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肅總兵柴時華擅自出擊,並被“賊人”打的大敗,損兵折將的消息很快便匯報給五省總督洪承疇。
洪承疇不由勃然大怒道:“豎子無禮,敢不遵號令,當老夫的劍不利嗎?”
柴時華哪敢辯解?他連忙負荊請罪,前來拜見洪承疇。洪承疇拉著一張臉下令道:“甘肅總兵官柴時華,違抗軍令,擅自出擊,以致大敗。脊杖二十,以儆效尤。準其戴罪立功,否則我上報朝廷,定斬不饒!”
柴時華見洪承疇沒有像薊遼總督袁崇煥那樣發瘋,頓時暗松了一口氣,連忙領杖去了。
左右幕僚早知曉洪承疇的心思。其實原本官兵被動挨打,洪承疇早也有心思打一波反擊試試。
只是一時間未能慮及其中利弊,故而舉棋不定。結果沒想到柴時華這廝居然主動出擊,他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免損了自己英名。所以,柴時華這番戰敗,洪承疇倒也對他未加苛責,高舉輕放了事。
只是鍋容易找人背,事情卻難以解決。左右不由連忙問道:“出城之敵,不知督師心中可有定計?”
洪承疇思慮良久,好辦法沒有,笨辦法倒有一個。他不要面無表情的下令道:“著調集全軍大將軍炮和紅夷大炮進行還擊!”
這看似是個辦法,其實倒是個不得已的辦法。畢竟官兵炮兵編制不合理,炮架又不便利。等到官兵拖拽過去,架上火炮還擊的時候,不知道義軍已經白白射擊了多少輪炮彈了,官兵又白白損傷了多少。
好容易才還擊了兩輪,義軍一看情況不好,連忙移動陣型進行躲避。
洪承疇遠遠看了,不由一拍腦門,暗罵一聲:蠢材,炮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如何沒想到此事!
好在亡羊補牢,猶未為晚,洪承疇也連忙下令官兵移動陣型,躲避火炮。
只是洪承疇萬萬沒想到,義軍火炮無論架設還是移動,皆快於官兵的火炮。
原來義軍每門炮皆有十匹馬、十個炮手伺候,又有輕便的炮架和現成的彈藥車跟隨。
而官兵一門大將軍炮隻配備五名炮手,炮架又是不便利的四輪小輪炮架。火炮拖拽牲畜更是牛馬驢等牲口胡亂用著,哪裡比得上義軍條例分明,各司其職?幾輪較量下令,官兵仍然處於被動挨打地位。
柴時華和王承恩頂不住了,隻好向洪承疇匯報。洪承疇沒有辦法,隻好又調護在官兵右陣的陝西總兵左光先前去輪換。
一來二去,官兵疲憊不堪,士氣低落。藏於義軍陣後的蕭擒虎的猛虎營覷得機會,便偷偷從紫微星堡背後繞過去。
俗話說:柿子撿軟的捏。義軍但等柴時華被輪換下來,蕭擒虎便帶著猛虎營直撲過去。特別是蕭擒虎麾下的賀一龍最為膽大,他親自帶領著麾下六百名騎兵直突官兵中軍柴時華所在。
柴時華這兩天剛剛被洪承疇脊杖二十,傷勢未愈,再加上多少與戰不利,更是神情萎靡。不意義軍突然神兵天降,廝殺過來,柴時華不由臉色大變,連忙便欲奪馬而逃。
推薦一個app,媲美舊版追書神器,可換源書籍全的\咪\咪閱讀 \\ !
幸好左右親兵都是父親柴國柱和哥哥柴時秀麾下精銳,知曉其中利害。他們連忙一手抓著了柴時華的韁繩,高聲喝道:“將軍若走,必然全軍大潰,罪不容誅。即便這四條腿跑的再快,到時候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若是死命苦戰,由我等護著,亦有一線生機!”
好在柴時華也是名將之後,頗有幾分擔當。雖然驚慌失措,差點釀成大錯,好歹反應了過來,他連忙應道:“我翻身上馬非為逃也,
欲與諸公一同死戰耳!”說時遲,那時快。賀一龍手持一條鐵槍,如同一條蛟龍一般,隻殺入官兵陣內,如入無人之境。
官兵本就疲憊、氣沮,哪裡是他這一隊生力軍的對手?那柴時華連忙帶領左右親衛衝了上去,大聲喝道:“好個賊子休走,且和我較量較量!”
這賀一龍本就驍勇之人,哪怕遭遇到曹變蛟都不曾慫,何曾懼他?
兩人一交手,那柴時華本就有傷在身,哪裡抵擋的住?原來他自認自己驍勇僅次於其父兄柴國柱、柴時秀,不曾想這賀一龍悍不畏死,更勝一籌。
甘肅總兵柴時華膽怯,連忙招來親衛及附近兵馬將賀一龍圍住,誓要取他小命。
賀一龍一杆槍,一匹馬,來往馳騁,如入無人之地,柴時華翻來覆去不能製。
五省總督洪承疇遠遠望去,不由驚道:“想必此人便是曹文詔,不意其悍勇至此也!”
左右幕僚聞言沉默了片刻, 這才低聲糾正道:“曹文詔猶在左光先、王承恩當面,此乃賊人‘革裡眼’賀一龍也!”
洪承疇一愣,不由感慨道:“天下英雄何其多,奈何多從賊耶!”
話說經過賀一龍這番攪和,蕭擒虎攜任繼榮、吳先、治世王及時趕到,柴時華麾下人馬不由大潰。
賀一龍見狀連忙率領騎兵突破重重包圍,來到地道口附近。只見黑漆漆一個大洞,有丈余寬窄,亦不知深淺幾何。
情況緊急,賀一龍也顧不了許多,連忙讓士卒取下藥包數十個綁在一起,點燃了引線,直接拋了下去。
這藥包本是張順根據後世“炸藥包”的構想出來的玩意兒。奈何黑火藥威力不足,無法炸開堅固的建築。
張順乾脆讓士卒十斤一個,包成藥包,專供特殊任務使用。這一次賀一龍帶了十幾個,一起點燃了。不多時地上響起一聲沉悶的巨大響聲,大地顫抖了片刻,只聽見“轟隆”一聲,地道口附近坍塌了數杖。
賀一龍和其他騎兵不由相顧失色,心中暗道僥幸。若非眾人沒有站在地道通往的方向,這一次就要跌下去了。
這時候,洪承疇早派參將白廣恩、賀人龍前來救援,義軍見任務已經完成,隨即鳴金退兵。
等到眾人趕來,見地道口已經坍塌,連忙命令士卒趕快開挖。可是依照這時代的效率,哪裡還來得及?
好容易挖開地道口,眾人進入一看,只見原本挖掘地道的士卒和運輸泥土之人,合計有數百之多。皆面色青紫的卷縮在地上,早已經悶死在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