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那怪人也倒立緊跟在他身後,卻是半寸不離。雙手運轉走的卻是比雙腳還快。
“你是誰!別跟著我呀!”少年發足狂奔,又尖聲叫道。
那倒立怪人雙手一撐,身子突然拔高,一躍三尺落在少年面前,一臉怪異道:“我是誰?我是誰?我要是知道我是誰就好了。”
這少年退無可退,靠在一棵樹上,借著月光仔細打量去,才看清這倒立的是個衣衫襤褸、發須皆白的老頭,並不是什麽鬼怪,當下膽子大了起來。
“公公,你是人對不對?”
那怪人“哎”了一聲,一個翻身正立過來,指著自己道:“叫我爸爸。”
“啊?”少年張大了嘴巴,他自幼失去了雙親,都是自己在市井中摸爬滾打長大,但心中卻也極敬重他們。
這怪人老頭一來就要讓自己叫他爸爸,他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暗自想著該如何收拾這個愛佔人便宜的老頭。
“有了!”摸到懷中的冰魄銀針,少年有了主意。剛剛見這銀針劇毒無比,這老頭也些武功,正好用這銀針來教訓教訓他。
“爸爸......老子才是你爸爸!”少年趁他不備,已經掏出銀針射向老頭。
那老頭卻是身手敏捷,一下子避過了少年射來的銀針,抬掌一股勁風打向少年。
少年隻覺得自己死定了,但沒想到那老頭卻掌下留情。原來是老頭見他面貌俊美,極其可愛,想起了自己死去多年的兒子,不忍下手。
少年緩緩睜開眼,心道自己殺不得他,他武功太高了,又厚著臉皮道:“公公,你怎麽不殺我了?”
那怪老頭“哼”了一聲,開口道:“你長得像我兒子,我不殺你......但你看看自己手掌!”
少年抬起手掌一看,剛剛伸手去摸銀針忘了隔著布料,此時接觸銀針的幾根手指竟然都變成了烏黑色。
“媽呀!”少年甩了甩手,但那烏黑色卻不見褪去。
漸漸地,整張手掌都麻木了。
“完了,完了,我肯定是中了銀針的毒!”少年心中想到,真是害人不成反害己啊!
“哼哼,你剛剛手接觸冰魄銀針,便已經中毒了。再晚些,這毒素便會順著經脈浸入你的心脈,到時候你就死定啦!”怪老頭剛剛說完,少年隻覺得自己整條手臂都變得麻木了。
怪老頭見少年不安地甩著手臂,猥瑣地笑道:“好孩子,只要你肯認我做爸爸,我便替你解毒,還教你一身絕世武功......”他話沒說完,便被那少年打斷了。
“我爸爸早死了!”他卻是不肯輕易認別人做他的父親。
“好!”那怪人叫了一聲,突然伸出手將少年倒了過來,在他身上點了兩處穴道。
少年隻覺得自己手臂上的血液迅速流向軀乾,心道:完了,這老頭是要害自己!沒過一會兒,他就覺得自己胸口也是一麻,想必是毒氣攻心了!
“怎麽樣,你肯不肯叫我爸爸?”那老頭也倒立過來看著他道。
“不......”少年一張臉漲的通紅,突然改口道,“不就是叫你爸爸嘛!爸爸,求你救救我。”
少年從小就秉承著好死不如賴活著的道理,這時生命危在旦夕,便是叫人家作爸爸又如何?
那怪老頭聽他這麽一喊,心中自是美極了,又翻過身來拍了拍手掌,將少年倒回來替他解了穴。
“剛剛我是替你封住了手臂上的經絡,那麻木感卻是我故意使來嚇你的。”怪老頭嘿嘿笑道,原來他早就存了救少年的心思,“怎麽樣,爹的功夫高吧?”
他這就毫不客氣地代入了“爹”的角色,少年白眼一翻,無奈道:“是是是,你武功天下第一!”
這句天下第一卻是戳中了他的心事,這怪人當即哈哈大笑道:“兒子果然識貨,老子就是天下第一!”
他拍了拍少年的肩頭又問道,“你原來叫做什麽名字?”
少年心中一愣,心道這老頭該不會想給自己改名吧?他認他做爹實在是形勢所迫,可未曾想過真要給他做兒子啊!
但又想起這個老頭瘋瘋癲癲的,之前連自己是誰都搞不清楚,便直截道:“我叫楊過。”
“楊過?楊過......好,我以後就叫你過兒了。”老頭開心地搖著滿頭白發道,“來,我教你驅除毒氣的方法。”
聽到老頭這麽一說,楊過頓時來了精神,他細心聽著,老頭教授的卻是一門倒運氣息的口訣,說是花肥一個月便能將毒素從體內排出。還說這毒素在他左臂經絡內運轉,他憑借自己的內力將毒素排出,便可疏通經絡,力量大增。
“也不知這老頭說得是真是假,但先試試總沒錯。”楊過心想著,便倒立起身子,按照老頭所教授的方法逆轉氣息。
當下便感覺右手麻木頓減,沒過一會兒,更是有兩滴墨汁從他的指間流出來。
那怪老頭見楊過聰明伶俐,不一會兒便將他所教授的武功盡數掌握,逆轉氣息驅除了體內的一絲毒氣,哈哈大笑道:“我兒子果真聰明,今日練到這裡便可以了,我明日再教你新的法門。我們走罷!”
“啊,去哪裡?”少年翻過身來,一愕道。
“自然是爹去哪裡,兒子跟著去哪裡了!”老頭理所當然道。
就在此時,空中突然傳來兩聲雕鳴。那怪老頭聽見這雕鳴,先是一愣,緊接著雙手抱頭,似是想起了些許痛苦的回憶,口中叨念著:“使他們......我不要見他們。”
說著,他便已大步邁出,第二步時人已在三丈之外,踏著桑林遠去。
“喂,你別走啊!”楊過跟在後面大叫道,卻是覺得這怪老頭有幾分本事,腦子又不好使,便想多從他手中套幾手。
行走江湖多年,楊過也知道唯有武功才是立足之本。而江湖上各大門派又不會輕易收他這個乞丐做弟子,便是丐幫也嫌棄他沒有出身來歷。
楊過繞過一棵大柳樹,又看不見老頭影子了,忽有一陣疾風向他襲來,卻是一隻銀白的大雕從空中向他俯衝而來。
“媽呀,好大的雕!”楊過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的雕。這種動物只在北方的草原上才會有,南方卻是極為少見。他往地上一滾,這才沒被銀雕的利爪抓到。
那銀雕俯衝後又往上一飛,減了速度落在大柳樹上。這時從大柳樹後走出兩個人來。
男的濃眉大眼,胸寬腰挺,三十來歲年紀。那女的二十五六歲,容貌清麗,一雙眼睛靈活至極。她目光落在楊過身上轉了幾眼,便向旁邊的男子道,“你看這少年像誰?”那男子凝視一會兒,道:“你是說......”
這男子正是當今的天下第一人郭靖,而那女子當然就是他的夫人黃蓉了。這二位遊蕩江南,卻是為了追尋離家出走的黃藥師。他們一家人隱居在桃花島上,但每隔一段時間便會鬧出些矛盾,那黃藥師負氣出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郭靖見這少年長得極似故人之後,縱身一躍,來到他身前,越看越覺得相似,便開口問道:“小兄弟,你叫什麽名字?”
楊過見這二人身後的大柳樹上聽著兩隻銀雕,似是守護之姿,便料這兩隻大鳥是他們養的。只是剛剛那隻大的襲擊了他,他心中自是不悅。
如今這大鳥的主人找上來,他也不假以顏色,隻想拔腿就跑去找他那個便宜“爹爹”。
郭靖伸手把住他的手腕。
楊過心道這廝欺人太甚,便伸拳打向他的腹部,但隻覺得他的腹部猶如泥沼一般吸住了他的拳頭,叫他動彈不得。
他想使勁拔出,卻是漲紅了臉也無濟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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