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越來越大呢,剛剛考完試後的這十幾日葉凡都沒有再去過書院,從不關門的書坊大門緊閉。桑桑來過幾次,寧缺還在琢磨著修煉。
葉凡坐在吊床椅上,白日關門閉戶,四周只有幾絲絲可伶的光線透進來。葉凡緊閉著眼睛,皺著眉思索。
事情好像有點麻煩啊,一個不小心沒處理好是要出大問題的,可能還會影響以後的計劃。
踢踢踏踏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睡了嗎?”葉凡沒有睜開眼睛,開口問。
鳳一襲鄰家打扮,眼圈紅腫,清純可人。
葉凡少見的沒有睜眼,沒有說話。十指緊緊纏繞在一起,關節發白。
鳳下了樓,看著葉凡。
“若不是那個孩子,事情也不至於這樣....”鳳小聲的解釋著。葉凡擺了擺手,喃喃自語道。“明明就是個妖,救什麽人,那孩子她不救難道就沒有人救嗎?差點被那家小孩父母打死....現在外面也不太平...”
事情來得太突然,葉凡第一天上學,不到半天就傳來了凰出事的的消息。是廖三來通知的葉凡,隻說小姐出事了。
鳳和凰相約出去遊玩,在一處小橋邊見到一個小孩頑皮想伸手撈魚卻不小心失足掉進了河裡。
凰的精神本來就不太穩定,血脈的力量已經開始蠢蠢欲動,連大腦也受到了影響。再加上凰幼年為了保護鳳強行開啟了一次血脈差點變成一個傻子,這次更是變得嚴重了。
見小孩落水,凰可能是下意識的想起來幼年時候的鳳曾被人扔進了冰河上的冰洞裡,不由分說的使用了血脈的力量,一雙冒著黑色火焰的雙翅膀猛地張開,一把將小孩撈了出來。
凰放下小孩自己卻暈了過去,血脈的力量侵蝕了她的身體,黑色虛化的火焰翅膀收了回去。但是凰的臉上卻出現了道道妖痕,看著很是恐怖。
那家小孩的父母不由分說就要報官抓妖,鳳連忙帶著凰逃了,就像遇見葉凡前做的那樣,逃命是下意識反應。
葉凡睜開了眼睛,坐直了身體。“東城區這麽大,關門的店鋪也不止外面一家,我還有個書院學生的頭銜.....一時半會也查不到這裡。”
“我天生憊懶,想不到卻爭取了一點時間....”
“這長安城看似太平,卻風雨飄搖,已經六天了,該知道的人也應該都快知道了。”“讓魔宗背了鍋,卻更要小心翼翼了....”
“唉!......”葉凡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走吧,去荒原。”
鳳身體一顫,臉隱在陰影裡面,張了張嘴,終究是嗯了一聲。一聲不吭的上樓,轉身的時候有一些反光的東西落在了拐角上。
“記得把我房間東西都帶上,雇輛馬車,....找齊四爺找個信得過的人,我辦點事情,明早出城。”
葉凡也沒有看樓梯上怔住的鳳,自顧自的把話都說完,隨後便起身,開了門走了出去。門已經關了很久了,鳳站在昏暗的樓梯拐角。
過了良久,鳳蹲了下來,抱著膝蓋,嚎啕大哭。
..........
寧缺神色複雜的看著葉凡,“明天就走?為什麽?”葉凡嘻嘻笑說,“我的帥氣就像黑夜中的螢火蟲,即使我不在意終究會引來嫉妒....”
“你那個奇奇怪怪的婢女病了?桑桑和我說過....最近街上好像戒嚴了....”“聽說魔宗余孽....”寧缺喝著茶水,極為認真的說。
葉凡不笑了,抿了一口茶水,“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也是幫你自己一個忙。”
“陳子賢。”葉凡輕輕的說出了一個名字,寧缺一怔,又什麽事也沒發生似的。“誰?”寧缺笑著問道。
“我從山川啊,要取你的命。”
“我來自河畔啊,要取你的命。”
“我來自從草原啊,要取你的命。”
“我來自燕境無人的小村莊啊,要取你的命。”
“我來自長安城無人居住的將軍府啊,要取你的命。”
寧缺沉默著聽著葉凡一字一句的說完每一個字,神色變得陰沉下來。告訴我,你還知道什麽?
寧缺懷疑葉凡知道更多,但是葉凡始終就是那一個得意的表情。“交易。”葉凡說,“這件事你答應我,我幫你抹殺嫌疑,紅袖招那件事已經有人起疑心了。”
......
看寧缺吃癟還是挺好玩的,可惜了這長安城。葉凡行走在青石板上,往的是皇城方向,達官貴人一般依著皇城而居,比如司徒將軍府。
心境的變化讓葉凡感覺這一切有一些不真實,一切都是昊天的一場遊戲。葉凡小聲說了一句:“城裡人真會玩...”
寧缺,桑桑,衛光明,都是昊天的棋子,不過就是為了殺死夫子。不過就是一場遊戲,大部分的人連棋子都不算。修煉本就是逆天而行,死在路上也很正常。
葉凡一直都不想修煉,隻想跟在寧缺身後看他打怪升級,順手拉一把受傷的妹子。葉凡從心底裡真的覺得修煉不好,鹹魚才能活得長久。
你要是修煉了,被別人發現怎麽辦?被西陵深殿發現怎麽辦?被夫子發現怎麽辦?被昊天發現怎麽辦?
修煉到夫子這個境界都要被昊天設局追殺,何況是妖,天地不容,萬物嫌棄。葉凡隻想安安靜的等到大結局,博一個好名聲,跟著修仙的人去月球不好嗎?
鳳和凰只是連妖怪都算不上,只是妖的血脈殘留,與其說是賜予力量,不如說是詛咒。已經夠可伶了,天地容不下她們,好不容易逃到我這裡了,她們還能去哪呢?
長安城,長安城,兼容萬物,卻容不下兩個被詛咒的少女。她們不是妖,即使有先先天疾病的活生生的人啊!
葉凡自己是什麽呢?人嗎?穿越這種事很難相信的吧!過來莫名其妙有了個鹹魚系統,鳳聖之劍,鳳凰血脈,這些有什麽用呢?
成為主角嗎?葉凡隻想苟活,寧缺怎麽搞都沒事,因為他是棋子,昊天容他,夫子容他。自己呢?怕死跳出來就要死了吧。
那就繼續發育吧,先去外面躲一躲,天下遲早會亂的。到時候,誰會在意自己呢?葉凡站住了,他不用去將軍府了,一襲白衣蘭裙的少女立於坊牆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