

　聽程昭昭這麽說，花凰就覺得沒戲了，微歎一聲:“本來師姐還覺得肥水不流外人田，這下可好了，女大不中留，終究是便宜了那老頭。”

　“老頭?”

　“姬老頭白白撈了個這麽好的孫媳婦，這不是便宜是什麽?說來，君歆才是他命定的孫媳婦，無論是之前的一紙婚約，還是後來與段賦的愛恨情仇，都沒有逃過他們姬氏。正應了她當年的玄演卦。”

　提到君歆，程昭昭就想到五十年前的事:“大師姐，他們後來的雙修大典如何了?”

　“自然是辦的風風光光。大師姐也去了，那場面絲毫不遜於在匯仙殿辦的那一場。”

　“那姬君溯有去嗎?”

　“他倒是沒有。姬老頭送上一份賀禮之後就離開了。那場雙修大典，一切都很順利，就是南蓮夫人看起來有些魂不守舍。”

　程昭昭猜測南蓮夫人定然又是誤會了，書生他就算想去，也去不了。

　花凰托著下巴:“那場面倒是挺熱鬧的，不然大師姐改日也再辦一場……”

　“真的?”程昭昭瞪大眼。

　“當然是假的了。雙修大典只要道侶和看重的幾人在就好了，來那麽多修士，光是應酬就夠累人了。師姐何須自勞苦吃。”說著她話鋒一轉:“不過要是小九你的雙修大典，那師姐一定會辦的風風光光，讓全天楚都知道你是我們指天峰的小師妹，以後若是敢欺負你，就是與我們整個指天峰作對。”

　“大師姐，你對我太好了。”程昭昭依偎過去，很享受這一刻大師姐的溫暖。

　花凰揉了揉程昭昭的腦袋:“你這副樣子，倒讓師姐覺得是養了個女兒。”

　“大師姐若是想養女兒了，那就和二師兄加把勁才是。”

　“好啊，你敢取笑師姐！”花凰一下就朝她的腰間撓去。

　“哈哈，大師姐，不敢了，不敢了！”

　兩人笑鬧一陣，直到三師兄比翼的到來才作罷。

　比翼來到她們身邊坐下:“大老遠就聽到你們的笑聲了，都說什麽呢，這麽高興。”

　“在說段掌門和君歆前輩的雙修大典。”

　比翼挑眉，冷哼一聲:“你還提他們作甚，若非他們，這雙修大典合該是你的。”

　程昭昭驚愕，三師兄這語氣，莫非是知道了什麽。

　花凰蹙眉:“小鈺，此言何意?”

　程昭昭拚命給比翼使眼色，比翼卻沒有理會她:“師姐，你若是知道段賦和君歆的姻緣乃是用昭昭和姬宮主那段換的，你就該笑不出來了。”

　“什麽?”花凰當即盯著程昭昭。

　程昭昭捂著腦袋:“大師姐，你這花釀後勁真足，我怎麽覺得腦袋暈暈的。”

　花凰語氣涼涼:“小九，別裝了，你剛才喝的是果酒。小鈺，你繼續說。”

　“玄演宮的姻緣枝，師姐你想來聽過。一枝一緣，花開緣起。可怎奈，姬傾莫與南蓮夫人那段恩怨，讓南蓮夫人將段賦和姬宮主兩兄弟分別送至兩地養大。讓兩兄弟的姻緣糾纏……”

　程昭昭越聽越心驚，比翼是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的?

　此事只有她、姬君溯和姬爺爺三人知曉。她和姬君溯是絕對不會告知外人的，那麽就只有姬爺爺。

　“……他們倒是能歡歡喜喜，有情人終成眷屬。只可惜了這兩個愚鈍之人，親手將自己的姻緣毀了。”比翼說完，恨鐵不成鋼的瞥了程昭昭一眼。

　“是，是姬爺爺告訴你的?”

　比翼也沒打算隱瞞:“我與你四師兄與姬老宮主有舊，前段日子帶了些佳釀去拜訪，本想讓他應下一道玄演卦。卻不想叫我們聽到了這樣的驚天秘密。”

　程昭昭扶額，就知道是姬爺爺，他喝了酒，竟什麽話都往外說了。

　“小九。”

　程昭昭脖子一縮，根本不敢看花凰，她能感覺花凰周身的溫度都降了。

　卻不想花凰一下子攬過了她:“如果早知道此事，師姐不會去。”

　不去砸場子都是給他們面子了，怎麽還會去送上祝福?他們幸福的背後，是兩個不知深淺的癡兒啊。

　“大師姐，三師兄，這是我與君溯一同決定的。我們是修士，未必要雙宿雙棲。我們也可以是知己，是最好最好的朋友。仙途漫漫，有師門、有朋友，就夠了。”

　自她踏入仙途以來，她得到了許多溫暖，她很珍惜。

　“傻小九，你本可以得到更多。”花凰被程昭昭這份灑脫給觸動到了，可她或許永遠也不知道自己放棄的是什麽。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聞言，比翼歎了一口氣:“既然你心有決斷，那師兄再操心也是無用。”

　“三師兄，你別這麽說，謝謝你們關心我。”

　比翼搖頭:“可惜，否則現在指天峰說不定就有新生兒了。”

　“新生兒?”程昭昭反應過來， 驚喜道:“是君歆和段賦嗎?他們有孩子了！”

　“姬老宮主算的卦，遂陽派還沒傳出消息。”

　“兩個！”程昭昭喜得猛然站了起來。

　花凰失笑:“這孩子又不是你的，怎麽你比自己有了孩子還高興。”

　“我，我……”

　她當然高興了，姬爺爺是怎麽說的，他說只有姬君溯找到了合適的繼承人，才能從玄演宮裡出來。

　現在，現成的繼承人，就有兩位，他們身上流淌的可都是姬氏血脈。

　只是，想到姬氏一族的詛咒和悲慘命運，程昭昭的喜悅瞬間蕩然無存。

　沒有人會願意送孩子到那樣的地方，承受那般命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