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他們有所保留，又如何能次次贏得比試?

這一點，洛君然卻並沒有給出答案。

站在指天峰頂上，整個蒼劍派盡收眼底，當程昭昭的目光掃過崖底下的重重濃霧時，突然道:“這世上最了解天塵靈君的人，除了他的敵人之外，就應該是你們這些弟子了。”

慕生尋有些遲疑:“我——”

“我說的是你師姐君歆。”

慕生尋點頭:“師姐心思細膩，與師尊相處時間比我們都久。”

……

指天峰崖底的禁地，早在天塵靈君下令之後就不許任何修士入內。

不過這一點卻難不倒程昭昭。

她拿著九劍神君留下的那塊令牌，成功帶著慕生尋入了最底層的禁地。

當看到滾滾岩漿烈焰時，程昭昭情不自禁的抱住了自己的雙臂。當初被天塵靈君丟進此處，她可沒少受罪，那種冰火兩重天的滋味，到現在她都難以忘懷。

慕生尋見程昭昭臉色不佳，道:“不如你在這裡等著，我進去見師姐。”

“不用了。她就在前面。”

程昭昭熟門熟路的沿著岩漿上方的隱形大道，來到了冰牢之下，輕聲道:“君歆前輩，是我，昭昭。”

她的聲音很是清脆，在此地回蕩了片刻。

很快，從冰牢上方就飛身下來一人，白衣勝雪，赫然是許久不見的君歆。

君歆擔憂的看著程昭昭:“你怎麽來這裡了?莫不是又被師尊——”

程昭昭搖頭:“沒有，這回是我自己來的。你別擔心。”

君歆這才舒展眉頭:“不是就好。”

慕生尋側首看著程昭昭，他其實一直不明白為何程昭昭能和君歆如此熟稔，這種感覺就好似多年未見的老友，可明明他這位師姐遭遇坎坷，就連他都不曾見過。

程昭昭察覺到慕生尋的眼神，忙拉過他來，道:“前輩，我把你師弟帶來了。”

君歆打量了慕生尋一遍，以前只能在程昭昭的識海裡看到他，如今一見覺得慕生尋和印象中有些不同了。

氣質變得更為沉穩了。

“十一師弟，果然如昭昭所言，儀表堂堂。”

“生尋見過八師姐。”慕生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好。”君歆輕輕的托了慕生尋的手，眼眶微潤，還能親眼看到自己的師弟，這感覺甚是欣喜。

趁著君歆和慕生尋敘舊時，程昭昭的神識掃過了上方的冰牢，才注意到君掌門此時也在注意著他們。

程昭昭當下行禮:“掌門，弟子程昭昭，叨擾了。”

君掌門氣息不穩，卻還是道:“無礙，後生可畏。你的事歆兒都已告訴我了。她能有今日多虧了你。”

“掌門說錯了，前輩能有今日鬼，是多虧了你這個好父親。”

君掌門沒有再說話。

程昭昭知道那是因為冰牢酷刑，掌門是無法支撐太久的，未免他擔心，她很快對君歆道:“前輩，時間緊迫，我就直接說了。”

她將天塵靈君如今的所作所為告知，道:“前輩，你可有對策?”

君歆深深歎了一口氣:“師尊他還是老樣子。他想讓你們在不斷挑戰中領悟更多，只是他不該如此大張旗鼓，引人來觀。”

“對，我們就是這個意思。當年你們八人也是如此?”

君歆搖頭:“那倒是沒有，我們八人齊聚之時，大多人都已是元嬰修為。而你們如今還都在金丹境。想來師尊他們是想讓你們能夠加快進階。”

“拔苗助長！”上首的君掌門冷哼了一聲。

君歆沉思片刻道:“師尊並非急功近利之人，他雖對我等嚴苛，

卻注重我等修為的根基。之所以如此著急，想來是天楚發生了什麽緊急的事，需要你們盡快的成長起來。”“如今的天楚的確很是動蕩，邪修蠢蠢欲動——”

君歆打斷程昭昭的話:“一定不是邪修。你們是天運之人，培養你們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入梵天秘境，修補升仙梯。如今急於求成，也應當是與此有關。”

“難不成是梵天秘境即將開啟了?”

君歆搖頭:“梵天秘境的開啟，需尋到上古隱世修仙世家，由他們帶領天運之人開啟。”

“上古隱世修仙世家?”這是慕生尋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

程昭昭心念微轉，很快就想到了他們程氏。

君歆道:“當年，我們八人最後的一件任務，便是尋找這個隱世家族，後來我們在散修盟附近的一個荒村裡發現了線索。 這個隱世家族已然沒落，好在其中的殘魂引導我們去了梵天秘境，並用盡了殘魂之力助我們開啟了梵天秘境。”

程昭昭微詫，道:“前輩可知那殘魂之人，如何稱呼?”

“程安。她是隱世家族的最後一位族長夫人。”君歆道:“她說她一直在等著我們。帶我們入秘境是她在此界的最後一個任務。”

“此界?莫非她不屬於此界?”

君歆詫異的看了程昭昭一眼:“我們從未注意到她話中還有你說的這種意思。”

他們隻以為這位族長夫人隕落了了。

程昭昭道:“我也是隨口說的。”

君歆點頭:“隱世家族的事情，總有一日，師尊和各位靈君會祥盡告知。至於你們所說的對策，我想以師尊的心性，你們若是不全力以赴，他必會看得出來。不若你們坦誠布公，師尊他並非是一個不講理的人。”

“是嗎?”她可不這麽認為。

君歆失笑:“本君知道說再多的話，你都認為本君是為自己的師尊辯解。可你仔細想想，師尊這麽做是否是為了你們好。只不過他的方式和行為，不是你們能接受的，也讓你們對他有諸多的誤解。”

程昭昭敬佩的看了君歆一眼:“前輩，你當年深受其害，怎麽還向著他?”

要是她的話，不斷絕師徒關系都很好了。

君歆微歎一聲，道:“當年本君的確和你一般，怨恨了師尊許久。可這些年在此處，爹爹和本君說了許多當年的事。這其中本君也誤會了師尊諸多。這一切，待本君和爹爹從這裡出去，定會尋師尊弄個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