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玄星神王才出言打破這死一樣的沉靜。
“那只是曾經的姓,早已經不複存在了。”他緩緩開口說道,言語中透露出一種掩飾不住的無奈與悲涼。
古曉纖有些看不懂他了,雖然還有些驚魂未定,但隻沉默了片刻,便又壯著膽子問道:“那是什麽意思?”
古曉纖不明白什麽叫不複存在,為什麽他此刻看起來會那麽無助,他的眼神中有著古曉纖從來沒有看見過的情感,似乎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男人身上的一種情感,那是傷心麽?
又是一陣長時間的沉默,古曉纖感覺時間變得非常漫長,但她也不敢再追問,她甚至有些後悔問出這樣的問題。
“額,那個,到時間換藥了。”古曉纖鼓起勇氣將話題岔開,試著打斷這詭異的氣氛。
她伸手準備拆下神王身上的繃帶,並且若無其事的說道:“要不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她試圖做的像曾經的每一次那樣自然。
但這一次,她伸出去的手卻被阻止了,此刻,古曉纖的手臂正被神王抓在手裡,使她無法再上前一步。
古曉纖驚疑不定的看著神王,這是要把她丟出去了麽?以後都不需要她來換藥了麽?
不知道為什麽,古曉纖一想到以後都不用再來星隕閣了,她竟然很難過,心裡面異常的失落,好像猛然間,有些東西被抽掉了,讓人猝不及防。
古曉纖有些不安,她害怕了,害怕被丟出門外,也害怕神王的殺意。但她的去留,她的生死,根本就不受她自己的控制,全在神王的一念之間。
古曉纖噤若寒蟬,一動也不敢動,她在等待著死神的判決……
可就在這個時候,神王卻放開了手,他不再抓著古曉纖,只是有些默然的看向窗外。
而獲得自由的古曉纖也沒有離開,她呆立在原地,不敢有大的動作,她就這樣看著玄星神王。
此時的玄星神王,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他雙眸有些空洞無神,似乎陷入了某種奇怪的狀態。
古曉纖不敢打擾,就這樣安靜的等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神王像是突然從遊離的狀態回歸,他長歎了一口氣,這才望向古曉纖所在的位置,淡淡的開口說道:“每次都是你給我講故事,今天,就換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啥?”古曉纖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這是什麽神展開?
感情不是要丟她出去?
也不是要殺她滅口?
現在還要給她講故事?
古曉纖滿腦袋都是問號……
“你剛剛是說,你要給我講故事?”古曉纖小心翼翼的問道,她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玄星神王轉過頭,不再看古曉纖,他的聲音有些沉重,道:“不過,這並不是一個令人開心的故事。”
古曉纖沒再接話,她很安靜。
神王顯然也沒有要等古曉纖的意思,他繼續說道:“故事要從很久以前說起,那時候,仙靈大陸上有不少傳承久遠的家族。這故事說的就是其中之一,這個家族雖然有著上古傳承,但卻不像其他家族那般強者如雲,族中也沒有聖人坐鎮。”
“不過,這個家族卻有著讓世人都羨慕的鑄兵手藝,但凡是仙靈大陸上能數得上數的神兵利器,大多都是出自這個家族之手。”
“也許是來自於血脈之力,這個家族中的人都有一種天賦,他們天生就能感應到各種天材地寶,可以憑借這一能力,尋到不少稀世之珍,再用以鑄兵。所以,也只有他們鑄造的兵器,煉製的法寶,才可以更古長存,流傳萬世。
他們天生便有一雙巧手,能鑄造出各種神兵利器,天下間無人能及。”神王語氣淡漠說著。古曉纖聽的出神,立馬將之前的不愉快一掃而空,這會兒又做起了好奇寶寶,忍不住問道:“傳世神兵嗎?聽起來就很厲害,那你的飛星戟也是他們打造的嗎?”
“飛星?”玄星神王聞言,淡淡的掃了一眼古曉纖,又沉默了好長時間,才點了點頭,肯定的說道:“它當然是!”
“哇!那我也能找他們煉製法寶嗎?”古曉纖說這話時,眼神中滿是希冀,雖然她現在還很弱小,但說不準以後會變得強大呢,那她是不是也可以擁有像飛星戟那樣強大的法寶呢?
聽到古曉纖的問題,玄星神王又一次沉默了,隨即,他苦笑著搖了搖頭,道:“這個家族已經不存在了。”
“為什麽?”古曉纖聞言,幾乎是不假思索的便脫口而出。
玄星神王笑了,只是那種笑容,看起來很淒涼。
“為什麽?就因為這個天賦!因為這個源自於血脈中的天賦傳承!”神王冷聲說道。
“這個天賦怎麽了?”古曉纖不解道。
“你的問題還真多。”
“那,那我不知道嘛……對不起。”古曉纖頓時慫了,她也不問問題了,只是小聲提醒道:“故事還沒說完吧,然後呢?”
神王的聲音清冷,他又繼續說道:“呵,有幾個大家族開始覬覦他們的天賦,希望可以把這種鑄造工藝和尋找到的稀珍都據為己有。終於,為了利益,這幾大家族聯合起來,將兵鋒指向了他們。”
“但凡是上古遺留的家族,族內都是高手如雲,一個個都強橫無匹,且皆有聖人坐鎮。可這個家族卻是以鑄兵聞名世間,當然不可能在幾大家族的圍攻下得以生存。但這個家族中,卻沒有人願意成為俘虜,更不願意世代為仇敵鑄兵。”
“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拚死反抗,就連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都在父母的背上含著熱淚,大喊著要與敵人同歸於盡。”
說到這裡,玄星神王不禁停了下來,他眼眶有些泛紅,目光又一次失去了焦距,似乎陷入了無盡的回憶當中……
古曉纖見此情形,心中也隱約有了一些猜測,神王和她說的這些,似乎不僅僅是一個故事而已。看他這樣的神情,也許這些都是他的經歷。
古曉纖也沒敢驚擾神王,她很識趣的在一旁靜靜等著。
而玄星神王也隻停頓一會兒,便又繼續說道:“但這幾乎是一場一面倒的屠殺,他們根本無法對抗來自幾大家族的圍攻,那就是一個大型的屠宰場,他們無力反抗,就這樣看著族人一個接著一個慘死,倒在血泊中。”
古曉纖無法想象那種血腥的畫面,但她卻也明白,這樣的滅族之痛,對任何人來說都是無法承受的,即使那個人是玄星神王,也不會例外。
古曉纖看向神王的目光又一次起了變化,那是一種很複雜的情緒,有難過,有心痛,有傷感,似乎還有一些疑惑,更多的卻是那種深深的無力感。
她什麽也做不了,她改變不了什麽,甚至連安慰對方,她都做不到。她沒辦法感同身受,但她卻能感覺到周圍的靈力波動很不正常。
她知道神王的狀態很不好,他的情緒有些許失控,雖然他已經在極力控制。至少從表面上看,神王的表情幾乎沒有太的變化,如果不是因為靈力的詭異波動,古曉纖也不會發覺這一點。
而對於古曉纖的情緒變化,神王卻並沒有察覺,他依舊在說著他的故事。
“諷刺的是,這個傳承了不知道多少年月的古老家族,只在一夜之間,就被人屠殺殆盡。老族長拚死護住了年幼的獨子,在他彌留之際,用盡了自身所有的靈力,強行為這個孩子打開了一道傳送門,再把這個孩子和家族的傳世神兵一起送到了萬裡之外。自此之後,這個家族便在仙靈大陸上除名。”
說到這裡,故事也就結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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