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天剛亮,張順便勤快的起來了。他撚了撮青鹽,嚼開楊柳枝就細細的洗刷起牙齒來。
剛剛洗刷完畢,就見馬英娘打著哈欠從帳篷裡慢慢爬了出來。張順連忙把嘴裡又鹹有苦的青鹽吐出來,又喝了兩口清水漱了漱口,對她說道:“楊柳枝我都泡好了,你過來洗漱吧!”
喊完,張順又看了看她一臉疲憊,還帶著黑眼圈,就奇怪的問道:“怎麽了?昨晚沒休息好嗎?”
馬英娘聽了這話就來氣,瞪著眼一副找茬的模樣喊道:“沒-睡-好!怎麽了?”
張順莫名其妙,聳聳肩乾脆不去理她。
馬英娘更來勁了,一把抓起楊柳枝,嘴裡還嘀咕道什麽“睡的像豬一樣,還真能睡”之類的。
一番收拾完畢,張順便帶著悟空、馬英娘及十幾個護衛進了絳州城,前去拜訪那絳州舉子韓霖。
韓氏乃絳州大戶,論及門第,其為南京工部尚書韓重六世孫。兄長韓雲不僅舉人出身,更是徐州知府。
韓氏一門兩舉人,更是和城中大戶段氏親近,乃是絳州說一不二的家族。
所以,張順到了城中,輕輕松松就打聽到韓府所在,遞上了拜帖。
這一日剛巧韓霖正在家中研讀經文,聽聞仆人來報:“外面有自稱張順者前來拜見主人。”
韓霖正看得仔細,便不耐煩的揮手道:“什麽張順張逆的,沒聽說過。想必是前來蹭飯的閑漢,打發他走吧!”
那仆人轉身便走,走了兩步好像想起來什麽了,又返回來稟告道:“這人氣度非同尋常,又攜帶十余個家丁,怕不是什麽吃閑飯的!”
韓霖一聽,不由心道:看樣子倒對我們的教業有所幫助,且看看他對我教的看法如何!
於是,韓霖便命下人把張順等人帶了進來。
張順進來和韓霖打了個照面,只見此人約莫三十四五年紀,長的是面皮白皙、身材高大、長身竦肩。
他身著一身員外服,看起來一團和氣,令人如沐春風。
可是張順並不為所動,因為當他被韓府下人帶進屋子裡的時候,也不知何故,他就感覺這格局裝飾有一股強烈的違和感。更何況見到這舉人韓霖,這種違和感就更強烈了。
韓霖作為主人,笑著迎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敢問朋友從何而來?欲往何而去呀!”
張順倒不想這麽快展開正題,便笑道:“貧僧從東土大唐而來,欲往西天拜佛求親!”
那韓霖也是個妙人,隻道是張順口音問題,“親”“經”不分,也笑道:“求經求到我這裡來,也是緣法!我有天主經卷數部,客人可願一觀?”
張順終於知道這股子違和感是怎麽回事了,感情這韓霖是個基督教徒,這屋裡和一些裝飾皆含有一些宗教意味兒。
張順便意味深長的問道:“我讀佛經可成佛,我讀道經可成仙,我讀儒經可成聖,不知我讀天主經卷可成天主否?”
那韓霖聞言不由大怒,臉色一沉道:“狂妄!這麽說來,客人要是造反,也能當皇帝不成?”
張順拊掌而笑道:“還是韓公知我,某姓張名字逆取,江湖人抬愛,皆稱為我舜王。如今我親自前來,便是為了邀請韓公入我麾下,成就千古帝業!”
那韓霖好歹也是有功名之人,又有兄長韓雲朝廷為官,消息也不算閉塞。
那“舜王”帶領三十六路反賊,在山西破宣大總督張宗衡,斬山西巡撫宋統殷、四川總兵鄧玘,擒石柱土司馬鳳儀,威名赫赫,能止小兒夜啼,韓霖如何不知?
當初張順聲威正盛之時,韓霖都曾經開始考慮聯合城中士紳上書朝廷,在絳州依照西洋法式,製作敵台堡壘,以便守護鄉裡。
所以當他聽到當面之人便是凶名赫赫的“舜王”張順的時候,頓時肝膽俱裂,臉色發白。
好容易才穩住心神,韓霖才嘴角哆嗦道:“客人說......說笑了!那反......反王‘舜王’早已遠走河南去了,何以至此也?”
張順笑眯眯道:“我這不是為了你嗎?昔有劉皇叔三顧茅廬請諸葛,我雖然不敢以劉皇叔自詡,好歹也得親身而至,以示誠意吧?”
馬英娘站在張順身後,死死咬著嘴唇,想笑而不敢笑出聲來,生怕破壞了張順營造出來的氛圍,她忍的很辛苦。
她一直納悶為什麽自己會莫名其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