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練劍!”
可算有了,不過這回答,還真是很慕生尋啊。
都說慕生尋是蒼劍派少年一輩中的翹楚,一個天天走到哪就把劍捧到哪的弟子,當真是將劍道放在了第一位。
程昭昭遲疑片刻,而後緩緩的拍了拍手:“練劍好啊,練劍能使人快樂。那不如,慕師兄現在就練劍吧?”
“現在?”慕生尋道。
程昭昭點頭道:“對啊,若是慕師兄練的開心了,正好練吹笛子。”
聞言,慕生尋二話不說就拔劍一躍而起。
程昭昭心情激動,忙‘蹭蹭蹭’的跑到大石邊坐好,這處可是絕佳觀看位置。
來門派這麽久,看過他為數不多的幾次拔劍。
想不到還有機會看他練劍。
薑初渺心頭大震,慕師兄他可是從來只在藏劍閣中練劍的,門中弟子無人能窺見其練劍,沒想到竟然會聽這師妹的話,在這處竹林……
不過很快她的千頭萬緒就拋諸腦後,這樣的場景她也不想錯過,和程昭昭一樣捧著臉,看得如癡如醉。
程昭昭此刻的眼中冒著綠光。
慕生尋一執劍就仿佛變了一個人,平時的他似冰,極寒。可遇劍如火,靈氣磅礴,氣勢如虹。
劍氣凌冽,如龍遊在天,他現在的練的是門派中最簡單的入門劍術。
正是因為是入門劍術,是以程昭昭自然也會,也才更清楚他此刻揮劍流利到極致,這樣標準的動作應是演練了無數次,才能在每一次出劍,都能達到至臻的水準。
一劍擊出,但見劍氣無形掀起厚厚的枯竹葉,步伐變換,招式靈活。
枯葉隨劍氣翻滾,似奔流濤濤,速度之快竟令這些枯葉瞬間著了火。使得原本流動枯葉瞬間在空中化作焦灰落地。
平時看到慕生尋,目光都被他那張俊逸不凡的臉吸引了,可看他練劍才驚覺他的身姿也是如此挺拔。
程昭昭口中嘖嘖聲不斷。
直到一套劍法演練完畢,慕生尋將流蒼劍利落的收回劍鞘時,程昭昭才反應過來,連忙拿起他放在石桌上的白玉笛子。
“慕師兄,你現在可是開心?你快吹吹看?”
慕生尋接過笛子,再次吹響。
程昭昭離得近,一陣頭暈腦脹,當下穩住腳,才沒當著慕生尋的面倒退。
“這些劍招,對慕師兄來說,不過是蜻蜓點水,並無歡喜也是意料之中啊。”薑初渺道。
看來,他練的一點都不盡興。
“那慕師兄,你就練你那些高階——”程昭昭突然住了口,高階功法和劍招想來還真不能隨隨便便就練給她們看。
“不然,慕師兄你下回練完劍,就吹笛子。不過記得一定要帶著當時的喜悅之情來吹奏,你還要記著那種感覺。”程昭昭苦口婆心的道。
慕生尋神情淡淡。
“我倒是有個主意。”薑初渺道。
“哦,那你快說。”程昭昭回頭。
薑初渺看了一眼慕生尋道:“像慕師兄這樣的天才劍修,尋常練劍自然不會有心情的起伏,恐怕只有在戰勝敵手的時候才會有。”
程昭昭道:“你是說找人下戰令?這,不太好吧。”
薑初渺點點頭:“程師妹如今還不是真正的劍修,自然不會知道在比試中親手將對手打敗的快感。”
程昭昭臉上露出了悻悻之色。
“師妹你也不必難過,你現在的修為尚淺,等再過幾年,擁有了自己的靈劍,也能成為真正的劍修。”薑初渺微微一笑道。
“哈,我不難過,早晚的事。”程昭昭對自己有信心。
“那方才師妹為何那番表情?”
程昭昭道:“我只是想到自己存的靈石還不夠買一柄劍鞘的,想到這,就有些揪心罷了。”
想成為真正劍修的第一步,自然是擁有一柄屬於自己的靈劍。
不想,薑初渺笑道:“師妹,蒼劍派弟子們的靈劍可不都是買的。”
“不是買的,那是發的?”
門派還有給弟子佩劍的好事?
不過想想好歹是東嶺頂級劍修門派,這點實力應該是有的吧。
薑初渺道:“師妹應是散修入門的吧,這才不知道其中關鍵。”
程昭昭點頭。
薑初渺看著與繁星接壤的指天峰,道:“蒼劍派的弟子們要想在門派中獲得靈劍,有兩種方式。一則,是等待築基之後,可到藏劍閣的劍池之中挑選一柄靈劍。
再一則,就是攀至指天峰雲間劍海,那裡藏著一些來歷不凡的靈劍,絕大多數都已有了靈識,只有等到了有緣人才會認主。”
藏劍閣之所以稱之為藏劍閣,就是因為數萬年來門派中收藏的高階靈劍皆收藏其中。
而指天峰的雲間劍海裡的靈劍則是更為有靈性。
程昭昭點點頭,也就是說分發靈劍,需要等到築基之後?
那……
程昭昭看向慕生尋:“慕師兄的這柄天劍,也是從指天峰上取來的?”
薑初渺道:“自然是。門派的天劍鍛造師不言劍君,會將他所鑄造的所有天劍都置於指天峰頂,每一柄天劍鍛造成以後,指天峰都有為期一個月的開放期,天楚所有的修士都可有機會爭奪天劍。
慕師兄當初就是為了得到這柄天劍,不眠不休用了三天三夜才攀至雲間劍海,又耗費了數日,在無數靈劍之中挑選到了這一天劍,拔得頭籌。”
從前道聽途說,隻以為慕生尋能夠得到那柄天劍,皆是因為他是天塵真君的親傳弟子。
且他有如今的成績, 眾人只會以為那是因為他有一個極厲害的師傅,而忽略了他自身的努力。
現在想來,名師出高徒,慕生尋要背負的壓力的確不小。
程昭昭盯著慕生尋的眼睛,認真說道:“慕師兄,修劍之余,你更該做些讓自己開心的事。不是為了吹笛考核,而是為了你自己。”
聽到這話,慕生尋緊了緊手裡的劍,嘴角微揚。
只是很快,這抹笑意就消失不見,他想到了天塵真君說過的一番話,神色變得凝重。
程昭昭自然也察覺到了他身上突如其來冷意,隻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
“那我看今日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擾慕師兄了,先走了。”
薑初渺見程昭昭扛了琴,頭也不回的離去,看了慕生尋一眼,也告辭離去。
竹林深處歸於寂靜,在無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