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祖大弼一斧頭砍死守門將領以後,守城士卒不由大驚,連忙操著武器殺了過來。
祖大弼嘿嘿一笑,帶領身邊家丁上前一斧頭一個,連續劈翻了幾人,余則一哄而散。
此事榆林城中正洋溢在歡樂的氣氛之中。
那舜王仁義,佔據了榆林城以後,不殺不虐,兵不血刃,市不易肆,百姓生活如故。
剛巧又值舜王和王氏大婚,百姓圍觀著不計其數。
那王世國、王世欽等人更是借機誇富。
橫貫榆林南北的南大街、北大街早已經被王氏提前佔據了。
擺了整整一條街的流水席,無論高低貴賤,來者皆以禮相待。
是以祖大弼帶領士卒殺將進去的時候,剛好看到面前橫亙的一條街上熱熱鬧鬧,全是劃拳吃席的榆林百姓。
“殺!”祖大弼哪裡管這個?
他這一次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製造混亂,越亂越好。
最好能趁亂擊殺了“順賊”,那才叫功德圓滿。
那些男女老少正在吃喝,哪裡注意到有這個殺神。
頓時,被祖大弼衝上來,一斧頭一個,連續砍殺了數人。
其余祖氏家丁亦毫不心慈手軟,上來刀斧相加,無論男女老幼,皆砍作兩段。
“天啊,殺人了!”
“快跑啊,哪來的賊子!”
“救命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
......
頓時一陣桌椅翻倒,盤子碗筷落地以及男女老幼哭喊哀叫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片人間地獄。
那祖大弼不由哈哈大笑,隨便捉了個人,問清了“婚禮”所在,隨即一斧頭劈砍了他的腦門,然後便一路往鎮守府廝殺過去。
而這時候張順哪裡知曉榆林城中的變化?
新娘子早已經被他送入婚房等待,而便宜老丈人王世欽正帶著一乾將門翹楚和執掌人一味向他灌酒。
“不成了,不成了,我不能再喝了!”張順大著舌頭求饒道。
“要不然,晚上新娘子要怪罪與我了!”
“怕鳥甚?”王世欽聞言不由樂道,“男子漢大丈夫,還能怕老婆不成?”
“你就說我說的,不聽話使勁打,她還能上天了不成?老丈人我絕對不會給她扶理的!”
不是,她到底是你親生女兒嗎?
真是倒了幾輩子霉了,攤上了你這個爹?
張順哭笑不得,只是看著面前如同小盆的一般數十個的海碗,每晚都滿滿的斟滿了美酒,一時間又欲哭無淚。
他扭頭看了看身邊的李自成、張天琳、白廣恩、賀人龍、悟空、左光先、俞衝霄、洪承疇、張伯鯨、“張道士”一乾等人一眼。
結果眾人皆扭過頭去了。
開什麽玩笑,舜王殿下!
有您這一群老丈人,十個我們也得被喝趴下啊!
沒辦法了,張順隻得無奈捧起了臉盆的海碗,正要一飲而盡。
突然只聽見外面一陣喧嘩,等他抬頭望去,只見王錦衣匆匆忙忙的趕來進來。
“怎麽了,錦衣?”張順見他神情沉重,不由心裡一個咯噔,連忙放下海碗問道。
“別轉移話題,你是喝也不喝?”那王國欽早已經有幾分微醺,見狀不由連忙喝道。
“不好了,舜王!”王錦衣連忙快速匯報道,“外面殺進了一隊人馬,見人就殺。”
“南北一條大街早已經血流成河,如今堪堪被盧象升抵住,還請舜王及時下令剿滅此賊!”
“什麽?”張順不由大吃一驚,“是哪個沒有聽從本王之令,老毛病又犯了?”
張順聽聞如此凶殘的手段,還道是那股義軍舊病複發,借機劫掠。
“哪能啊?”李自成、張天琳、張胖子、拓養坤、惠登相一乾人等紛紛表態道。
“我等歸順舜王以後,軍紀愈發秋毫無犯,豈會如此行事?”
“更何況,即便昔日劫掠。也不過是為了食色財貨四字罷了,又豈有如此胡亂殺人之舉?”
“楊承祖呢?”張順聞言一愣,不由低聲問道。
他開始懷疑是“活曹操”羅汝才余部借機造反,給自己點顏色看看。
“他歸順舜王以後,駐扎在城外營地,並不曾入城!”王錦衣連忙低聲道。
“什麽?有人膽敢殺到我榆林城裡作亂?”王世欽、張道昌、蕭偲、左光先等人頓時就急了眼。
“舜王,稍待!我等去去便回。”
“此賊膽敢來我榆林城作亂,殺我百姓,擾亂舜王大婚,就是打我榆林諸將的臉面!”
“我等若是不能擒殺此賊,一泄心頭之恨!他日又有何面目”這些將領頓時群情激奮,恨不得食其肉、擒其皮。
“這......我麾下盧象升天生神力,一把關刀耍的水潑不進,猶不能勝他!”張順聞言不由遲疑道,“諸位又吃了酒,我恐怕......”
“舜王休要小瞧了我榆林將門!”眾人聞言不由怒道,“我等門下恩養的家丁,哪個不是衝鋒陷陣,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猛人?”
“任憑他三頭六臂,我等一家出百十人,怕也有千余之數,堆也堆死他了!”
“那......那好吧!”張順也知道這是他們這要挽回自己的顏面,便不再強求。
“來人呐,取我鎧甲、武器來!”眾人見張順同意了自己的請求,不由連忙喊了起來。
都是死人堆裡滾爬過的將領,雖然表面上和張順打的火熱,其實他們心裡未必沒有防備張順的心思。
所以他們雖然在鎮守府裡吃酒,其實府外早有攜兵帶甲的家丁守在外面等候許久。
結果這“萬一”沒防到張順身上,反倒防到了不知名的“賊人”。
不多時,眾人在家丁護衛下穿戴整齊,便沿著鎮守府前的南北大街一路奔了過去。
當他們趕到現場的時候,那盧象升正帶領百余親衛和祖大弼戰作一團。
原來雖然今天是張順大喜的日子,但畢竟榆林城新下,張順也不敢大意。
故而早上醒來,張順便連忙命令盧象升帶領奇兵營士卒沿街巡邏,維持秩序,謹防有人借機生事。
好死不死,這殺入榆林城中的祖大弼撞到誰不好,偏生撞到盧象升手裡。
那祖大弼藝高人大膽,哪裡把盧象升放在眼裡?
頓時,就揮舞著手中的大斧劈砍過去。
盧象升哪裡懼他?也揮舞著青龍偃月刀衝過來戰他。
兩人隻交手一合,頓時震得手掌發麻。
點子扎手!
正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道也沒有”。
兩人都是戰陣猛將,如何不知道這次遇到對手了。
盧象升連忙給身邊的仆人顧顯使了個眼色,讓他盡快回報舜王。
而祖大弼則連忙給身邊的親信使了個眼色,讓他們且戰且退,趕快退出榆林城。
終日打雁,被雁啄瞎了眼,這一次遇到硬點子了!
“走,快走!”祖大弼一邊拚命和盧象升戰作一團,一邊拚命的嘶喊道。
“走?榆林城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祖大弼話音剛落,正好被急急忙忙趕到的王世國聽到。
他不由冷笑道:“我倒是誰呢?原來是遼東祖家最為驍勇的祖大弼!”
“王......王世伯?杜叔叔?還有小老弟......”
祖大弼這一次也不敢囂張了, 不由老老實實攀親戚。
“哪個是你師伯?”王世國冷笑一聲道,“我等榆林將門小家小業,比不得你們遼東將門實力雄厚!”
“所以,你才不把我們放在眼裡,故意欺辱上門,是也不是?”
“不,不是這樣的!”祖大弼一斧頭劈砍盧象升的大刀,滿頭大汗的分辯道,“誤會了,誤會了,若早知道幾位前輩在此,借我一千個膽子也不敢過來搗亂啊!”
祖大弼還道榆林城陷,“順賊”正在城裡快活。
他那裡想得到,這廝這麽快就和榆林將門勾搭在一起。
完了,全完了,這下子捅了馬蜂窩了!
“大家夥給我一起上,對待這種人不用和他講什麽江湖道義!”王世國、王世欽等人借著酒意,不由大喊一聲。
隨即數百精銳家丁衝了上來,如同潮水一般,很快就淹沒了正在苦苦掙扎的祖氏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