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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夜之守護葉紅魚》一百二十五 少女倚長劍凌清秋 (感謝后宮文真香的)
  臨街四十七巷的老筆齋內,曾靜夫人眼淚汪汪的看著桑桑。

  “孩子,跟我回大學士府吧。....你是我的孩子,我已經找了你十幾年了,每年我都去大佛石廟上香,就期盼著你能回到我的身邊。”

  桑桑臉色淡漠,看不出悲喜,只是眼神中有些迷茫。桑桑沒有在想回不回大學士府的問題,老筆齋是她和寧缺的家,她沒有理由離開老筆齋,就系那個她沒有理由離開寧缺一樣。

  她在想的是寧缺知道這件事會怎麽樣?自己由父母,寧缺沒有了父母。以前他們都是一樣的,寧缺沒有了父母,桑桑也沒有了父母。

  兩個人只剩對方相依為命,現在自己有父母,不知道這算什麽,寧缺會不會想他的父母?

  自己的父母也是寧缺的父母吧?桑桑正是這樣想的,想的兩頰羞紅,只是在略黑的臉蛋上看不出來。

  桑桑低頭盯著那沒有被棉裙覆蓋住的鞋尖,思緒卻早已飛向遠方。估摸著日子,寧缺差不多也該回來了。

  “孩子,你的閨房我已經命人在準備,丫環們也已經備好,你若不喜歡府上舊有的,我明天就讓小丫頭們給你挑。”

  “回來吧!孩子,我和你的父親已經等了你十幾年了,你難道忍心讓我們再多等一天了嗎?”

  父親這個詞,桑桑在別人的嘴裡聽過無數遍,那個代表著不用乾活也能光明正大的活下去的詞語,這倒是第一次有人在自己面前對自己說。

  桑桑開始正視那個站在曾靜夫人後面的中年男子,他的臉上全是嚴肅中正,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焦急和憐惜。

  曾靜夫人也發現桑桑在看著自家老爺,想著他的那張死人臉,不由有些惱怒。曾靜夫人回頭輕輕踢了曾靜一腳,有些煩躁的說。

  “自己女兒你也不說兩句!”

  曾靜大學士一直在旁沉默看著母女相認的畫面,雖然他內心也確實頗為喜悅……但畢竟與前妻育有子女,所以不像妻子那般激動。尤其是看著桑桑微黑的小臉,他便很容易想起那個流血的日子,想起隨後發生的那些事情。

  雖說他因禍得福,但他還是很不喜歡這段回憶,而且身為大唐高官,總要講究一個倫理輩份,見著桑桑在妻子面前神情如此漠然便有些不喜。

  他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去收拾一下行李,罷了,想來這些年你在外流浪吃苦也沒什麽值得收拾的東西,直接跟我們回府,至於戶籍的事情我會讓長安府衙去辦,而寧缺那裡我會請祭酒老大人去說,不會有問題。”

  曾靜理所當然的認為妻子找回了女兒,女兒自然應該感激,甚至喜極而泣。這樣他反而能淡淡的安慰一番,但是桑桑的反應太平淡了,平淡讓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人。

  桑桑沒有回話,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在曾靜夫人眼裡,便是女兒生氣了。想來也便是,女兒從小便是吃盡苦難,突然告訴她她有父母,任誰也很難接受這一點。

  若是換做自己也很難接受,一定會聲嘶力竭的質問父母,在自己受苦的時候他們去了哪裡?

  但是桑桑沒有,在曾靜夫人看來,這就是女兒懂事,只是這懂事太讓人心疼。

  桑桑不知道自己只是發了一會呆怎麽又惹了曾靜夫人一通眼淚,莫非她發現自己發呆了?桑桑有些不大好意思,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辦。

  現在正逢正午天,冬日的暖陽雖烈卻怎麽也驅不走巷口的冬寒,由於地段不是很好,老筆齋的鋪子裡更是顯得有些陰寒。

  好在這是,一道清晰且明亮的聲音傳進了鋪子。

  “呦,都在呢!”

  一個穿著青衫的書生模樣的人走進了老筆齋那道高高的門檻,進門的時候葉凡差點被那門檻絆了一下。

  笑容瞬間停滯在臉上,葉凡尷尬的從整理了一下亂了的衣襟,心裡狠狠咒罵著寧缺。

  “這門檻修這麽高是怕半夜僵屍進門嗎?”

  曾靜夫人自打見到葉凡進來後便是一直都覺得不自在,或許是因為那次午宴的警告,不由暗暗擔心自己家老爺會不會說錯什麽話。

  “葉東家.......”

  曾靜夫人喊葉凡為葉東家也沒有錯,雖然聽雨樓和私房菜不複存在,但是其中涉及的關系盤根錯節,涉及面之大常人難以想象。

  聽雨樓像是從明處轉為了暗處,外圍的人離開了,四凶將和瞎子他們一直都在平康坊呆著。包括那個光祿大夫的千金徐玉玉,真正的核心人員一直都沒有真正離開過。

  “大學士夫人.......”

  兩人的寒暄老套而漫長,桑桑只是在一旁默默站著,心頭松了一口氣。她實在是不喜歡這種中心給到自己身上的感覺,還好,葉凡一來就自然而然的接過了c位。

  這是葉凡的特點,無論是怎麽樣規格的談話,只要葉凡一參與。話題的核心往往便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將中心偏向葉凡。

  “您這是?”

  葉凡看著曾靜夫婦,知道這是勸桑桑回大學士府。曾靜夫人趕忙答道。

  “小女在外,總是越發的想念,所以我和我家老爺就想著接桑桑回去。”

  葉凡噢了一聲,轉頭看著呆呆立在一旁的桑桑,笑著問了一句。

  “你想回去嗎?”

  桑桑輕輕的搖了搖頭,顯得有些漠然。

  曾靜夫人臉色一怔,她沒有想到桑桑竟然直接拒絕了。不由的有些激動,連忙說著。

  “孩子,你別決定得如此倉促,我知道我們急了一些,都是我們的不好,你再考慮考慮好不好?”

  站在身後的曾靜更是臉色直接就陰沉了下來,他沒有想到桑桑竟然會如此大逆不道,連親生母親的苦苦哀求也置之不理。

  曾靜夫人看著正臨近暴發邊緣的曾靜,又看了看笑得溫和的葉凡。不由得有些頭疼,連忙往後靠了一些止住了曾靜的怒火。

  桑桑看著左右為難的曾靜夫人,覺得自己可能有些太絕了,於是又再次開口道。

  “我相信你是我的母親。”

  曾靜夫人笑了,顯得有些欣慰。

  “那就跟我回去吧!府裡面什麽都有,吃的喝的穿的樣樣都不缺。”

  桑桑還是搖了搖頭。

  “為什麽?”

  曾靜夫人有些不解,

  “你呆在這就為了這間鋪子和乾不完的粗活嗎?”

  桑桑一直都不喜歡多說話,因為要在腦子裡想好要說的話,然後還要費力氣說,這實在是不如不說。

  但是,這一刻,她決定花些力氣說一些。

  桑桑掰著手指頭細細的數著,

  “這些年,寧缺變得懶惰了,很多事情都不會做了。我要幫他掃地做飯,還要收集他寫完的廢紙。他也越來越怕熱,不抱著我睡睡不著.....”

  葉凡聽著桑桑說著這些話,又看著曾靜夫人聽到一起睡覺這種話和曾靜大學士黑如鐵鍋的臉色,不由得笑容越發的變態起來。

  心中暗想,“寧缺啊寧缺,不是我不幫你。桑桑助攻實在是太猛了,我也是無能為力啊!”

  葉凡自認為是個好人,所以適時的咳嗽了一聲。

  曾靜夫人立刻就急了,根本不理會其他的東西,她的腦子裡之回蕩著一句話。

  “他也越來越怕熱,不抱著我睡不著....”

  急急將目光往下掃去,忽然又皺起了眉。貌似女兒並沒有發生那種事,莫非....莫非她口中那個寧缺不行?

  葉凡看著曾氏的目光向下掃去,不由啞然失笑。心想寧缺在未來丈母娘心中的形象算是徹底炸了,曾氏這反應像極了護住小白菜不讓豬拱了的農夫。

  曾靜夫人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些什麽,老筆齋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桑桑知道寧缺回來的日子,所以知道肯定不是他。

  陳皮皮一邊抖著眉毛一邊輕巧的走了進來,臉上的肥肉一蕩一蕩的,像極了街邊賣豆腐的小販蕩來蕩去的錢袋子。

  陳皮皮艱難邁過門檻,揉著疲憊的圓臉頰,一臉抑製不住的嘚瑟。看著鋪子裡的情形,以及最不願意看到的葉凡,臉突然就垮了下來。

  “師弟!你怎麽在這?”

  葉凡感覺有些好笑,盯著陳皮皮的眼睛反問道。

  “為什麽我不能在這?師兄莫非是對我有什麽偏見?”

  看著葉凡眯成一條縫的眼睛,陳皮皮心中警鈴大作。不好,這師弟又在憋著什麽壞主意了,我得趕緊找機會溜了溜了。

  這是,老筆齋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道潑辣的聲音。

  “死胖子!你是不是在耍老娘,帶著我兜了那麽大一個圈子,給老娘滾出來受死。”

  葉凡心中一驚,這聲音這腔調總感覺無比熟悉,就是記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一陣風吹過,一襲青衣的徐玉玉跨過高高的門檻,漫步進了這老筆齋。高高抬起的頭顱,如同一隻驕傲的孔雀正在巡視她的地盤。

  聖人近臣之女,不是公主勝似公主。徐玉玉從小驕傲慣了,也從來沒有徐玉玉做不到的事情。

  古人言,女子無才便是德。徐玉玉偏偏通曉古今,文采斐然。女子本是柔弱便是美,徐玉玉偏偏有著一副好身手,硬是偷偷加入了凶名赫赫的聽雨樓。

  有言道:“少女恃險若平地,獨倚長劍,凌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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