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使勁兒拉我!”梁廷棟連聲下達了兩邊命令,然後一腳踢開了腳底下的凳子。
而這時候,外面正傳來了嘈雜的廝殺聲和慘叫聲。
完了,全完了!
官兵依托營地死命抵抗了兩日,結果張順終於等到了張都督攜帶著八門“擎天大將軍炮”趕來。
在如此軍國重器的轟擊下,原本官兵堅固的營地變得像紙糊的一般。
官兵抵擋了半日,竟然被轟塌了營寨,義軍士卒湧了進來,見人便殺,官兵頓如猢猻一般四散而去。
那三邊總督梁廷棟走脫不得,又生怕被義軍生擒,便急急忙忙上吊自殺。
結果左右一看這三邊總督都要沒了,自己還給他賣命做什麽?
他們竟然不管不顧,轉身就跑。
直娘賊,你們究竟想幹什麽?
老子還沒有斷氣呢,你們倒是快過來拉一下啊!
三邊總督梁廷棟憋的滿臉通紅,死命的蹬動著雙腳,卻一點辦法辦法。
漸漸的他覺得外面的聲音似乎遠去了,眼前的視線也開始模糊了起來,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白衣人走了過來,對著自己兜頭一刀。
終於可以死了,真好!
梁廷棟迷迷糊糊的想道,身體漸漸冷了下來。
“怎麽回事兒?這是怎麽回事兒?”外面的廝殺聲雖然尚未停止,然而當張順匆匆忙忙趕到三邊總督梁廷棟中軍大帳的時候,卻發現發現他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呃......我看到他要自殺,就......就幫他一把!”“白袍將軍”薛仁貴第一次見張順如此暴怒,不由囁嚅道。
“你......你要氣死我了!”張順指著他,手指頭都氣的發抖。
這三邊總督梁廷棟既是現任總督,同時又是河南鄢陵人,若能將此人勸降,對地跨秦豫兩地的張順來說,具有非常明顯的政治意義。
“啊,既使沒有我,他也自個吊死了呀!”薛仁貴一臉無辜。
“算了,別擱著給我廢話了,趕快給我去追擊官兵去!若是這一次你沒有拿得出手的功勞,看我怎麽收拾你!”這家夥整日嬉皮笑臉的,不給他點臉色,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好吧,好吧!”穿著騷包“白袍”的薛仁貴連忙辭別了張順,向帳外追殺過去。
張順看了看地上沒有半點生息的梁廷棟,不由搖了搖頭讓王錦衣帶兩個人將他拖出去。
他自己反倒坐在原本梁廷棟的位置開始一邊查看原本官兵的文書,一邊處理起義軍的事務起來。
“報~陝西總兵官左光先又逃西安城內了!”
“嗯,著陳長梃督‘蠍子塊’拓養坤、‘混天星’惠登相兩人前去,務必趁起立足未穩,打他個措手不及。”張順簡單思索了一下,又補充道。
“讓張都督攜帶‘擎天大將軍炮’十門,給那左光先點厲害瞧瞧!”
直娘賊,這廝如同牛皮糖一般難纏。
張順雖然率領人馬多次擊敗此人,卻始終無法徹底消滅其麾下人馬以竟全功,這一次不能再在他這塊延耗時日了。
“報~甘肅總兵官柳紹宗走不得脫,被我軍士卒亂銃打死!”
“誰的部下?按功請賞!”張順聞言不由點了點頭道。
“‘闖塌天’劉國能的部下!”
“知道了,照例如實記錄就成!”
“報~兩位夫人及魏將軍前來求見!”
“讓他們進來!等等,誰?我親自過去!”張順聞言一愣,頓時不由連忙站起來道。
“別別別,舜王,外面太亂了,刀劍無眼,您還是在這等一下吧!”傳令兵聞言嚇了一跳,連忙勸說道。
剛好王統領不在,只有悟空那個憨貨站在外面,若是出了什麽亂子,他可擔待不起。
好吧,如今義軍安危全系於自己一身,確實不能像以前那樣任性了。
光想象一下當初自己被左光先這廝割喉後造成的恐慌,張順就能嚇出一身冷汗來。
於是,他便從善如流,隻好站在營帳內翹首以待。
“順哥兒,順哥兒,你猜猜我是誰?”不見其人,忽聞其聲,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帳外傳了過來。
“英娘!”張順哪有聽不出來的道裡,不由驚道一聲。
“嘿嘿!”一張亦嗔亦喜的俏臉,立刻從外面伸了進來。
“還有他們喲,夫君!”馬英娘見張順聞聲識人,心裡美滋滋。
她一邊連忙將旁邊的李三娘也拉了過來,一邊暗自決定原諒了這個不肯留宿自己,還把自己嚇了個半死的男人。
“三娘?你們都沒事兒吧?”張順又驚又喜。
雖然他早已經知曉李三娘和馬英娘都趕了過來,但是他也知曉李三娘哪有馬英娘在亂軍之中殺進殺出的本事?
“還有我們,沒想到吧!”不待李三娘答話,又有兩顆腦袋擠了進來,赫然正是盧象晉、盧象觀二人。
“哦?你們兩個感覺怎麽樣,還適應吧?”張生見狀微微一笑道。
“果然如舜王所言,大丈夫生當如是,馬革裹屍!”兩人不由興奮的笑道。
其中盧象觀更是炫耀道:“今天我還親手砍了兩個人頭呢?舜王你看,都在著呢!”
說著這廝就從腰間拽下來兩顆人頭來,還滴答著血水,頓時把張順等人嚇了一跳。
“好了,好了,你倆別鬧了,趕快和我一起出去吧!”魏知友連忙一手拉住一個,向張順遞了一個抱歉的眼神。
兄弟,有點眼力勁好嗎?
人家夫妻好容易團聚一回,你倆擱這搗什麽亂?
“別啊,魏將軍你別拉我,我還要向舜王匯報心得體會呢!”兩人年輕氣盛,正要得意洋洋炫耀自個的本事,被魏知友一打岔,頓時就有幾分不快起來。
李三娘和馬英娘頓時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張口。
反倒張順知道如何“順毛捋”,不由笑道:“魏將軍愛護你們,你倆如何不知好歹?”
“現在正是官兵潰敗之時,如何不趕快多撈點功勞,日後我也好提拔你們兩個。”
“如若不然,即便我有心照顧你倆,怕有嚼舌之人背地裡說你倆搭了哥哥盧象升的人情......”
“舜王教訓的對,我倆這就去建功立業!”兩人聞言一愣,發現自己兩人卻是想淺了。
他們連忙千恩萬謝, 一路扯著魏知友向帳外奔了出去。
“哈哈,要是糊弄人,還是你厲害!”馬英娘不由笑了起來。
而李三娘見沒了外人,不由睫毛一顫眼裡就啪嗒啪嗒下來了:“張生,你沒事兒就好,這一回真是嚇死我了!”
“哎,沒事兒,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對不起,又讓你們擔心了!”張順輕輕攬著了李三娘,拍著她的肩膀道。
“且,我就說他吉人自有天相,你還不信......”馬英娘小嘴一撇,我也想要抱抱!
“當時誰急的跟兔子一樣,跑過去救人來著?”李三娘聞言,不由破涕而笑道。
“誰跟兔子一樣?你說誰跟兔子一樣?”馬英娘聞言頓時都急了。
“好了,好了,都別鬧了!”張順伸手也攬住了馬英娘,頓時兩人就在他懷裡“撕打”了起來。
張順微微一笑,目光不由望去了遠處。
一切都結束了,而一切也都才剛剛開始!
一顆壓在他心頭近二十年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朱由檢、皇太極,這一次張某定然要和你們爭一日之長短,開萬世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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