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夏瑾知撫摸了下耳邊的流蘇發飾，道:“南境和東嶺在這幾百年前關系越來越僵，我爹怕我過去了就會被你們東嶺修士打。”

　程昭昭失笑:“那還不至於，照你這麽說，我現在跟你說了我是東嶺修士，你是想要打我?”

　夏瑾知聞言哈哈大笑起來。

　“要是之前，我一聽是東嶺來的修士，那還真是想打。不過現在認識了程姐姐，就覺得是東嶺修士還是南境修士都沒關系，只要是好人就行。”

　……

　帶著夏瑾知的這句‘好人’，程昭昭出了城主府。

　“千裡，方才讓你記住六師兄身上的味道，你可記住了?”

　千裡白了她一眼，當它是順風那隻大狗子嗎?

　程昭昭恍若沒看到它的眼神，拍拍它的腦袋，猛然將它拋了起來:“去吧，千裡！”

　千裡猝不及防被拋飛，在空中翻了個跟頭，才展翅停在半空，衝著程昭昭憤恨的叫喚兩聲，才朝城主府南面飛去。

　程昭昭剛準備跟上，卻在此時，有數道傳音符落到身前。

　程昭昭一一揭過。

　“什麽?小簇這個臭小子要去南境，這臭小子又要去惹事了，他要是胡鬧你就躲得遠遠的，千萬別說是他師妹，他的仇家可是遍布南境……”

　“小九，哈哈，師姐剛抓住一隻桀龍獸，長得怪瘮人的，回頭帶回去給你瞧瞧。”

　“小九，去南境就去南境吧，吃好喝好，記得多逛逛商鋪，有喜歡的盡管買，靈石不夠找小簇——”

　一道道傳音符都是風花回的，像是陸續接到她之前發的傳音符，又是陸續的給她回復。這些傳音符的順序也都是打亂的。

　不過，風花表達的意思很明白——既來之則安之，花錢就去找凌簇。

　程昭昭無奈，將所有的傳音符全部收好，才繼續朝千裡離開的方向前行。

　神鷹城很大，這裡的建築和東嶺的城池風格迥異，有水晶打造的商鋪，內裡所有的商品只要在大街上就看的一清二楚。也有用大陣遮掩了的商鋪，只在大陣之外掛了一塊標有‘陣盤’圖標的牌子，這種商鋪一看就是賣各種陣法所需的……

　程昭昭看到千裡落在一座塔樓頂端，走近一看，這是名為‘玉函樓’的客棧。

　這玉函樓在南境也頗為有名，遠在東嶺的程昭昭也有所耳聞。

　據說萬年前，玉函樓就如現在任寶閣一般的存在，那時是開遍了每個城池的頂級商鋪。

　可如今這玉函樓卻僅在南境經營，且大多都從商鋪轉成了客棧、酒肆、茶館之流。

　程昭昭衝千裡招招手，它就俯衝而下，落在她的肩頭。

　“六師兄在這裡?”

　千裡點頭。

　程昭昭步入其中，按著千裡所示，徑直上了塔樓的頂層，在一處風景絕佳的觀景台上找到了那一襲紅衣。

　快步走到凌簇身邊，程昭昭道:“六師兄。”

　此時的凌簇依舊還是帶著那副其貌不揚的面具，沐浴在陽光底下。沒有看她，只是面無表情的盯著底下人來人往的街面。

　程昭昭自顧自的坐在凌簇的對面，再一抬頭，卻驚愕的發現從這個角度望過去，陽光照射下六師兄的眼眸是耀眼的赤紅色。

　這樣色澤的眼眸，程昭昭算是第二次見到。

　像是察覺到程昭昭的目光，凌簇突然轉頭，眼珠的顏色赫然又是黑色，仿佛方才的顏色只是程昭昭的錯覺。

　“看什麽！”

　凌簇的語氣不佳，程昭昭忙收回了目光，道:“六師兄，咱們什麽時候回去?”

　凌簇聞言眼裡閃過不耐，朝天際發出了一道傳音符，瞥了她一眼道:“讓那女人來接你。”

　“六師兄，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要是還不想回去，那我就繼續在這裡玩一陣。這神鷹城，我也還有好些地方沒去過，商鋪裡的東西還沒買……總之，我也還沒想回去。”

　凌簇像是沒有在聽，盯著桌面茶杯裡漂浮的茶葉，目光有些迷離。

　程昭昭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道:“六師兄，那姓盧的修士長什麽樣?不然你也給我看看，說不定我認識，或者我也可以幫你留意。”

　“我的事不用你管。”

　“那好吧，我也沒想管六師兄的事。”

　程昭昭撇撇嘴:“就是覺得吧，我在南境正好有個朋友，消息很是靈通，說不定他能知道這個姓盧修士的下落。”

　見其依舊沒反應，程昭昭繼續道:“不過，我覺得六師兄你肯定是擔心我的安危，那就當我沒說吧，等我回去告訴大師姐……”

　聽到‘大師姐’這三個字，凌簇像是被觸動了某個開關，一下子取出了一塊玉簡，握在手心一用力，再甩了過來。

　程昭昭一把接住，將玉簡往額頭一放，就見裡面的修士身材高大，臉型有些削瘦，顴骨微突，薄唇，那雙眼睛很是犀利，最重要的事左眉上方有一道寸長的疤，清晰可見。

　程昭昭仔細記下這修士樣貌，又將這塊玉簡收了起來，起身道:“那六師兄我就先走了，等你辦完事，記得來接我啊。”

　凌簇難得的衝她點了下頭。

　程昭昭離開，走了沒幾步又轉頭看了一眼。

　六師兄雖身在陽光中，卻散發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孤寂。

　……

　城主府今日發生的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遍了整個神鷹城。

　茶樓、酒肆、客棧之內， 隨處可見的都是在討論這件事情的修士。

　程昭昭此時正坐在一間茶樓角落裡，也聽了不少傳聞，聽說這些年來，南境許多如夏城主這般有名望的修士，都陸陸續續暴斃而亡。傳言是為暴斃，可經過今日夏城主所言，有心人查出那些修士都曾和夏城主一同參加過幾十年前的散修盟之行。

　如此以來，修士們將這矛頭都指向了這位來歷不明又修為高深的紅衣修士身上。

　正聽得起勁，一個修士就出現在程昭昭的面前。

　“牛掌櫃，有事?”程昭昭驚訝。

　牛掌櫃道:“程仙子，我們大小姐有請。”

　劉妱財?

　“我不認識她。”

　牛掌櫃點頭道:“大小姐也不認識程仙子，只不過之前少爺與程仙子發生了一些誤會，她希望當面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