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裡面的時候,看天色明明是豔陽高照,可一出了任寶閣,才發現這日頭已經西斜。
劉胖子就坐在任寶閣的大門口,一見到她出來就問道:“怎麽樣,那嚴守可有法子?”
程昭昭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停下腳步,沉默走過。
“嘿,你這究竟什麽意思?”
劉胖子撓撓腦袋,而後問後面出來的任寶閣活計,在得知需要天階功法之後,劉胖子無奈搖搖頭:“愛莫能助啊。”
片刻,劉胖子又追了上去,手裡捏著一顆丹藥:“不然,我這裡還有一顆化獸丹,你再試試?說不定一顆不成要再加一顆。”
卻聽她道:“好啊。”
劉胖子一喜:“我就說嘛,你也想看看這隻黑鳥究竟——”
下一刻,程昭昭猛然轉身奪過那顆丹藥就丟進了劉胖子張著的嘴裡。
“咳咳,你做什麽!”劉胖子瞪大眼,忙伸手去摳。
面前的人潮擁擠,根本就走不出去。
程昭昭當下大喊:“讓讓,著火了著火了!”
“啊?什麽!”周圍的修士忙跳開去。
待眾修士反應過來,就見這女修已經火急火燎的從坊市中跑過。
也許是黃昏的最後一縷斜陽,驅除了程昭昭身上的寒意,她抱著千裡回到洞府的時候,已將之前的不適統統拋卻。
“千裡,他們都說你現在還活著就是不可思議的事,那你就創造這個奇跡啊。”
“在蒼蕪那樣的絕境你都能活下來,這次你也一定可以!”
“等你醒來,我就帶你吃很多很好吃的肉,再也不攔著你了!”
洞府裡靜的出奇,只有程昭昭輕柔和緩的一聲聲呼喚。
千裡的眼皮在她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彈了一下。
焦黑的圓球漲到一定的程度之後就到了極限。
觸手滾燙,它發漲裂開的皮肉裡冒出一顆顆血珠,瞬間蒸騰成血霧。
千裡不斷的發出痛苦的鳴叫,一聲聲的,像刀子一樣刺進程昭昭心裡。
該怎麽辦?
該怎麽辦!
程昭昭面色微微發白,卻是猛然拍了下自己的腦袋。
對了,之前從識海裡刻錄出來的那麽多玉簡!
程昭昭忙從儲物袋裡倒了出來,很多玉簡她還沒來得及細看,隻記得有那麽一篇是關於靈獸的。
啪!
啪!啪!
一個個玉簡迅速的拍上腦袋,她以一目十行的速度讀了玉簡。
修士所謂的查閱玉簡,實則都是用神識沒入玉簡,以神識瀏覽其中內容。
當初引氣入體的時候,清木就曾告訴過她,千萬不可過度使用神識,以練氣修士的識海,每日能查閱的玉簡,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
是以程昭昭在這之前也沒有嘗試過像這般瘋狂的查閱玉簡。
只是,她好似半點不適感都沒有。
一枚枚玉簡被丟開。
“這是,《獸靈覺》!”
程昭昭驚喜萬分,居然真的有一篇提到靈獸血脈覺醒的,當下逐字逐句研讀起來。
“妖靈精怪皆異獸,上至上古神獸,下至蜉蝣昆蟲皆有其源。先天血脈可傳承其先祖神通,後天者隨血脈精純時日,日漸傳承……”
按著《獸靈覺》上面所述,千裡這種後天想要覺醒血脈的難度極大,和嚴守真人所說一樣,千裡能不能熬過去都是未知數。
程昭昭再看了千裡一眼,它這種情況和玉簡上說的體內靈氣爆亂已是相近。
且已經到了崩潰邊緣,不能再等了!
死馬當活馬醫!
“千裡,你給我好好聽著,你我可是好不容易從那樣的絕境裡生存下來的,天災人禍統統都沒能將我們打敗,你可不能因為貪吃……那樣我會笑話你一輩子的!”
程昭昭當下按著玉簡裡的方法為千裡輸入靈氣。
玉簡裡提到妖獸體魄強悍,越是強大的血脈若非先天覺醒,那麽後天必要承受難以想象的劫難。
而能否成功歷練,只能靠著妖獸自身煉化,外力不得強行乾預。
她唯一能做的只是用靈氣去疏導這股暴亂的靈氣,讓其變得有序,其他的就要看千裡了。
程昭昭就是如此做的。
玉簡上還說,妖獸對自身的保護意識極強,若是陌生的氣息它們會產生不安,從而排斥導致爆體而亡。
也許是程昭昭和千裡相處已久,她在輸入靈氣的時候,千裡並沒有出現任何排斥的現象。
這或許也是之前的嚴守真人沒有輕易出手的原因。
暴亂的靈氣使得程昭昭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靈氣一入千裡的體內就似野馬想要脫離她的控制。
程昭昭一邊將所有的靈石倒出放在身邊,抓過靈石吸取靈石。
大約吸了幾十顆靈石的樣子,程昭昭才穩定住靈氣,引導著在千裡體內循環,也讓那股暴亂的靈氣順著她引導的方向前行。
……
今夜的星空璀璨明亮,星光點點倒映在地上的兩個小水灘上。
‘滴答’
水珠掉進水灘,星影晃動。
坐在程昭昭洞府外的孟黎仰著腦袋,兩側的淚水不住的劃落。
“邶姐姐,那隻小黑鳥會不會……已經死了?”
“嗯嗯。”
“啊……都是我不好。”孟黎無力的把腦袋埋進膝蓋,哭的不能自持。
隨意點著腦袋的邶婕卻是神遊天外,洞府裡的女修真的是程姐姐?這隻黑鳥也是當初那隻?
可是過了這麽久,程姐姐好似根本認不出她來了。
若是這次黑鳥死了,她會不會恨她們?
哎……
邶婕回神,看著孟黎縮成團,一聳一聳的可憐樣子,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明日一早,我們就進去見她,若是那隻黑鳥……我們就去賠禮道歉。程姐姐,她從前是個極好的性子,她應該會原諒你的。”
“真的嗎?”孟黎猛然抬頭,甩的兩側的毛球一陣亂晃。
“應該吧。”
只是那是從前啊,現在的程姐姐會怎樣,她也不確定。
邶婕微微一歎。
孟黎僵著脖子,漲紅了臉。
見此,邶婕肯定道:“她會原諒你的,你別這樣哭了。”
孟黎依舊一動不動,眼眶裡的淚水冒得更洶湧了。
“不,不是。邶姐姐,我的脖子扭了。”
邶婕:……
兩人坐在洞府外,一直從天黑等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