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程昭昭沉默不語，姬老頭衝她擠眉弄眼:“怎麽樣，是不是被臭小子感動到了?”

　程昭昭點頭:“他對我太好了。”以至於讓她很是內疚和慚愧。

　“不該啊?通常這種時候你不應該表現出高興的樣子嗎?怎麽是這副表情。”

　姬老頭納悶不已，他從前對凌曇極好，凌曇都感動不已，對他也越發的好了。

　程昭昭回頭望了一眼微敞的大殿門，喊道:“君溯，後山的魚肥了，我去給你抓一條。”

　姬老頭的眼睛頓時就亮了:“做魚吃嗎?別說一條啊，一池塘都肥了。”

　程昭昭已快步下了大殿。

　“等等，那些魚都養的賊精，放著爺爺來抓！”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玄演宮，大殿的門再次緩緩合上。

　……

　姬老頭院落的廚房久違了的升起炊煙嫋嫋。

　廚房裡，姬老頭添著柴火，透過灶孔垂涎不已的盯著鍋裡的兩條魚。

　這燒魚的火候，他掌握的恰到好處。

　魚肥，料足，味香。

　他的饞蟲早就在胃裡翻江倒海了。

　蓋上鍋蓋，程昭昭就在這個時候開口了:“姬爺爺，有什麽是我能為他做的?”

　姬老頭目光向上看了她一眼:“思來想去，你就想說這個?”

　“我知道君溯做這些，從來不求回報。可我卻不能無動於衷，他對我的好，我都記著。”

　“修士的記憶那麽好，你永遠記著就好了。”

　“姬爺爺，我沒有在說笑。”

　“好好，你也別急。知恩圖報，這是好事。”姬老頭又添了一根柴火:“你說錯了，臭小子做這些，不是不求回報。”

　程昭昭抬眸。

　“他做了這麽多，難道你一點都感覺不到他的心意?”

　“可是為什麽呢?”

　“什麽為什麽?”

　“我記得年少的時候，我們連話都沒有說過幾句。他為何會對我這麽好，就因為我做了一道他愛吃的魚?”

　姬老頭擊掌:“這還不夠嗎?就因為你做的那道紅燒肉，爺爺這不就是破格讓你在玄演宮出入自由?”

　“難道不是因為你想給君溯找個童養媳?”

　“嘿嘿，可這算盤打不過天道啊，你們還不是有緣無分。”

　“那些暫且不提，我還是想想如何報答他吧。”

　“這還用想什麽?他缺什麽，你給他什麽不就好了?”

　程昭昭凝眉:“天材地寶，高階靈材?”

　姬老頭把手裡的柴丟進灶裡，站了起來:“玄演宮宮主能缺什麽?天材地寶、高階靈材?你這是小看我們玄演宮的千萬年的底蘊。”

　“我知道他缺一段姻緣，不過這點，我無可奈何。”

　姬氏的詛咒世代未解，她身在其中，深有體會。

　“那你就留下來陪陪他。”姬老頭語重心長:“臭小子從小孤寂，你看他從前看什麽都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是因為已經習慣了孤獨，從不奢望有人能在這條大道上能陪著一起走。”

　留下來?她顯然做不到。

　“我答應爺爺，一定會常來看他。”

　姬老頭有些失望的坐下來:“看看也好。其實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你們倆若是因為姻緣枝在一起，當年君歆媳婦和段小子，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鑒。爺爺也不希望你們變成他們那樣。”

　姬老頭歎氣，他感覺不到程昭昭對臭小子的心意。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

　這丫頭的心思未免也太深了點，就連他這個過來人都無法看透。

　突然，姬老頭聞到了空氣中一些焦甜的味道。

　“什麽味道?”姬老頭抽抽鼻子。

　程昭昭猛然回神，揭開鍋蓋:“完了。”

　“哎呦，我的魚！”

　……

　程昭昭準備的魚，姬君溯沒能趁熱吃上，他好像又閉關了。

　花凰的傳音符，一道道的往玄演宮裡發。

　銅錢樹一陣陣搖晃，最終受不了催促的姬老頭總算答應將程昭昭送出去。

　“還是那句話，升仙梯的事，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別硬抗，抗壞了身子，吃虧的還是自己。”

　“我知道了，姬爺爺你放心。”

　“我哪能放心?你和臭小子一個倔脾氣，他又去卜運河裡研習他的玄演之術了，越是危險的地方他越是要去。”

　姬老頭說著垂眸歎氣:“我是不是真的老了，這話都說了幾回了。”

　“姬爺爺你放心，你萬古長青，永垂不朽。”

　“說我老不死呢?你走吧，爺爺要回去養魚了，魚都叫你吃光了。”姬老頭轉身，一雙手背在身後，晃晃悠悠的入了梨花樹中央的傳送陣。

　程昭昭收回目光，人就已出現在了蒼蕪山脈的一棵歪脖子樹下。

　面前有兩個修士在親親我我，被突然出現的程昭昭嚇了一跳。

　程昭昭抬手捂了眼，從指縫間打量兩人。

　一個築基少年，一個練氣少女，兩人年紀相仿，都是十六七歲的年紀。

　“打擾了。”

　“啊啊啊啊……”女修尖叫出聲，指著她興奮不已。

　少年將她護在身後:“不可無禮！”他眼裡有著驚懼，拘謹的對程昭昭行禮:“前輩勿怪，我師妹她不是有意的。”

　“不怪不怪。是本君打擾了兩位。”程昭昭作勢欲走。

　少女絲毫不害怕，興奮喊道:“姐姐，我終於見到你了！”

　“姐姐?”程昭昭停下腳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這年紀的少女喊她姐姐，她是該高興呢，還是不高興?

　少女上前，遞過來一份錦盒和一道傳音符。

　程昭昭接過， 錦盒裡放著的是一塊身份令牌，是他們派靈植堂的。

　傳音符裡傳來了兩個熟悉的聲音。

　是程正和陸妍。

　裡面說他們如今去了無名地，臨走前想將兒女托付給她照顧一段日子。

　“女兒?兒子?”程昭昭表情怪異的看了兩人一眼。

　“是。哦，不是！”少女連連擺手:“我是星希，這位是我師兄葉淮晟。”

　程昭昭松了一口氣，他們要是兄妹，那還真是嚇她一跳。

　“你是星希，你哥哥該不會叫月明吧?”

　“是啊！姐姐你好聰明，我們就是在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出生的。”星希眼睛帶笑，眉眼細看下來倒是和陸妍極像。

　“月明人呢?”程昭昭神識范圍內並沒有發現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