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蕭張三人結義數日,同食同眠。張順知識駁雜,時不時與二人講述三國劉關張結義故事,分析關張二人如何在劉備手下受到歷練,最終成為獨領一軍大將的故事,聽得陳蕭二人不由心向往之。
且不說蕭擒虎如何想,這陳長梃卻是佩服至極。他心想:我聽三國故事,隻道練好武藝,便是關張之輩,如今看來這如何打仗也有竅門。
如此這般,平靜不久,卻出了一事。趙鯉子派遣的探子莫名其妙的失蹤了一個,連帶他騎的馬匹一起沒有了。
張順思量了一番,便讓諸人說說看法。頓時,諸人議論紛紛,商討如何處罰趙鯉子,就連趙魚頭都不好包庇孫子,聲稱理應處罰。張順生氣道:“但凡做事,皆有不足之處。諸位皆是大才,若是求全責備,豈有可用之人?當務之急,應當分析此種利弊,亡羊補牢,猶未晚也!”
馬道長反應最快,立刻附和道:“主公此言甚是,依我之見,理應迅速更換營地,以防消息泄露,為官兵所趁。”
眾人一聽,紛紛附和,甚至陳金鬥還提出來理應派人尋找此人,一探澤州府城虛實。反倒是陳經之想的深入一些,說道:“主公,除此之外,應當記錄士卒姓名編制及家鄉,以防再有人如此行事也。”
張順這才心滿意足,說道:“此事當有三處措施,其一,趙鯉子管教不嚴,有失職之處,我命你即可再行派人前往澤州城。一來探查澤州虛實和官兵動向,二來,探查因緣,看其是否投敵。”
“其二,由陳經之負責,在士卒之中尋幾個識字之人,逐個登記士卒信息,寫明姓名、年齡、籍貫、什伍,皆編制成冊,交付與我。其三,即可準備,變更營地,由馬道長負責。具體地點,可尋問蕭擒虎此人。待此事徹底定論之後,再論處罰之事。”
眾人領了令,各自行事。那趙鯉子此次吃此大虧,心中不服,便親自帶了幾個人前往澤州打探消息。他沒頭沒腦的在城中溜達了半天,也沒找到絲毫線索,無奈之下,便尋了一個茶館前去吃茶。
卻不曾想,剛進茶館卻聽得有人在說官兵與“西賊”交戰之事。趙鯉子甚是機靈,和趙魚頭來往擺渡,頗有些搭話技巧,便便走到跟前,向那三人拱了拱手,說道:“三位哥哥請了,我是跟隨主家來此購買鐵貨的,聽聞三位剛才說起‘西賊’之事,生怕誤了行程,丟了貨物,可否為我詳細說說,這茶水算我請了。”
這三人一聽還有這等好事,其中剛才賣弄的年長者接話道:“小兄弟爽快,老哥便說說我知道的情況。聽我家遠門的親戚前日說,那‘西賊’便是來自西邊。不是韃虜,乃是流寇,見人就殺,見財就搶,凶殘的很,比韃虜不恐多讓。”
“據說前些日子打下了沁水縣城,屠了城。男的殺,女的奸,血流成河,整個城裡竟然沒有一個活人了。我那遠門親戚藏在死人堆裡才躲過一劫,然後日夜不停,趕了一百六七十裡路,腳都磨破了,跑到我家裡,嚇得再也不敢出門了。”
趙鯉子得到這個消息,那裡還在此停留,連忙幫這三人付了茶水錢,快馬加鞭趕往營地。此時,新營地還未建設完畢。張順得了消息,連忙招呼眾人,準備帶領部屬準備趕往沁水縣城。
反倒是趙魚頭比較持重,說道:“主公,此消息或有不實之處。我們躲在山中,又沒有招惹官兵,卻暫時不急於一時。理應派遣一隻小隊前往探查,若是果有義軍在此,
先行協商完畢,再帶隊入夥不遲。” 陳經之經趙魚頭提醒,也補充幾句道:“此地到沁水城路途較遠,若是派遣一隊前往,恐怕消息不暢。此番剛剛談妥,卻又不知義軍躲避官兵於何處也。不如先派小隊探查,大隊伍隨後跟上。前後距離個十裡八裡,若有情況,也可及時溝通。”
張順一聽,拊掌叫好,這不就是探子和先鋒的雛形嗎?之前張順等人派遣探子,多是派於固定地點探查消息動向,像這種行軍之時放出“夜不收”之類的行為,還沒有出現過,更沒有遇山開道,遇水搭橋的先鋒營。
於是,張順先不著急出發,重新編制軍隊。讓馬道長依舊帶領輜重營五百余人,由陳金鬥為副。趙鯉子帶領二百人為先鋒營兼斥候,探查情報,開路接敵。張三百帶領二百人為前軍,張武浩、悟空帶領三百人為中軍,陳長梃帶領二百人為後軍。劉應貴依舊帶領百人為軍法官,陳經之則挑選十來人機靈、識字的作為機要文字,輔助左右。蕭擒虎也順便解除了勞役處罰,雖然因為不是臣屬,無法帶領隊伍,卻也先行跟著陳長梃便宜行事。
如此這般,待到第二天,諸人埋鍋造飯,早早起床便向沁水行進。沁水縣在西北部,眾人依舊在天井關附近。由此出發,先向東路過陽城縣,然後渡過洎水往西北而去,便是沁水。這洎水即是後世所說的沁水河,我們為了方便,繼續稱之為沁水。
陽城縣境內山巒起伏,奇峰疊嶂,溝壑縱橫,河流交織。地勢由西南向東北傾斜,南北部高而中間低。張順部行軍頗為不便。於是等他們向西走到了沁水以後,便沿著沁水而上準備尋機渡河。
這時候,卻正好趙鯉子派人報信而來。原來在上遊十來裡的地方,卻是有一城鎮,最是繁華。此處文風鼎盛,商賈輩出,乃是一等一的風水寶地,這便是潤城鎮。
此次四山環抱,三水縈流,乃是一處交通要道。古稱“少城”、“小城”,又稱鐵冶鎮,嘉靖十八年方改名為潤城鎮。僅聞其名,便知此次有三般特點。
一曰城,說明此處雖非縣城,卻建有城池,不易攻克;二曰鐵冶,便知此處是鐵冶之所也;三曰潤城,便知此城臨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