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應貴的軍法隊,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等人不用面對對面疾馳而來的可怕敵人,便高高興興的跑到陣後,持刀而立。而其他人才回過神來,這時候跑也跑不掉,防禦也防禦不了,心中都泛起絕望之感。
這時候官兵騎兵已經近了,基本能看到對面的猙獰的面目和凶殘的眼神。這時候張順大喝一聲:“第二組開炮!”炮手一愣,然後下意識的把手中的火把往火炮火門上一抽,只聽見“呲呲”的火藥聲燃起,然後一陣更加震耳欲聾的聲音響起。
那些眼看要衝到臉前的騎兵頓時人仰馬翻,不待眾人細看,皆備火炮的硝煙彌漫了視線。再然後,那些可怕的敵人從硝煙之中衝了出來。眾人大驚,來不及反應便被砍翻了三四個人。
眾人正待逃跑,卻突然發現衝進來的敵人只有零七八碎的幾個人。頓時,張順手下士卒膽子又回來了,大家一擁而上,用長槍大刀斧頭一陣劈砍刺擊,解決了那些不要命的騎兵。
眾人這時候才有機會觀察那已經散去硝煙的戰場,只見剛才猙獰凶狠的敵人和他戰馬的屍體被轟擊的殘缺不全,橫七豎八的分布在面前不遠的戰場上。
更多的敵人則是騎著座下的戰馬,丟盔棄甲,倉皇而逃。宋統殷遠處一看,卻是眥呲盡裂,牙都快要咬碎了。這張順竟然用第一組火炮欺騙巡撫宋統殷,讓他以為“賊寇”火炮已盡。騙的騎兵近前,一頓霰彈射擊,只打的官兵騎兵損失慘重,粗略估算竟已經少了五六十騎。
當然,到這種地步官府的騎兵不是沒有辦法擊破張順陣型,只要利用張順火炮用盡的空檔,不懼生死,一鼓作氣,照樣能完成任務。奈何面臨如此慘烈的傷亡,他們已經喪失了所有的勇氣,而部分還有勇氣的就是剛才衝進陣裡,被張順部下亂刀亂槍打死的騎兵。
實際是戰鬥進行到現在這個地步,山西巡撫宋統殷已經騎虎難下了。自己失信反覆,好容易逮著機會,卻依舊被敵人逃了出去,他真的不甘心。他清楚的知道,一旦這些“賊寇”流竄出去,會瘋狂的報復自己,再也沒有一絲可以緩和的余地,搞不好自己官帽子都要保不住了。
想到此處,宋統殷也下了狠心,趁著張順第二組火炮射擊空檔期,立刻下令一個千戶步卒對張順進行進攻。
張順見此,連忙下令魏從義、張三百和蕭擒虎率隊抵擋。原來剛才張順將手中的火炮分成三組:第一組兩種口徑虎蹲炮各五門,第二組兩種口徑虎蹲炮各七門,第三組則是兩種口徑虎蹲炮各六門,依次進行轟擊。
結果第二組射擊之時,炮手在緊張情況下,大多數都進行了射擊。張順盤點一下,手中只有三門火炮未進行射擊。張順自己估計這三門是屬於炮手被嚇傻了,忘記射擊而已。
張順命令魏從義居中,張三百據左,蕭擒虎居右,一字排開,和官兵接戰。而牛車載著火炮分列左右兩側,以防禦官兵騎兵。雖然那些火炮已經沒了炮彈,不過官兵剛剛喪膽,也不敢前來騷擾。
被宋統殷派上了的一個千戶,自知毫無勝機,卻也有必死之心。他便親自帶領隊伍向張順所部攻來。張順部下多是長槍手,除了棉甲竟是沒有一點防護。官兵到了三四十步的時候,紛紛進行射擊。
張順部下手中又沒有其他遠程武器,只能被動挨打。張順無奈,隻得命令士卒主動發起進攻。那千戶見此,心中一喜,覺得張順戰力不過如此,便也下令進攻。
雙方快要接近之時,只聽得一聲炮響,那千戶陣型頓時被撕裂了三個口子。原來張順早已命人將剩余三門火炮藏於陣中,使人抬著前進。待到雙方接近,直接大藥量霰彈轟擊,一下子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那魏從義、張三百、蕭擒虎趁機掩殺,將那千戶殺得大敗。那千戶氣急敗壞,一邊試圖約束士卒,一邊命令親衛隨自己進攻。卻不料被右翼的蕭擒虎遠遠望見了,他拉起虎筋弓,隻一箭便射翻了那個勇敢的千戶。
左右護衛見失了千戶,不由大呼小叫,喊得人盡皆知。頓時士卒沒了一點戰心,一哄而散。張順本待命令三將趁機掩殺,利用敵方潰卒衝陣,卻望見宋統殷已經命令五六百騎兵在左右掠陣,似有衝鋒之意。張順不敢讓自己手下步卒離開牛車火炮的保護,隻道下令撤退。
於是,一時間戰場反倒安靜了下來。張順趁機下來將火炮冷卻一下,清理了炮膛內的火藥殘留,再次裝填火炮。由於這一次不知道敵人會采用哪種戰法,張順便按照明軍的習慣,采用“公領孫”裝彈法。
所謂“公領孫”便是裝完火藥以後,先裝入霰彈,再裝入一枚實彈將炮口壓實。這樣可以適應大多數戰場情況,不必因為敵情變化更換實彈或霰彈。
這時候宋統殷其實也頗為頭疼,因為事出突然,為了防止夜長夢多,自己準備不足,竟然沒有攜帶紅夷大炮之類的重型火炮、弗朗機和仿西炮之類的中型火炮,才讓張順猖狂一時。
不過,他深知張道浚在西面一定是倍道兼行,尾隨“賊寇”而來,只要自己再拖延一段時間,定然會將“賊寇”團團圍住,全部剿滅。當然,宋統殷知道此事,那張順等人也同樣知道此事。張順拖延片刻,只是為了火炮裝彈罷了,哪裡肯繼續等待?
隻待片刻,張順又命令車陣移動,向前壓迫宋統殷的陣型。宋統殷一看敵情,卻是明白了此戰自己卻是不得不戰。如果自己稍有退卻,便是把山谷的其他“賊寇”放了出來,正好他們可用從張順車陣背後衝出來,合理攻破宋統殷當面大陣。
這一次,雙方都沒有太多花樣可用玩了,只能真刀真槍做過一場,才能定下這場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