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小之徒,也敢壞我大業,都給我砍了!”隨著豪格一聲令下,保安舊城之上頓時刀光閃爍。
一顆顆大好頭顱,如同滾木、擂石一般劈裡啪啦從城上砸了下來。
一具具無頭屍如同半截木樁一般,絡繹不絕的摔倒在城牆上。
鮮血從斬斷的脖子上咕都都的噴流了出來,順著城牆滴滴答答的流了下來,塗的半邊城牆一片血紅。
失敗了,城內百姓昨夜試探打開城門的行動失敗了,數百名壯士慘遭屠戮。
“殿下,殿下,舜王殿下,你可要給他們報仇啊!”舜鄉堡的老堡主早涕淚橫流,幾欲昏厥,而張順更是後悔莫及、悔不當初。
明明自己知道後金兵凶殘成性,百戰精兵,怎麽就信了這老頭的胡話?
總想取巧,取巧的後果就是血淋淋的教訓。
“開炮,攻城,這一次不要活口,我只要舊城!”張順不由冷冷的下令道。
“末將領命!”張三百看了看張順,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麽,但是最終什麽都沒有說。
張三百和他麾下的兩萬大軍已經於今天早上趕到,再加上李自成、張胖子兩營騎兵,張順有信心把這八千後金兵全殲於此。
張三百麾下有五營人馬,除了本部標營以外,還有官撫民、李萬慶、黨守素和張汝魁四營人馬。
在這五營人馬之中,除了官撫民五千人仍然是明軍舊有編制以外,其他四營各配備了由五門野戰炮和五門黃金炮組成的標準炮旗。
再加上張順好容易從西八裡堡外的營地運來十門火炮,義軍已經在保安舊城城外積攢了五十門“紅夷大炮”。
隨著張順一聲令下,義軍兩三萬大軍頓時把那保安舊城死死圍住,然後把那五十門大炮盡數列於城北,猛烈的轟打起來。
“怎麽可能?”那肅親王豪格還沒有見識過義軍炮的厲害,一下子見到城外有這麽多“紅夷大炮”,頓時嚇得肝膽俱裂。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剛剛砍了舊城內的義軍內應,恐怕已經被張順恨之入骨,如今悔之晚矣。
“肅親王,快,您趕快下城去。‘賊子’火炮犀利,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您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可怎麽活啊!”早有奴才見豪格還傻愣愣的站在城牆之上,連忙扯著道。
“唔,好!”正當豪格愣神之際,突然有一枚炮彈飛了過來,“砰”的一聲把他附近的一個女兒牆打了個粉碎,飛濺的磚塊正好打在了他的頭盔上,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
那豪格吃了一驚,連忙匆匆忙忙下了城牆,摘下頭盔一看,只見上面已經被砸了一個凹痕。
如果剛才砸中自己的不是磚塊,而是一枚炮彈,那後果不堪設想。
約莫過來半個時辰,突然只聽到一聲巨響,隨即城中百姓士卒都嚇得大呼小叫道:“城塌了,城塌了!”
那知州早嚇破了膽子,連忙向豪格進言道:“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如今‘順賊’凶猛不可製,還請肅親王早做打算才是。”
“打算?”豪格聞言不由沉默了起來。
所謂打算,自然指撤退。
且不說這舊城如今被死死圍困,走不得脫。
即便突圍而出,自己又能往哪裡撤退呢?
保安舊城背山面河,地處桑乾河南岸,又是洋河與桑乾河交匯處。
除了西面深井堡一處,其余三面,河流環繞。
即便後金多騎,也不能飛渡,再加上義軍又有李自成、張胖子兩營騎兵,更是插翅難飛。
想到此處,豪格不由為自己先前的魯莽深深的懊悔起來。
“為今之計,看來唯有向我父皇求援,方有一線生機!”豪格沉吟了片刻,最終決斷道。
不多時,只見數人、數騎從保安舊城東面縋城而出,隨即從東方逃去。
哪曾想剛離了城池沒多遠,突然只聽得一聲哨響,俄而數十騎攔住了後金數騎去路。
一番廝殺之後,數顆首級便被擲於舊城城下。
“嗞,為今之計,看來只有搏命一途了。”豪格見狀苦笑道搖了搖頭,下令道。
“傳令下去,就說‘順賊’素來殺俘者不赦,若不能死戰,則俱死矣!”
且不說那肅親王豪格如何打算,且說張三百眼見舊城北面城牆被轟塌了一處,便要請戰。
不意張順卻搖了搖頭道:“汝不知後金虛實,其麾下皆為百戰精兵,我不能及也。”
“今比先以火炮毀其城,精騎繞其外,待其肝膽俱裂而破之,方可竟全功!”
言畢,張順命令火炮繼續轟擊舊城城牆,頗有一股不把其夷為平地誓不罷休的氣勢。
“轟、轟、轟……”城外的火炮像無窮無盡一般,不斷的錘擊著保安舊城的城牆,隻震的磚瓦齊飛、泥沙俱下。
“轟!”隨著又一場石破天驚的聲音響起,舊城西北角又坍塌了一大塊。
“好了,可以攻城了!”張順點了點頭,這才下令道。
第一陣上陣的是李萬慶部,他麾下有五千敢戰精兵,算得上是一股實力較強的力量。
然而,等他率領人馬從兩處坍塌之處攻城之時,遭遇到了後金兵猛烈的狙擊。
李萬慶部戰了約莫一個時辰,始終無法佔據城牆,只能無奈敗下陣來。
第二陣上陣的是黨守素,他麾下人馬不甚精,僅僅交手了幾個回合就被後金兵趕了下來。
那後金兵見到了便宜,居然趁機著黨守素部潰敗之際,尾隨向城下攻去。
不意義軍炮手早看的明白, 一陣炮火覆蓋之下,後金兵死傷慘重。
反倒成為義軍攻城以來,豪格部遭受的最大一次損失。
第三陣張三百親自上陣,一直戰到深夜,義軍依舊不能取得突破,這才不得已退回營地,等待明天再戰。
張順萬萬沒有想到,義軍在佔據如此優勢之下,肉搏仍然打不過後金兵。
他沉吟了片刻,準備下令把在洪承疇麾下聽用的李際遇部重甲步兵調過來。
正當他取了紙筆,準備書寫軍令的時候,不意這個時候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張順抬頭一看,來人正是宋獻策。
還未等他發問,那宋獻策早急道:“殿下,徐子淵剛剛傳來消息,西八裡堡的後金兵開始有序的退走了。”
“眾人不知其中虛實,還請舜王及時回去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