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的意思，我們彈的是苦情?”

　程昭昭其實不理解，她怎麽就彈苦情了?

　她覺得彈琴還是挺……快樂的一件事。

　如果……不是這麽難聽的話。

　“是你。”慕生尋接了一句。

　“我?慕師兄，咱們應該彼此彼此吧。”

　比翼說完道:“你們都閉嘴吧，還聽不聽本座的話了?”

　程昭昭閉著嘴，連連點頭。

　“接下來很簡單，喜、怒、哀、樂，每種情緒都來一下。”

　按著比翼真君的意思，心中所思所想能影響手中琴音。

　程昭昭嘗試了一下。

　想著大平村的事情時是喜。

　想著她爹至今下落不明是哀。

　想到在門派裡的許多趣事是樂。

　只不過這怒，她一時之間還沒想到有什麽令她尤為憤怒的，那些憤怒的事也都在當時就解決了，她很少有延續這樣的情緒。

　比翼在兩人分別嘗試之後歎了一口氣。

　看向程昭昭道:“怒意不顯，看來你平日裡過的太舒坦。”

　“還，還好。呵呵……”

　比翼再看向慕生尋的臉色就不那麽好了。

　“無悲無喜無怒無樂，你恐怕來錯門派了，你該去南境成一佛修。”比翼扶額，看來這方法暫時也是行不通。

　無悲無喜無怒無樂?

　程昭昭看向慕生尋的眼神帶著敬佩。

　一個人再心思澄明，也是心有波瀾的，他是怎麽做到絲毫沒有這些情緒的。

　不過一想到他連高興的事都想不到，頓時看向慕生尋的目光帶著一絲同情。

　“看來本君有得閑了，在你們沒有完成以情禦樂之前，都無需再來找本君了。”比翼道。

　程昭昭道:“前輩，晚輩這個簡單，總是有生氣的時候，屆時晚輩再來。”

　比翼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

　“本君隻教一遍，你若是想學來，以後就由你負責教他。”

　教慕生尋?

　程昭昭聞言連連搖頭:“那，弟子還是等慕師兄一起……一起。”

　又將最近他們即將外出歷練的事告訴比翼之後，比翼揮揮手，就離去了。

　剩下程昭昭收好了琴，不由問道:“慕師兄，你是真的想不到還是你方才壓根就沒去想?”

　她還是有些不相信一個人怎麽會沒有那些情緒。

　慕生尋看了她一眼，起身離去。

　“噯，慕師兄。”

　程昭昭喊道:“你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可以來找我。喜怒哀樂這些事還是很容易有的。”

　慕生尋腳步微頓，而後又快速離去。

　程昭昭又想到怒，不然找千裡試試?

　竹林某處的千裡大大的打了一個哆嗦:又有刁民想要謀害朕。

　……

　對於修士來說，三日時間不過一晃。

　大清早，三百多名弟子就在蒼穹閣大殿外等候。

　待麒煢執事和歸一真人一到，眾弟子就在其余弟子們羨慕嫉妒的目光注視下，一同入了飛舟。

　看著門派漸漸遠去，程昭昭心中難抑激動，這也是她來門派之後第一次外出歷練。

　門派的這飛舟很寬敞，裡面有無數個房間，足以容納千名弟子，是以帶著這次的練氣弟子們外出綽綽有余。

　麒煢執事和歸一真人在最前端的兩個房間，閉門不出。

　其余弟子們就似放出山的猴子，在飛舟裡上躥下跳，好不歡樂。

　程昭昭和常樂一起，沿途避讓了那些來回跑動的弟子們，來到了飛舟的最前端。

　“哇！”

　飛舟只在雲層以下的地方飛翔，看著慢，可底下的景物都在飛快的倒退。

　“好漂亮。”

　東嶺的山河壯闊，這樣望過去，的確是美不勝收。

　而只要回頭，就能看到指天峰的所在。

　肩膀上的千裡躍躍欲試，程昭昭一把按住它，道:“這飛舟的速度太快，你飛出去了，再要回來卻是難了，到時我可不等你。”

　千裡咯咯兩聲，反而更興奮了。

　“你還想跟飛舟比賽不成?”

　程昭昭覺得千裡就是異想天開。

　“不試試怎麽知道千裡不行?大不了到時候讓真人將飛舟停下，等一等千裡。”常樂拍了拍千裡的腦袋。

　程昭昭搖頭:“等是不用等了，浪費眾弟子們的時間。”

　再看向千裡道:“你想飛，我不攔你。只是追趕不上飛舟，我也不會等你。屆時你自己來找我。”

　千裡歪著腦袋，咯咯了一聲。

　“好，你可想好了。要是我到時候已入了小秘境，你就在秘境外等我吧。”

　程昭昭說著將它從肩膀上放下來，放在了飛舟左側的邊緣上。

　望著藍天白雲，千裡興奮極了，一下子展開翅膀衝了出去。

　“哇，這是什麽?”

　飛舟上一些弟子只是覺得一道黑色的身影瞬間就劃過，被飛舟遠遠的甩在了後面。

　“這一看，才知道飛舟飛的到底有多快！”程昭昭感歎道。

　“是啊，昭昭，千裡這樣怎麽能追的上?”常樂擔憂的看向後面，幾乎看不到千裡的身影，當下從飛舟的前頭跑到了最後面。

　程昭昭也到了飛舟之後。

　千裡的身影遠遠看去只剩下了一個黑點。

　“看來，只能讓它自己來找我了。”

　“你真的不讓真人將飛舟停下，等等它?萬一它找不到你了，萬一它在這途中遇到什麽危險，那可怎麽辦?”常樂眉頭緊鎖，替千裡捏了一把汗。

　“這是它自己的選擇，不過我相信它能找到我。”

　說著程昭昭攏起雙手，朝後方大喊:“千裡！我在前面等你！”

　風聲遠去，千裡的小黑點再看不到。

　話雖如此說， 程昭昭也沒有回到房間，而是直接坐在地上，盤腿打坐。

　日落日出，日出日落。

　兩日已過。

　“再有半日就到小秘境了，你們且好好準備。”前頭傳來麒煢執事的聲音。

　常樂從房間出來，來到程昭昭身邊:“千裡還是沒有追上來?”

　程昭昭坐在飛舟上打坐，聞言點點頭。

　恰好來飛舟外透氣的趙元朗看到兩人笑著道:“程師妹這是又將你那靈獸丟哪了?”

　“趙師兄。”常樂行了一禮，就退到了後面。

　趙元朗道:“上回是丟下懸崖，這回是丟下飛舟，你這主人的還真是夠狠心的！”

　常樂咂舌，忙捂住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