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魚,我們遠日無冤,近日無仇,你又為何一定要和我鬥個你死我活,有意義麽?”江玉郎頗為無語地問道。
江小魚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我總有一種感覺,你和我天生就是死對頭。反正在裡邊兒,我們的梁子都已經結下了。”小魚兒搖著頭說道,他自認為是天下第一聰明人,對自己的直覺也不會懷疑。
江玉郎也搖了搖頭,心道今日往後,兩人就算再見面也非得是你死我活了不可。面子都已經戳破,他不可能繞的了小魚兒,小魚兒也不願意放過他。
眼見這兩個小子不過十三四歲,對話卻如此“深沉”,軒轅三光和神錫道長都不禁莞爾一笑。
他們對視一眼,只聽見軒轅三光道:“剛剛那賭局做不得數,現在我們再來賭一把。”
“好!”神錫道長頷首。
軒轅三光指著場上的江小魚和江玉郎道:“這兩人打起來,你賭誰會贏?”
神錫道長沉思了片刻,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逡巡,卻是拿不定主意。
江小魚的機智勇敢,他方才已經見識了。而後來的這個江玉郎,給他的感覺卻更加奇怪。
神錫道長隻覺得,此人光是站在那裡,便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了。但這怎麽可能?他不過是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罷了?自己那面對大宗師方才有的威勢絕對是自己的幻覺。
神錫道長搖了搖頭,對軒轅三光道:“貧道不善賭,但剛剛那一輪,便已經輸了。”
軒轅三光指著江小魚道:“這個小家夥,我堵他贏。”
神錫道長並沒有意見,因為無論誰勝誰負,他都要跟軒轅三光做過一場才肯罷休。
這賭博,不過是一些彩頭罷了。
他袖子一揮,那案台上的香便被拂去了燃盡的余灰。望著還有大半截的線香,他徐徐道:“軒轅三光,我們就以這半柱香為期限。這兩個小子各打各的,貧道也要出手了。”
軒轅三光並不意外,凡事如只靠賭博就能決定,就不必有如此之多的廝殺了。
他點了點頭。
“嗆“的一聲,神錫道長的長劍完全出鞘、那森森的劍氣,映得他須眉皆碧,映得遠處木葉都仿佛有了殺機!
軒轅三光負手而立,山嶽般峙立不動。
“小兄弟,莫要辜負我的期待。”軒轅三光拍了拍江小魚的肩頭,又拉開距離,迎上神錫道長去。
江小魚和江玉郎也是對視一眼,心道這兩個大高手不干涉,兩個還可以比上一比。
“出手吧!”兩人同時喝道。
江玉郎和小魚兒的武功相差無幾,一個半斤一個八兩。但江玉郎掌握的武學卻要豐富得多,不過這些他都不敢施展出來,生怕引起旁邊兩個高人的注意。
而江小魚猜想江玉郎一定是掌握了地宮中的絕世秘籍,就算施展不出來,但也令人心存畏懼,一定要小心才是。
空氣瞬間靜止了一般,只聽得四人均勻的呼吸聲。突然,是劍破空的聲音!神錫道長動了,他的劍鋒平平移動,突然間,劍光化為碧綠,一劍刺了出去!
這時,小魚兒也攻向了江玉郎。
廟宇中瞬間被打鬥聲所充斥。不過江玉郎和江小魚不過是小打小鬧,但神錫道長和軒轅三光之間卻是一招一式都要人命。
打著打著,
小魚兒和江玉郎各自飛出身去,卻是各自挨到了軒轅三光和神錫道長。兩人也是默契地對視了一眼,同時伸手接住下注的對象。
“小子,我助你一臂之力,打死他。”軒轅三光掌上運力,直接拍在小魚兒背上,讓他把這股內勁傳導出去,打向江玉郎。
而另一邊,神錫道長也是如此。
兩人自己相鬥時旗鼓相當,便要開始比拚內力了。在招式上,神錫道長的峨眉劍法固然精妙,但也難以勝得軒轅三光。
小魚兒和江玉郎作為兩人比拚內力的中介,卻是要承受他們的內勁不可。
但兩人相鬥,差之毫厘,便是生死之別。江小魚和江玉郎這番被介入,卻都是險之又險。
小魚兒和江玉郎二人來回折騰對掌,卻也分不出個高低來。
但內勁在他們體內傳輸,總歸是會有損耗的。
果不其然,小魚兒沒一會兒就吐出了鮮血,卻是被二人對拚時的余勁所震懾導致。
“好家夥,你也用兵器!”軒轅三光說著,不知從哪裡掏出把短兵來,卻是把剔骨刀。
小魚兒接過剔骨刀,被軒轅三光手一擺動,便揮舞著砍向江玉郎。
神錫道長也是照樣兒,將長劍遞給江玉郎。
這兵器一長一短,本該是長的容易取勝。但軒轅三光操控下的小魚兒卻真的如同魚兒一般光滑,怎麽也捉不住,反倒是刀光流轉,險些砍到江玉郎身上。
二人憑空以內力操控二人相鬥,無論勝負,遭殃的卻都是江小魚和江玉郎。
江玉郎又不敢使出真本領來,只能被神錫道長所操控。
便在此時,小魚兒的下一刀卻突然一偏,越過江玉郎砍向他身後的神錫道長。
這一刀本就只是虛晃,真正目標還是在神錫道長身上。
“看來是有備而來!”神錫道長說著,手一抽,便將江玉郎手上的寶劍吸了回去。
“哐當”一聲,寶劍擋住了旋轉的剔骨刀,又一彈將這柄厚重的單刀彈飛出去。
“砰”的一聲悶響,剔骨刀釘進了牆裡,刀身已沒入三分之二,可見這力道有多大。
還沒完,神錫道長微微一笑,劍鋒又一轉,突然回旋削去,競閃電般到了他身前,削向軒轅三光左腿的膝頭!
小魚兒暗道:“惡賭鬼呀惡賭鬼,看來你此番腦袋是輸定了。“
哪知他一念尚未轉完,軒轅三光那就像條毛巾擰著的身子,突然松了回去,彈了回去。他本來臉朝上,此刻身子一轉臉突然朝下,竟張開大嘴,一口咬在神錫道長握劍的手腕上!
神錫道長做夢也想不到他竟有這一著,手腕被咬,痛徹心骨,長劍再也把握不住,“當“的落在地上!
軒轅三光大笑而起,道:“你輸了!“
小魚兒不禁瞧得怔了,神錫道長更是面如死灰,站在那裡,直征了半盞茶工夫,吃吃道:“這……這算是什麽招式,普天之下,無論哪一門、哪一派的武功中,只怕也都沒有這樣的招式。“
軒轅三光笑道:“招式是死的,人卻是活的,活的人為什麽定要用死人的招式?“
神錫道長默然半晌,慘然一笑,道:“是,貧道是輸了……。“
軒轅三光攤開大手,笑道:“銅符拿來。“
這時,突然聽見一個聲音道:“慢著。”
軒轅三光轉過頭去,正是江小魚。
“這銅符暫時還不算是你的。“
“哦?你這小鬼想怎樣?“軒轅三光問道。
小魚兒淡然道:“你剛剛用我替你贏了這一局,合情合理,這銅符也該是我的。”
好大膽!神錫道長心中暗道,這小子居然敢這樣對軒轅三光說話,他是什麽人?
小魚兒見他陰沉著臉,不肯說話,便笑道:“你不是見人就賭麽,為何不和我睹一賭?”
“哦?”軒轅三光覺得這小魚兒頗為有意思,便問道,“你打算賭什麽?”
小魚兒忽然指著江玉郎道:“我賭你打不過他。”
“嗯?”軒轅三光眼睛一眯,看向了小魚兒指著的少年,這個從後面出來的家夥
“哈哈哈!”他仰天大笑起來。
小魚兒擺了擺手,“你別想,你若是不用內力,我保證你打不過他。”
江玉郎心中一沉,心道這小魚兒分明是要借刀殺人!他贏對方也不是,輸也不是。而小魚兒這樣做,無非是為了試探自己,是否真的學會了那五絕神功!
“但是,有一個前提,你必須要壓製內力,但用不能藏拙。”江小魚說道。
這便是所謂的招式比拚了,不同境界的人,對於武學的理解不同,也會導致他們招式水平的高低。
這是純粹的比試武學招式了,一些精妙的武學確實是能夠越級殺人。但軒轅三光不相信眼前這個少年會具備這樣的能力。
“你無非是要借老子的手,幫你除掉這個人!”軒轅三光冷冷道。
小魚兒卻搖了搖頭,“我大可自己來,只是你不想知道麽,他身上到底藏著什麽秘密?”
“嗯?”軒轅三光眼睛一眯。
神錫道長也是一愣。
二人齊齊將目光落在江玉郎身上。
該死的!這小子果然要玩這一出!無論江玉郎是否真的會五絕神功,小魚兒都能夠栽贓他。
這時,江玉郎也不再沉默了,他忽地道:“小魚兒,你也去過那個地方,那東西你也看過,怎麽不說?”
江小魚急忙喝道:“他身上有沒有,你們試一試便知。”
神錫道長眉頭一皺,卻並未動手。
而軒轅三光卻是直接閃身攻向了江玉郎,不過還好他真的未用內力,而且將實力壓製在了三流境界,也和江玉郎相差無幾。
他就是要這樣,才能試探出江玉郎的真正實力,這個小子,心機也是相當深沉!
只是他出手好幾招,雖未用力,卻是越打越急,越攻越險,等到六七招之後,招招都是攻向江玉郎的要害。即便不用內力,叫他打中了,江玉郎也得重傷。
但江玉郎卻是仗著靈活的步法閃躲開去,他的拳風在對方身邊摩擦而過,卻絲毫沒有碰到對方。
軒轅三光這時更加相信江小魚的話了,想必這兩個小家夥,一定是從這山裡哪一出得到了什麽武功秘籍。
而這兩人互相搶奪,所以才會變成生死仇敵。
至於是什麽,軒轅三光懶得去猜,但卻絕不會是普通功法。他從江玉郎的步法就能看出。
而一旁觀戰的神錫道長更是吃驚,因為江玉郎的這門步法,暗合易經八卦之數,卻是和他道家有著深遠的淵源。
他想起這裡是自家道場,難不成這小子是意外得到了哪位祖師的傳承?
峨眉派自古以來就有不少隱士,許多道家高人也在此隱居謝世。許多不知名的洞天道場中都有他們的傳承。
神錫道長自然不是貪戀他的武功,而是想替他留一線生機,畢竟也是道門之後!
如此想著,神錫道長猛地將劍遞出,正好交到江玉郎手中。
“你用這劍,若是真能勝他,我替你保命。”
江玉郎看了一眼神錫道長,點點頭表示感謝。
而軒轅三光也饒有趣味地看著他,並不著急。
“小子,你的身法很不錯,是哪裡學的?瞧你的樣子,應該不是什麽尋常人家?”
這是開始打探他的出手來路了。
江玉郎自然不會奉告,否則以他爹的美名,恐怕他就真活不過第二天了。
他不說話,只是默默握緊了這柄寶劍,抬手使出的卻是一個掂劍的姿勢。
神錫道長看了不禁“咦”的一聲,指著他道:“這?這不是我峨眉派的謫仙劍法麽?你,你怎麽會?”
軒轅三光哈哈大笑道:“神錫老頭,看來這小子真是偷學了你峨眉派的武學,你不該拿下他算算帳麽?”
“這......”神錫道長有些不知所措,若他真是得了派中哪位前輩傳承,自己怎麽也得將他保下來!
這自然也是江玉郎有意為之的,他故意使出峨眉派的劍法,為的就是引起神錫道長的注意。
神錫道長還算是個真正的名門正派,所以他才敢使出這門武學來。若是換做嶽不群之流,估計自己立刻就會被丟到山崖下面去了。
“我這祖傳刀法,雖然沒有什麽花裡胡哨的名頭, 但也是招招要人老命。即便是神錫老頭也要掂量幾分,小子你好膽!”軒轅三光說著,將剔骨刀在手中一旋,便飛也似的攻向江玉郎。
江玉郎等他攻到身前,也只是仗著凌波微步閃躲。他的刀法沒有固定的套路,每一招都像是散招,但卻都是刀刀致命。
若不是他有如此高明的身法,當真是難以招架。
軒轅三光越打越急,越打越快,須臾,他手上短短的剔骨刀就舞成一朵刀花。
這時,江玉郎的劍卻突然一彈,向上挑飛,整個人凌空取勢,一下子來到軒轅三光身後。軒轅三光急忙縮下上半身,這是他習慣性用的方式。
但之前江玉郎便已經察覺了他的套路,此劍招又突然一變,竟然是運劍如鞭一般,往下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劃動著。
“唰”的一下,軒轅三光急退半步,但也已遲了。
他的褲子被這劍劃破了。
軒轅三光冷汗連連,他一代宗師,粗心大意,竟然在招式上輸給了這樣一個小子?
神錫道長也是一臉震驚地望著眼前這個少年。試想剛剛如果是他,恐怕也無法躲過這神鬼莫測的一劍吧?
“老子輸了?”軒轅三光摸著自己褲襠出的裂縫,有些難以置信。
便在此時,突然聽見小魚兒道:“你看你看,他果真是學了那神功,不然如何能夠如此?”
神錫道長和軒轅三光同時看向江玉郎,似乎他是個偷了東西的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