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極懂人心思,求生欲又超強的小侍女,下意識抱緊了懷裡的甜食,然後看似溫溫柔柔,實則小心翼翼地說道:“別人當然不分,但程姑娘不一樣,她可不是別人,又是那樣有本事,活死人肉白骨的高人。”
“我討好這個小姐妹還來不及呢,只是程姑娘隱居久了,我也不知道她愛吃什麽東西,什麽的口味的?”
雲華的身姿溫柔而輕盈,吐息語音就像清風春雨一樣飄潤到人耳邊,聽她的聲音,誰也生不出絲毫惡感來。
今夜的月色很好,星月映照,溫婉至極的美人低眉斂目。
風起,那張芙蓉面貌便掩在重重帷幕之下,窗外的光朦朦朧朧,映著她的發髻,雲鬢峨峨,素淡秀雅的衣飾,隻覺得動人無比。
她那溫柔似水的笑容,柔情綽態。燈火亮麗,膚如凝脂皓質呈露,飄逸雅麗的袍服下,延頸秀項纖細優美,鎖骨性感清晰漂亮。
遠遠看去,就像是介於仙子佳麗之間的人兒,不食人間煙火卻又令凡人心動。
蘇子期拿了幾本閩南沿海的遊記,回到案邊坐下,道:“女孩子大都喜歡甜食,她也只是個姑娘而已,坐下來一起吃些糖果點心就好了。”
他想起在沅江行舟的那兩日,嘴角不由露出一絲笑意,想到夕陽西下,程靈素咬著一塊柿霜糖的樣子,她對自己微笑的樣子。
雲華笑了笑,柔聲道:“屬下明白,程姑娘當也愛平常人愛的。”
“我只怕你不是真明白,”蘇子期放下了手中的書,冷冷道:“你若是明白,便不該在我面前用媚術,使門中的手段!”
雲華的臉刷得一下變得蒼白,跪下請罪,“屬下……屬下近來在研究門中典籍,樓子裡又有很多弟子很好奇關於程姑娘的事,屬下一時入迷,請公子贖罪!”
“是嗎?”蘇子期對她的話不置可否,語氣散漫而輕淡,“他們都說了些什麽?”
雲華隻覺得全身發冷,但還是強撐著解釋道:“除了婢女仆婦,樓中少有女子,程姑娘又是那樣的來歷本事,兄弟們難免好奇了點。”
聞言,蘇子期微微一笑,容貌盡顯清華之色,冰白的臉頰還留著先前淡淡的紅暈,帶了微妙的愉悅道:“隨他們去吧,本就是事實,說幾句也沒什麽,就只有這些嗎?”
程靈素的膚色雖然不甚美,但氣質不俗,五官也頗為娟秀,一言一行自有風致,稱得上是清秀可人,尤其是那雙清澈如水的大眼睛,格外吸引人的目光。
不過這樣的眼眸,影子隻願倒映她看重的人啊,滿滿的身影都是一個人的。
雲華猶豫了一下,才搖搖頭,有些拘謹地說道:“還有其他的,大概就是猜測公子和程姑娘的關系吧,公子身邊一向少有這樣親近的姑娘,兄弟們就是想笑鬧也是找不到人的,只是一時有些新奇而已。”
她下意識地看向窗外,望著繁鬧的黃樓,好借此也掩下了自己的心事。
風雨樓的弟子好奇,她又何嘗不好奇?雲華自小與蘇子期一起長大,她的公子不僅是她的主,也是她最信任最依賴的人,她至今的安寧,得到的尊敬,擁有的一切那樣不是來源於蘇公子?她的主,是世間一等一的俊傑,世無其二的風流人物。
雲華敬他,畏他,也崇拜他,自覺再不會有第二個人像他一樣通透,優秀。
他們沒有什麽,即使他們永遠也不會有什麽,但這沒有關系,雲華不在乎,她從沒有想過和蘇子期在一起,她知道自家公子最初隻想著和慕容九成家立業,全沒真心惦記過什麽男女情愛,後來......即使是有,也還是從前的九姑娘,人間九秀中最出色的女子。
那是她永遠比不上的人,天下九成女子都比不上的人,家世財富樣樣不缺,容貌武功同輩翹楚,至少在女子中是這樣的,雖然雲華自問文采學識並不遜色那些名門閨秀多少,但見到九姑娘時,她依然感到敗了,說不出是哪裡敗了,但不如人的感覺總是她耿耿於懷的,誰讓對方也是個女人?女人就是這樣的,再溫婉的女人都有難言的心思。
那種永遠要做到最好的女人,好像散發著光的女人,不愧是自家公子窗前心上的白月光。
可,為什麽?為什麽對程靈素也這樣好呢?在雲華看來程靈素比不上慕容九啊!平平無奇的長相,那樣普通的容貌,連她都比不過,憑什麽能讓蘇公子這般另眼相待,就算是石大夫在風雨樓的時候,也不見得公子會待他這樣好啊。
是,雲華也承認,程靈素談吐待人都很不錯,讓人很舒服,也是個很好的姑娘,她之前對還挺憐惜同情這個姑娘,因為公子那樣的人是不該喜歡,是她們不該喜歡的,喜歡一個不可能與你在一起的人,是很辛苦很累的。
念念不忘,並不一定都能有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