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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殺!”
夜幕雖深,然後義軍的火把、燈籠早已經把黑夜照的通明。
山海關總兵侯拱極率著一眾關門精兵,正從錦州城東門殺了出來。
原本士氣正旺,準備一鼓作氣奪下錦州南門的土默特左右翼兩部,萬萬沒有想到突然有人從背後殺出,頓時被殺了一個措手不及。
這兩部人馬雖然都是騎兵,但是人的屁股又不是長在馬上,如今要攻城,自然就有舍馬就步。
當然,“舍馬就步”並不等於就把自己的坐騎扔了。
馬是牧民重要的生活物資和財產,哪裡舍得丟棄?
故而,凡“舍馬就步”,就需要把這些戰馬都聚攏在一塊兒,然後留在後方由專人看管。
而當侯拱極一乾人等從東門衝出來的時候,很快就找到了土默特部留置的戰馬所在。
“殺,殺過去!”那侯拱極見狀不由大喜,連忙下令道。
“快,快擋住他們!”而就在侯拱極一乾人等向戰馬所在撲去的時候,土默特部也發現了他們的動向。
戰場之上,戰馬如性命。
若是失去了戰馬,這些飄忽而來、倏忽而去的遊牧騎兵就成了沒牙的老虎,折翅的老鷹。
土默特右翼扎薩克善巴見狀大吃一驚,連忙率領壯士前去抵禦。
只是奈何這三部人馬所佔據的地形,正位於錦州城和小凌河之間的狹窄地帶。
其中孫得功部在前攻城,土默特左翼居中策應,而土默特右翼殿後,各有分工。
只是不管他們如何分工,所布陣型卻是一個面向錦州南門的進攻陣型。
故而,當侯拱極一乾人等突然出現在東門之際,引發的騷亂可想而知。
那善巴對此心知肚明,只能大聲疾呼,以激勵士氣:“漢人要奪取我們的戰馬,沒了戰馬,
我們的性命也沒了!”
這才激起了看顧戰馬士卒的士氣,拚死阻攔在侯拱極面前。
“去死吧!”那侯拱極一刀劈死了一個攔在面前的土默特勇士,正待向前,結果他面前又出現了更多的草原勇士。
不成了,不好接近戰馬啊!
侯拱極搖了搖頭,心知這戰局還存在一定的變數。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一咬牙下令道:“火銃手、火炮手何在?給我打,給我瞄準那些馬群,狠狠的打!“
“這......將軍,那可是戰馬啊,好幾千匹戰馬......”眾人聞言一愣,頓時連忙提醒道。
這個時代,兵荒馬亂,一匹戰馬價值十幾甚至二余兩。
這一次若是能過繳獲這幾千匹戰馬,那就是好幾萬兩銀子,豈不是發了一筆大財。
你道侯拱極不知道這些?
好歹他也是榆林將門出身,自然曉得一些關竅。
如今自己好容易搭上了舜王道線,受點重用,若是為了這價值幾萬兩銀子的東西,壞了自己這舜王面前的印象,得不償失。
想到此處,他不由冷靜道:“廢話少說,給我打!”
“好!”
這侯拱極雖然還沒有白廣恩老練,不過卻很會做人,深得士卒之心。
他這邊一下定決心,那邊火銃、火炮聲就響徹了起來。
這黑燈瞎火的,炮手、銃手雖然能過影影綽綽看到對面的動靜,若是想精確擊中其中的人馬,卻是不能的。
然而,就算擊不中對面的人馬,卻引發了一場混亂。
原來這戰馬若是未經訓練,很容易被驚擾。
這些牧民所用戰馬雖然精挑細選,但是終究和經過嚴格訓練的戰馬不同。
特別是這些遊牧騎兵,喜歡一人多馬。
除了主要用來作戰的戰馬以外,一般還會配備一兩匹馬作為騎乘和攜帶輜重之用。
那些用來作戰的戰馬還好些,而用來騎乘的和攜帶輜重的馬匹驟然遭襲,頓時都驚慌了起來。
頓時有些馬一邊大聲的嘶叫,一邊拚命的掙脫了韁繩,亂竄亂跑起來,活脫脫一群竭斯底裡的病人一般。
“快,快控制住這些驚馬!”看管戰馬的牧民,見狀不由大吃一驚,連忙一邊喝止著,一邊試圖安撫這些被驚擾的戰馬。
只是哪裡還安撫的住?
其實莫說畜生了,就是人炸營了,也沒見哪個有能耐控制的住!
這戰馬一驚不要緊,頓時一驚百驚,亂作一團,沿著河岸就向西北方向衝去。
“哎幼,窩糙!”本了列陣而待的善巴一乾人等聽到了動靜,扭頭一看,只見不知道多少戰馬如同潮水一般,滾滾卷來,登時嚇了一大跳。
戰馬衝營,與騎兵衝營何異?
“跑,快跑!”到了這個時候了,哪怕白起複生,韓信再世,恐怕也只能“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無數的戰馬如同無數的騎士一般,很快就撞到了毫無防備的土默特陣中,一時間人仰馬翻。
若說人人都是這般下場,倒也不見得。
有個別騎術高手,竟在群馬衝擊的瞬間翻身上馬,一躍翻到了馬背上,這才免去了被戰馬衝撞、踐踏到下場。
然而,這樣的人終究是少數,更多數的勇士不是喪生在馬蹄之下,就是亂作了一團。
好容易等到戰馬衝了過去,躲過了一劫,還沒等他們喘一口氣兒,然後重整旗鼓,然而侯拱極帶領麾下的步卒就衝殺了上來。
原來這侯拱極也沒有想到,這戰馬一亂竟然衝垮了土默特部的陣型。
但是,他作為一員宿將,頓時發現了其中的勝機。
於是,他連忙帶領著麾下士卒,尾隨戰馬衝了上去。
“殺,殺!”連殺數人的侯拱極身體已經有些疲憊了, 精神卻十分的亢奮。
這一個勝利來的太突然,由不得他不興奮萬分。
本來作為榆林出身的將來,這侯拱極隻算得上中規中矩。
本身天分不是特別高,而家世又不如人。
若非剛巧和張順一乾人等拉上了關系,借機獻城,可能他這輩子做到山海關總兵也就頂頭了。
結果,他萬萬沒想到一獻城門,得到了張順的重用;二隨白廣恩,突然白賺了一場大功。
若無意外,僅憑這兩樁功勞,他們侯家算是這新朝立住腳了。
“好,好一個侯拱極!”原來剛剛射殺了孫得功,正在拚命把孫得功部往城外趕大白廣恩,一聽見敵人後面偌大的動靜,不由大吃一驚。
只聽這般動靜,他已經感覺到義軍完全鎖定了這場戰爭的勝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