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壽,是你!”那祖大壽剛一出陣,便來將覷得明白,不由大吃一驚。
原來來將不是別人,正是廣寧守將之一的石國柱。
這石國柱不是別人,正是後金國烏真超哈固山額真石廷柱的兄長。
原來這石廷柱本是廣寧守備,上面有兩個哥哥石天柱、石國柱,皆為明軍千總。
當初明軍西平堡一敗,這兄弟三人和孫得功一起大肆鼓噪,動搖軍心,以至於守軍潰散,熊廷弼被“傳首九邊”。
待到老奴被這幾人迎入城以後,便任命石廷柱和孫得功二人為遊擊世職,著其分別駐守廣寧和義州。
不久,洪太繼位,受到後金諸貝勒掣肘。
他便以漢人為主體,組建了以火炮為主要火力的重兵“烏真超哈”,以分八旗貝勒之權。
而這一支“烏真超哈”的主體,就是以石廷柱為固山額真,以廣寧、義州漢兵和當年大凌河之戰投降的祖大壽麾下人馬為主體。
雖然說不久前,洪太對於漢軍旗的壯大有了警惕之心,又把“烏真超哈”拆分為左右翼,以石廷柱為左翼固山額真,以降將馬光遠為右翼固山額真。
但是只是石廷柱官職地位的變化,並不代表石廷柱直轄的人口、土地和兵馬有大的變化。
原“烏真超哈”編制三十八個牛錄,下轄兵馬約莫有一萬余人。
經過洪太拆分以後,石廷柱實際仍然下轄近六千人。
其中有十二個牛錄,約莫三千五百人分別由石廷柱三兄弟直接統轄,剩余兩千余人則由駐守義州的孫得功統帥。
這石氏三兄弟和孫得功乃是一丘之貉,故而但凡遇到明軍進攻,這兩股勢力都會互為犄角,以拒明軍。
所以,當石廷柱兄弟一得到祖大壽前來進攻的消息以後,第一反應就是整頓人馬出城迎戰。
只是這石氏三兄弟萬萬沒有想到,第一陣就對上了大名鼎鼎的遼東總兵祖大壽。
或許這祖大壽年紀不老小了,或許這祖大壽為人狡詐反覆,或許這祖大壽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是任何人都不能否認,這個祖大壽時一個十分難以對付的對手。
那石國柱一見祖大壽,不由心底一沉,心中頓時有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那祖大壽帶領了兩營人馬,策馬上去,用馬鞭指著石國柱道:“原來是故人當面,可否上前陪我這個老家夥玩幾個回合?”
那石國柱聞言,頓時臉色漲道通紅,扯著嗓子道:“吾寧鬥智,不鬥力耶!”
“哈哈,年紀輕輕,怎麽還害怕我這個半截入土的老家夥?”祖大壽不由笑了。
石國柱聞言氣了個半死,但是卻也不敢還口。
原來祖大壽這廝固然一大把年紀,卻也是戰陣出身,一身好武藝聞名遼東。
這石國柱固然武藝也算不錯,但是哪有和祖大壽搏命的膽子?
“既然如此,就讓孩兒們陪你玩玩!”祖大壽冷笑一聲,不由下令道,“那木氣,你率領降夷右營上前騷擾!“
隨著祖大壽一聲令下,頓時便分出五百騎兵向石國柱左翼繞去。
原來這一次出戰,祖大壽親自帶領領麾下的兩營降夷營。
這兩營降夷營正是祖大壽招降的蒙古精銳,向來跟隨其左右,一定程度上充當了其家丁、親衛。
而對面的石國柱,這一次出戰卻隻帶來了千余步卒和少量騎兵,這如何抵得住祖大壽麾下的精銳騎兵?
雙方略一交手,那石國柱就判斷頂不住,他不由當機立斷,連忙下令道:“撤,撤回城中!”
祖大壽一見石國柱要走,連忙趁機掩殺。
不過,石國柱部步卒距離城牆較近。祖大壽帶領麾下騎兵略微殺了幾個人,便在城上炮火的威脅下,又折了回來。
“將軍,末將已經擊退敵兵,惜乎敵將逃的太快,無法擊殺敵將!”祖大壽奉上剛剛斬獲的幾顆首級道。
“嗯,知道了!”張三百聞言點了點頭,其實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
不過事已至此,也不必強求,他便扭頭下令道:“架炮,轟城!”
一門、兩門、三門.....
隨著張三百下令,不多時一排排火炮開始在陣前擺了起來。
十個營的火力,近百門“紅夷大炮”,如果再加上專門用來攻城的“擎天大將軍”和“飛鏢銃”,攏共有一百二十門火炮,這下子只看得祖大壽眼皮直跳。
奢侈,太奢侈了!
連續遭受過後金幾次圍城的祖大壽,如何不知紅夷大炮的厲害之處?
他看義軍這些火炮,雖然大多數比一般的紅夷大炮要小一些,但是架不住數量多啊。
整整一百門,這什麽樣的城池能抵得住?
而就在祖大壽一臉震撼之際,城上的石氏三兄弟也不由臉色大變。
特別是石廷柱,身為“烏真超哈”的固山額真,對後金紅夷大炮的數量心知肚明。
結果經過入關一役以後,後金大敗,“三順王”及其勢力幾乎被完全摧毀,如今只剩自己和馬光遠兩人手中的十門大炮。
本來他還以為憑借自己手中的五門紅夷大炮和大將軍、二將軍、弗朗機和幾十門小口徑西洋炮,完全足以抵擋祖大壽部。
但是,當他看到城外的密密麻麻的火炮以後,頓時他知道自己錯了。
來人不是明軍,而是“極為凶殘”的“順賊”。
“三弟,怎麽辦?”大哥石天柱一看這架勢,頓時忍不住開口向石廷柱問詢道。
“現在還不是時候!”石廷柱搖了搖頭,不由提醒道,“哥哥須知,武器雖好,也要看誰來使。”
“我們兄弟三人,沉浸此道數十年,方有今日風光。”
“那‘順賊’不過誰走了時運,才有這般成就。若論用炮,十個也頂不上我‘烏真超哈’一個......”
“轟!”石廷柱話音剛落,只聽見一聲巨響,隨即便看到一處女牆被義軍炮彈打了個粉碎。
“三弟,怎麽辦?”在大哥石天柱一臉駭然之際,二哥石國柱不由又問出了同樣的話。
“再......再看看形勢吧!“石廷柱猶豫了一下,指著城外的祖大壽道,“你看那廝先前何等威風,如今不也在人面前搖尾乞憐?”
“我兄弟三人好容易謀了這場富貴,成了這廣寧的‘土皇帝’,豈有再與人當狗之理?”
“再說了,陛下對此也不會坐視不理,多則半月,少則十余人,就會派大軍來援,我等怕什麽?”
那石天柱、石國柱聞言一愣,不由深吸了一口氣,頓時堅定了頑抗到底的決心。
原來這石氏三兄弟和孫得功一乾人等,投靠後金以後,不僅麾下的將士還是駐地的百姓,都劃歸他們麾下統領。
他們這些人在八旗貝勒面前,自然都是奴才,但是一旦他們折回駐地以後,就是駐地的“土皇帝”。
如果按照戰國的說法,他們就是“封君”;如果按照明朝的說辭,他們就是“土司”。
這些人都是人精,當然知道一旦投降“義軍”,這些土地、人口都不會歸自己掌控了,故而仍舊要頑抗到底。
“只是......只是咱們能撐到哪個時候嗎?”大哥石天柱聞言松了口氣之余,心中仍然不免忐忑。
原來這廣寧城固然高大堅固,然而自當初老奴佔據以後,一番燒殺搶掠,導致城中人口銳減。
如今偌大個領地,隻編制了一十二個牛錄,便窺見其中端倪。
龐大的城池,若無足夠的人手駐守,會有什麽樣的後果,這三兄弟對此自然少心知肚明。
“為今只有讓孫得功從義州出兵,偷襲錦州一途了!”那石廷柱聞言沉吟了片刻,不由下定決心道。
“今晚就派遣士卒,多許以金銀土地女子,務必請其盡快出發,以緩解我們守城壓力!”
“好,我這就去辦!”大哥石天柱聞言猶豫了一下,不由連忙開口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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