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風對突然冒出的白貓,和藏在心中能與他對話的素心。
他對她們沒有半絲半毫的懷疑,剛才的夢雖然在現實中只有片刻功夫,但在他心目中,他和素心,已經是多年相知好友,只有她懂他。
也只有她能夠改變他。
換個說法就是,這一場夢下去,原來的沐清風已經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從夢中新生出來的沐清風。
說簡單點,這場夢。
讓他擯棄了舊的人格,換上了新的人格,但記憶相通。
沐清風也沒覺得自己有什麽問題。
抱著白貓,連水都沒喝,沐清風便順著來時的軌跡下山去了。
各項身體機能反應,他已經不渴了,而且他感覺自己更有力量了,甚至他感覺自己一拳下去能打倒一頭牛,再也不是那個走路會氣喘籲籲的瘦弱書生了。
但令沐清風奇怪的是,自己下去時,所有人都對他手上的白貓視若無睹,恍若不存在一般,白貓似乎是隱形的,只有自己才能看見。
之後的故事便不再贅敘,無非是沐清風在那女子潛移默化的誘導下,成為了一個合格的裙下之臣,可以為她做一切事情,付出的代價裡包括了自己的生命。
沐清風聽從素心的指示,無論是在山寨面前,還是在沐家村那些人面前,以他高超的演技,無人懷疑到他身上。
比如,當時聽聞龍王爺嵐河滅虎事跡時,他的反應,也如同最精湛的戲劇演員一般,天衣無縫。
哭泣,後悔,癱軟,懊惱。
各種情緒在他身上,面孔上表現的淋漓盡致,再加上連續幾日的宅家不出,給了沐家村一段時間適應,也就給他之後人格重塑有了一個合理的借口。
到時候,沐清風的改變肯定會歸咎於龍王爺身上,而不是其他東西。
林慕當天回來時,沐清風也正藏在人群的一個角落盯著他們二人,神情滿是嚴肅。
雖然他現在感覺自己力氣已經大到能夠徒手搬起院子裡的巨石,對付眼前兩個加起來才比他高的小孩應該不成問題。
素心突然以驚訝的語氣提醒他不要小瞧,要他當心眼前這對小孩,他們都不簡單,她認出了他們都是擁有超凡靈力之人,就和當初把素心變成那隻白貓的人一般,擁有未知,可怕,凌駕凡俗的力量。
而且素心居然還說,她從林慕兩個小孩身上,感覺到自己變成人身的希望。
這讓原本一直想救素心脫離貓身,卻苦求無門的沐清風,激動起來,滿臉欣喜,就差揮拳慶祖了。
不過,若是沐清風能夠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素心表情時,估計會發現,在她說出他們二人都有超凡靈力時,臉色有一絲不自然,眼神中還起了一絲好奇,像是看見了毛絨玩具的貓。
不過沐清風根本無法看見素心,這個表情上的破綻也就沒了。
“看來嶽雲真是折在這裡,沐清風突然有些慶幸,慶幸自己有素心,若是沒有,自己怕是也要落得一個嶽雲一般的下場。”
沐清風不由想到之前被他說動的寨主嶽雲。
於是,他在素心的引導下,在林慕跟著村長孫子離開時,向在村外密林的山賊通風報信,通知他們沐小草已經回來的消息。
然後,他就可以靜靜躲在幕後,伺機而動,做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幕後操局者。
這些步驟雖然一步步都是在素心的誘導下完成,但還是給沐清風帶來了極大的滿足感,
他之前的人生重來沒有這麽刺激過,夾縫中生存,博一線生機。 做完這些,沐清風原本想靜觀其變,卻不想在等到林慕外出捕魚後,素心立即告訴他,讓他在人最少的時候,去趟龍王廟,她想看看在那能不能找到線索。
一心只有素心的沐清風,自然應允,專門挑了最熱的時候,去趟龍王廟。
之間的事情不用多言,沐清風現在更想知道的是,素心到底有沒有找到變回人身的線索。
他有些懷念曾經與素心在一起的歡愉時光。
美好卻短暫。
食髓知味的他自然不肯放過任何一個能夠將素心變回人身的機會。
這也就是為何沐清風出了龍王廟後,還來不及遠離那群守廟村民,他就有些急不可耐的在心中呼喊素心出現,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結果。
還有,便是再聽一下她的聲音。
他百聽不厭,如同中了素心聲音的毒,無藥可解。
若不是來龍王廟之前素心交代過偵查過程不要打擾她,那他肯定早就忍不住了。
在聽到素心回應了他的呼喚,連忙回道。
“素心,怎麽樣,有...有沒有發現線索。”
他語氣雖然依舊柔和溫柔,但已略帶急促和一絲忐忑,他在害怕聽到夢碎的聲音。
“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啊。”
俏皮帶著可愛的語氣從心底響起,沐清風已經能夠想到素心說這話時的可愛模樣。
“壞消息吧,先苦後甜嘛。”
沐清風一臉坦然,像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壞消息是嵐河有龍,它還有幫手,今天你也看見了,就是那兩個小孩,我們不是對手。”
“那好消息呢?‘’
聽到這個沐清風已經不再訝異,反而詢問另一個消息。
“好消息便是,嵐河裡的那條龍還是幼生期,而且只是條剛出生沒多久的蛟,智商不高,所以我們還有幾分勝算。”
“所以....。”那女聲猶豫片刻。
“清風,你能幫我嗎。”
“能,當然能,我做夢都想著幫你,素心。”
“為了你,我可以不惜一切。”
沐清風自然毫不猶豫的回答,說話鏗鏘有力。
“不惜一切麽,清風,你真好。”
“那我待會回家就教你一道術法,這樣我們才有可能爭那一線生機。”
女聲依舊動聽悅耳,溫婉如常。
“術法?那好,我們現在就回去。”
沐清風激動神色一閃而過,他根本沒有想過為何素心為術法,只知道素心要教他術法,他現在就想立刻動身。
但還是記得向樹蔭眾人,微微拱手後,才踏步回家。
不知過了多久,寧靜到只剩下知了聲的沐家村,再度熱鬧起來。
龍使大人帶著一船魚獲回來了。
減去路上花費時間,才不過一個時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