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這一瓶,剛才張一看了一下,正是產自愛爾蘭的威士忌。
兩個杯子輕輕‘嘭’在一起。
張一緩緩喝了一口,頓時感到一團火直接燒到胃裡,緊繃的精神力在這一刻徹底放松。
“希望這是你的馬場、我的職業生涯,最後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張一期翼道。
“希望吧,”周潔目光散發著睿智,微笑道,“不過,你永遠不知道前面有什麽在等著你,人生因此才會精彩。”
張一愣了一下,周潔話和大學課堂上一位老教授說過的話高度相似。‘身為一名獸醫,你或許不會成為大富翁,但你會看到不一樣的風景。’
認同地點點頭,“的確是如此,人們永遠不知道前面有什麽在等著自己,我們這行更是滑稽,給你無可比擬的機會讓自己做傻瓜。”
回想幾次記憶深刻的醫療事故,最嚇人的公牛‘弗尼’,當時張一以為這頭價值不菲的公牛被自己給醫死了,之後又重新站起來,整個過程時間很短,張一卻感覺過了幾個世紀。
還有此次,周潔這匹價值五千萬美元的純血馬,如果不是有作弊輔證,沒有經過機器掃描驗證確診,張一絕不敢開槍,一擔誤診,後果嚴重。
張一的話讓周潔呵呵一笑,揚了揚手裡的酒杯,再次送進到嘴唇上。
“你的醫術很強,就比如今天,你直接判斷出那是腸結,我想應少有病例能讓你感到為難。”
張一不知可否地搖搖頭,又喝下一口如烈火般的威士忌酒。
“能力強可以把工作做的更好,不過即使是個正牌天才,別人的羞辱、恥笑說不定什麽時候會落到自己身上。”話鋒停頓,張一繼續補充道:“常在河邊走,那有不濕鞋,早一天、晚一天罷了。”
周潔呵呵笑了起來,“既然這樣,張先生不如到我馬場工作如何,假如有一天你真的濕了鞋,我也絕不怪你。”
“呃...”張一頓時語塞,試著問道:“你不知道我經營一家農場嗎?”
張一以為她在來之前,應和王敘和孫志文了解過,現在看來,她是直接過來的,跟本沒打聽。
果然,周潔搖搖頭,灑然道:“既然這樣就算啦...”
兩人又喝又聊天,不知不覺窗外的天空經變成灰白色,時間已然不早。
周潔也意識到這一點,打了一個哈欠,然後看了看手表,“哎,都七點了,誰能想到?我們今第一次見面,就喝了這麽多酒。”
張一尷尬地點點頭,因為這個點美琳隨時會回來,心裡還是挺著急的。
“很高興我們一起喝了這麽多的酒,”周潔把最後一點酒倒進杯子裡,“就算是慶祝...我今天第一次看見...開槍,你的果斷,讓我印象深刻。”
說到最後,周潔站起來,身體歪歪倒倒,醉的說話都不順暢了。
“我送你回家吧。”張一提議。
“不用,我的司機就在樓下,他會送我,你早點休息吧,希望還有機會跟你一起喝酒。”
說話時周潔迭迭撞撞往大門走,張一連忙上去扶住她,這才沒讓摔倒。
當張一把周潔交給其司機時,已經醉的不醒人世。
周潔的司機是個女人,叫趙燕,看上去約30來歲,面部表情硬硬的,看上去和崔麗是一類人。
“麻煩送周總回家,她喝多了。”張一向其解釋。
趙燕一臉不相信表情盯看著張一。半響又仔細把周潔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發現沒什麽問題,這才離開。
張一捂住額頭,老臉丟盡了,不用猜也明白,她絕對懷疑自己,是不是對周潔做了什麽。
‘蒼天...’張一在心裡呐喊。
正當張一打算上樓休息時,手機上突然來了一條短信。是美琳發過來的,因為工作她要趕去上海,不回酒店,直接去機場。
看到這條信息,張一心抽痛了一下,這只是普通的一天,可以想象,美琳平常又有多麽忙碌?而自己因為能力平平,又無法幫到她什麽,心裡非常自責。
於是張一在酒店裡打包了一些食物,匆匆在酒店門口攔了一輛車,徑直往機場趕去,希望能來的及送給她。
與此同時,周潔被司機趙燕送回了家,這裡是一處座落在石澳半島的別墅。
石澳半島,位於香港島東南部大浪灣畔,北起砘甸乍山及歌連臣山一帶的連綿山嶺,南至鶴咀山,背山面海,地理條件絕佳。
更重要的是,這裡的別墅數量極為有限,僅23棟,是香港頂尖富豪的喜愛的居住地。
“是誰把小潔灌成這樣?”
一位身著睡衣的婦人,從樓梯上走下來,怒氣衝衝問。
婦人叫周雅萍,是周潔的母親。
在她認為周家做為香港的頂尖家族之一,根本無須為了什麽,而去委屈自己。
“呃...”趙燕表情尷尬了,事情的過程她知道,周潔喝醉的威士忌酒還是她去買的,也是周潔主動去找的張一。
所以,嚴格來說,這是周潔自找的。
“呃什麽?”周雅萍迫不急待問。
於是趙燕把事情的大致過程說了一遍,不過上午在馬場發生的事情沒有講,當時她不在,所以不知情。
“呃...”
這回輪到周雅萍無語了,疑惑道:“這個人不可能突然冒出來,又碰巧認識我們家小潔,你去查查看。”
趙燕點點頭離開。
“等等,劉乾呢?”
在趙燕離開客廳前,周雅萍叫住她問,仿佛叫的不是他老公,而是一個外人,直呼其名。
看的出夫妻關系並不和慕。
“劉總前天去內去出差,還沒有回來。”
想了想趙燕回答道。
“知道了。”
與此同時,在機場,張一最終還是沒能趕上,只能隔著安檢遠遠地向美琳揮手告別,她在裡面同時向張一揮手。
沒能把晚餐送給她,這讓張一感到沮喪。
“看的出來,你們相互喜歡。”
就在張一掂著腳,努力跟美琳揮手時,一個中年人笑呵呵地走過來說:“看到你們,讓我想到我年輕的時候,對待愛情,不計後果、拚盡一切去愛的情景,恍如昨天。”
中年人的感概讓張一心生慚愧。
尊從本心,對於美琳,有喜歡、也有愧疚,卻不能越雷池,又有所顧慮。
換句話說,對待感情自己並不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