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張順準備自稱舜王兼奉天倡義總統北方陝西、山西、山東、河南、北直隸四省一京軍政司法等一切事宜,開府建牙,儀同三司。
但是實際操作中,張順卻不能自吹自擂,直接下令自稱就完事了,那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
所以,這事兒要走流程。什麽流程?首先是三讓三辭。你說我當大總統好,我不能應了,那嫌得我太心急了,失了體統。所以我要推讓一番,如此三次方能“勉強”答應。
於是,呂維祺便率先上書道:“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今崇禎無道,天災人禍四起,民不聊生。賊寇如梳,官兵如篦。”
“幸蒼天有眼,天賜將軍以解河南府之困。驅逐虎狼,救黎民於水火之中;效法先賢,解百姓於倒懸之危。”
“中州百姓感恩戴德,誠惶誠恐,願推舉將軍為周王,兼總督陝西、山西、河南、山東、北直隸四省一京軍政司法等一切事宜。”
張順連忙拒絕道:“朝廷自有法度,皇上自有思量,想必不日便會派遣能臣治理一方,發內帑,救災荒,懲治亂兵,剿滅賊寇,大家齊享太平!”
當然,這一通胡話勸進者不信,推辭者更不信了。
不久,張慎言亦上書道:“舜耕歷山,一年而所居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都。”
“如今將軍效法先賢,雖有不及,亦不遠矣。天下百姓無不贏糧而景從,請將軍就虞王位,執中允厥,以治下民。”
好家夥,這真是不要面皮了。連張順這樣厚臉皮之人聞言也不由面紅耳赤。
他連忙擺手拒絕道:“鄙人之德,不及舜帝之萬一,焉敢如此哉?請大家不要再提及此事!”
結果不久宋獻策又上書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又曰:五百年必有王者出。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如今大明立國已久,百弊橫生,其禍有不可勝言矣。將軍身為炎黃之苗裔,舜帝之正統,承天應命,當有天下。”
“宜為陳王,總統四省一京諸事,替天行道,代天罰罪!”
呂維祺、張慎言和宋獻策這一來二去,其他人也不傻,早看明白張順什麽心思了。
頓時也趁機上書勸進,唯恐落於人後。一時間把張順誇的一朵花一般,說得好像前五百年、後五百年,世上就沒有他這麽好的人。
好家夥,張順直呼好家夥!原本他還以為古人“三讓三辭”,雖然有幾分做作,好歹是準備延續謙虛的美德。
結果他被人勸進以後才發現,這特麽不就是變著法叫人誇自己嗎?你們誇的不好,我還不當了!
我還真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沒想到自己終於好容易見到了一次,結果竟是我自己!
張順終究是少年人心性,臉皮有些薄。見大家這麽誠心誠意的邀請自己稱王治民,實在遭不住了,才下令道:“我本布衣,躬身於田畝之中。不求高官厚祿、富貴綿長,唯求一日三餐之飽,一年四季平安。”
“不意天災人禍,亂自上出,百姓食不果腹、朝不保夕。吾不得已率領眾人四處奔波,唯乞活矣。”
“今受大家抬愛,推舉為首,吾不敢以王號自專。奈何眾人嗷嗷待哺,官兵虎視眈眈,余隻得奉天倡義,總督陝西、陝西、河南、山東、北直隸四省一京軍政司法諸事,替天行道,代天罰罪。”
“等到天下太平,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吾再還政於聖明之君,還耕於田畝之中!”
隨即張順焚沐浴,戒齋三日,祭天而稱大總統,
受大總統印。開府建牙,麾下以例各有封賞,賜官印服飾於諸臣。
加封李三娘、紅娘子、李香、馬英娘四位為夫人。而竹兒、箭兒、柳如是和高桂英則獲得了一個“答應”的名頭。
開府既畢,又須“儀同三司”。三司者,即三公也,或稱為:太尉、司徒、司空,或稱為:太傅、太師、太保。
所謂“儀同三司”, 便是采用和三司一樣的儀仗。
這玩意兒從宋代以後就沒有出現過了,鬼知道出行儀仗都是什麽?
張慎言和呂維祺雖然學識淵博,但是終究也不專業啊。兩人合計了半天,乾脆一推二六五。反正你老道士是司禮了,這事兒你自己看著辦吧!
宋獻策倒也不惱,當場許下海口,只需一天便可把出行儀仗搞出來。
張慎言和呂維祺像看傻子似的看著他,心道:你要是一天就能搞出來,我把腦袋擰下來給你當球踢!
結果沒多久,宋獻策便帶著一大幫子人,手持令旗一對,清道兩對,刀盾一十對,弓箭二十副,白澤旗一對,金鼓旗一對等等不一而足,林林總總不下六十種。各種司儀護衛不下三百人。
張慎言和呂維祺愣了半晌摸了摸脖子上的腦袋,不由驚訝的問道:“你這是把福王儀仗搬了過來?”
“沒錯,反正他閑著也是閑著,不讓借給舜王一用!”宋獻策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可是……可是他不是三公儀仗啊?”張慎言和呂維祺有點懵。
“誰說他不是三公儀仗呢?到底三公儀仗什麽樣,又有幾個知曉?”宋獻策笑了。
好家夥,合著舜王不但自稱大總統,連儀仗都要僭越一下?
不過好像也沒毛病,擱大明朝廷袞袞諸公眼中,張順怎麽做都是僭越了,也不錯這麽一遭。
三人商定,就這麽給張順用了。
話說張順在前世話本上也聽說過“儀同三司”的說法,隻道是個客套話呢。
呃……今天不幸傷了腰,醫生說要多休息。所以也只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