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息過後，邢氏才瞥了身側的丈夫一眼，眉頭微皺的問道:“在哪兒瞧見的?你四叔看著怎樣?你和他說過你祖父的事兒了嗎?”

葉銘瞥了身側的妹妹一眼，心裡下意識的不想讓家人知道，自己去了那種地方。

輕咳一聲，回道:“我與四叔見了兩次，第一次是在書店中偶遇，我和他說了祖父的事兒。”

“他怎說的?”葉正明略顯緊張的問道。

葉銘遲疑了下回道:“四叔沒說什麽，就借口有事兒離開了！”

葉蓁瞧見父親皺起的眉頭，略一思索，衝他問道:“哥，四叔的穿著打扮是不是比先前要好不少?”

葉銘詫異的看了妹妹一眼，眼神就像是在說，你怎麽知道?

他點點頭:“嗯，確實如此，我對此也有疑問，因此問了四叔，他說府城繁華，他以抄書給人寫信為生。”

“但....光他身上穿的那身衣裳，少說就要花費將近一兩的銀錢，光靠抄書寫信，可掙不來這個。”

葉正明和邢氏聞言對視一眼，全都沒有說話。

葉蓁笑笑，又說道:“哥，你不是說和見了四叔兩次嗎?第二次又是什麽情況?”

提起這個，葉銘正了正神色:“那時我剛看完了榜，準備回去時，無意間瞧見他......”

說到這裡時，他似是感覺有些難以啟齒，猶豫了下，才又說道:“瞧見四叔和一名年歲不小的男人站在一起說話。”

“而後他們一起登上了一輛馬車，車內還有一名年輕女子。”

邢氏眉頭皺的更狠了幾分，從兒子的話裡尋摸出點兒意思來:“二郎，你是懷疑，四叔娶了那戶人家的女子?”

這才能有那般的穿著和體面?

葉銘對笑笑回道:“因為離的遠，我沒能聽清他們的話，連招呼也沒來得及打，他們就離開了。”

言下之意是，這事兒他不確定。

話雖是這麽說，可他的表情，卻已經表明了什麽。

旁邊的葉蓁說道:“哥，我估摸著祖母知道你回來後，肯定會叫你過去詢問，到時這事兒你最好不要和她說，免得祖母傷心！”

祖母先前報了那麽大的希望，指望小兒子考中秀才後會回來，可現實卻是，四叔不止這次不會回來，可能以後也不會再回來了！

這對十多年裡，一直把小兒子捧在手心的人來說，不亞於晴天霹靂！

人生氣絕望之下，會變成什麽模樣?會不會拿哥哥當出氣筒?誰又能保證呢?

索性就瞞著祖母好了，有時候，人心裡抱有希望，總比沒有強！

葉銘聞言瞥了父親一眼，點頭應下:“好！”

葉正明眉頭緊皺，心情顯然不怎麽好，四弟他怎麽能這樣?先前偷偷離開就算了，這次竟然沒回來?

他這樣，娘和父親會多傷心?

想起什麽，他連忙衝兒子問道:“二郎，你問過你四叔嗎?你知道他住哪兒不?”

葉銘搖搖頭:“第一次見面時，我還沒來得及問這事兒，他就匆忙離開了！”

話裡的意思是，四叔明顯不想自己知道他的住處，他就算問了也沒用。

葉正明聞言正想再說什麽，就聽屋外響起馬氏的聲音:“二弟妹，聽人說二郎回來了?娘叫他過去一趟！”

“哥，我陪你過去！”葉蓁不等屋裡的其他人說什麽，就主動站起說道。

“娘也去吧?”邢氏說話間就準備站起來。

被身側的葉銘阻止:“娘，不用了，外頭熱，我和妹妹過去就成！”

只有他們兩個小的，祖母就算是生氣發火，也不好太過分，

可要是娘和父親也去了，誰知道祖母又會說出什麽難聽的話來?兩人很快隨著馬氏來到了老宅，進了正屋。

炕上早就等不及的趙氏一瞧見葉銘，立刻就問道:“二郎，你四叔呢?怎沒和你一起回來?”

問完突然反應過來，孫子壓更就沒和兒子一起過去，連忙又加了一句:“你在府城尋到老四了沒?”

葉銘沉默幾息，回道:“祖母，我在府城確實和四叔見過一面，可是還沒......”

他又把先前對母親幾人的話，又重說了一遍，只是隱去了最後看到的那幕。

趙氏聽完，呆愣了片刻，嘴上喃喃念叨著:“老四知道了?可他知道了怎還沒回來?他不會出了啥事兒吧?難道是手頭的銀錢不夠了?”

竟連兒子考沒考中都沒問一句，全部的心思都在兒子的安危身上，一片慈母心，可惜對錯了人！

屋裡先前一直像個隱形人一樣的馬氏，眼中閃過一抹幸災樂禍，瞧瞧，這就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兒子！

呸！老四就和他大哥一樣！也不是個好東西！

趙氏念叨完，小眼唰的又看向孫子，臉上帶著埋怨之色:“你四叔肯定是遇到難處了！你怎也不多問幾句?”

一旁的葉蓁默默的翻了個白眼， 你就自欺欺人吧，她就不信您聽不出意思！

就見炕上另一側的葉方突然歎息一聲:“問了有啥用?你沒聽出來嗎?老四壓更就不想回來！”

趙氏想也不想就尖聲反駁道:“不可能！老四怎舍得不回來?他是從我肚子裡爬出來的！我辛辛苦苦把他養這麽大，他怎能不回來......”

葉蓁眼見祖母激動起來，很有和祖父長篇大論的趨勢，扯扯哥哥衣袖，衝他使了個眼色。

兩人悄悄的離開房間，沒有絲毫留戀的往家走去。

.................

隨著葉銘返家，新宅轉眼就又熱鬧了起來，上門的人幾乎就沒斷過。

這日一早，一名打扮的花枝招展，塗脂抹粉體型壯碩的媒婆，來到了葉家門外，徑直就走到了內院。

瞧見院中的邢氏，她臉上立刻就笑開了:“哎呦，這就是邢娘子了吧?我今個兒過來，可是有喜事兒要和你說呐。”

邢氏瞧見來人的打扮，立刻就知道了對方的身份，雖說因為女兒曾經的事兒，她對媒婆實在是沒啥好印象，可也知道兒女們的婚事還是要靠她們。

聞言還算客氣的把對方迎進了屋裡，上了茶水和糕點。

壯碩媒婆咕嚕嚕轉動著眼珠，很快把屋裡的擺設情況看了一個遍，雖說沒瞧見想看的人，她也沒著急。

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也沒磨嘰，開口就直入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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