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關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此地進可攻中原,退可守三秦。自函谷關廢棄以來,是陝西出入中原的門戶。
潼關位於渭河匯入黃河的交叉口,南依秦嶺,北臨黃河,號為天險。
歷史上曹操為了進入三秦之地曾和西涼錦馬超大戰於此。安史之亂時期唐朝名將哥舒翰亦和叛軍大戰於此。
皆因此地是中原進入陝西的兵家必爭之地。
原本五省總督洪成疇戰敗以後,官兵一路向西潰退,定然會被張順繞道奇襲新安和新函谷關的陳長梃、李牟二人截住。
事實上,他們二人也確實攔截擒獲了不少官兵潰兵。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那陝西總兵左光先戰敗以後,竟然警覺的避開了直接堵著了崤函北道的新安。
他反倒逆洛水而上,繞道崤函南道,走雁翎關退守陝州。
等到陳長梃和李牟率兵西進,陝西總兵官左光先再率眾退守潼關。
陳長梃率眾趁機奪取陝州、靈寶和閿鄉一州二縣,直逼潼關。
只是無論張順還是陳長梃都沒有想到,這潼關這麽難打。
明代潼關是在唐宋潼關基礎上的重修和擴建。
城牆依山而建,東、西、北三面高五丈,而南面最高處竟然高達十丈。
其地設有衛所潼關衛,其居民多是軍籍。又有
潼河穿城而過,關內又有良田千畝。守關士卒可以憑借險要,吃住皆在城中,進行長期堅守。
而潼關本身亦不是一座簡單的關城,更正一個完善的防禦體系。
潼關城以東是一條全長五裡左右的黃巷阪。
黃巷阪道路狹窄,是一條南依秦嶺、北臨黃河的孤道。在這個孤道內軍隊難以展開陣型,無法發揮人數優勢進行攻城。
在這黃巷阪之中,更設立了一座金陡關作為屏障,形成多層次防禦勢態。
而潼關南面的原上,更是分布著數十道溝壑。其中深度最長的溝道有四條:列斜溝、禁溝、潼水溝、望遠溝。
這些溝壑被統稱為禁溝,皆南北宗向橫斷南原。
潼關以南的南原本就高大,再加上這些溝壑,更是令人難以逾越。
但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更在禁溝之中設立了不少堡壘,號曰:十二連城。
而潼關北面的黃河兩岸又是黃河上重要的渡口風陵渡。若是雙方堅持已久,還會出現被官兵才黃河北岸渡河夾擊的情形。
陳長梃具備多次單獨領兵的經歷,倒也是知兵之人。
他見官兵有備,此地地形又無法展開陣型,發揮義軍人數優勢。
便命令李牟率領一營人馬扎營在黃巷阪之外,輪番攻打潼關城外的金陡關。
自個則率領麾下人馬駐扎在閿鄉縣城壓陣。
初開始陝西總兵官左光先猶自不服,等到站穩腳跟以後,親自率領麾下精銳突襲金陡關外的李牟部。
李牟與戰不利,結結敗退。等到推到地形寬敞之處,陳長梃率領義軍才斜刺裡殺將出來,頓時把左光先殺得大敗。
義軍一直追擊到金陡關城下,依舊未能活捉、斬殺左光先,隻得無奈而退。遂後雙方繼續在金陡關拉鋸,一時間不分勝負。
等到曹文詔取了盧氏,率眾前來匯合的時候,義軍依舊無法取得進展。
於是,雙方集中手中的火炮進行攻城,奈何都是大將軍之類的野戰炮,威力有限。
義軍轟擊了數日,依舊無法撼動面前的銅牆鐵壁。
實在無計可施了,曹文詔才找到陳長梃和李牟說道:“此關險要,非紅夷大炮不能破也。我的即便再耗費些時日,不過多添一些人命罷了。”
“既然如此,
何不留我和李牟守城,還請陳將軍前往洛陽走一遭,為我等請來大炮,再行攻城不遲?”陳長梃一聽,便明白他們二人想利用自己是張順義兄的特殊身份,向張順討要攻城利器罷了。
好在陳長梃也正有此意,便將兵馬暫時拜托給曹文詔,私下裡又多番叮囑李牟以後,這才率領二三十親衛,快馬加鞭趕回了洛陽城。
張順聽了陳長梃的講述以後,不由皺了皺眉頭。
他原本有意在這幾日發兵南陽, 奪取城池,其中難免有需要攻城之處。
更何況,聽聞陳長梃講述,那潼關城池堅固,亦非普通紅夷大炮可以對付。
想到此處,張順便讓陳長梃稍歇,名王錦衣趕快召新任司工張都督前來。
張順將此事一說,張都督不由應道:“若想攻取此城,除了霹靂轟天炮以外,還需要萬斤紅夷大炮,方可建功!”
張都督所謂“霹靂轟天炮”,其實就是先前鍛造的三門飛彪銃。
不但火炮難以製作,其炮手亦是百裡挑一,生怕一不小心在自己跟前炸了,不能傷敵,反倒傷己。
張順精心製作、訓練了三門飛彪銃,其實也頗為愛惜,準備當作自己的殺手鐧使用。
不過,鑒於潼關過於險固,他一咬牙道:“既然如此,且把那三門飛彪銃一體撥付你使用。此外再加十門紅夷大炮,一起送往潼關!”
“這……”雖然張順頗為大方,陳長梃仍然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道,“是不是有點不足用?”
十門紅夷大炮對攻打一般的城池來說,差不多夠用了。可是對攻打潼關來說,卻是遠遠不夠用!
“張都督聽令,我命你帶領工匠,即可跟隨陳長挺一同前往閿鄉縣城。”
“允許你在此地征發百姓工匠,起高爐煉鐵就地鑄造萬斤紅夷大炮!”
“呃……”張順話音剛落,張都督便面露難色。
“怎麽了?可有為難之處?”張順不由問道。
“數百斤西洋炮不過等閑事耳;千余斤亦在五五之數。唯有這萬斤紅夷大炮,我只聽說過,卻沒有見過,也不知能不能鑄造而成。”張都督連忙介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