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做這種夢?”
被噩夢驚醒的凌天翼有些不安,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才到子時。
他那了見長袍,披在身上,推開閣樓的木門,走了出去。
走廊上的道路披上了一層淡淡的星芒。
如夢似幻的感覺,但凌天翼現在沒有心思想這個,而是看著遠方,他的心緒有些雜亂,不知道是不是沐家村那邊出了事。
“也不知道大牛那家夥,有沒有拿到那件東西。”
他自言自語低喃著,心思急轉。
在他與張三海打了一架後,再次整理議事堂廢墟時,他發現了藏在椅子下面的暗格,暗格已經空無一物。
東西去哪了自然不言而喻,雖然他不知道嶽雲藏了什麽東西,但他知道,肯定有東西藏在那裡,而且能夠拿走的只有大哥嶽雲和三弟張三海。
所以張三海出發不到半個時辰,他就派出了手底下輕功最為了得的林大牛去盯梢,這一去便是三四天。
也不知道林大牛他事情辦的到底怎麽樣了。
凌天翼他攏了攏有些松的長袍,夏日的晚上有些涼,尤其是在這黃石嶺。
這裡的環境晝夜溫差極大,如果要來描述的話。
大概是這樣的畫面。
白天熱的石頭上能烤雞蛋,晚上冷的要穿棉襖。
還好一開始弄的物資比較豐富,不然的話,在這裡避難還不如去牢房裡吃苦呢。
以他林天翼武者的身份,都有些覺得發亮,更何況其他人。
索性現在也睡不著,凌天翼,現在忠義寨的掌權人,決定自己應該下去巡邏一下,看看周圍布放的怎麽樣,有沒有人在偷懶。
他回房換了一身衣服,沒多久便再次走出閣樓,不過這次他沒有待在走廊,而是順著走廊而下,去往寨子門口布放處去了。
山寨的道路黑漆漆的,只有每隔上百米才有一盞不熄滅的篝火。
來點亮部分道路的方向,免得有些人半夜起來找不著方向。
不少震耳欲聾的呼嚕聲從一個個靠著岩壁而建的小木屋中傳了出來,顯然他們睡的很熟,天塌下來估計都叫不醒他們。
內部如此疏於防備,按理來說,凌天翼應該生氣的,但轉念一想,原本的三位當家走了兩個,內部開始士氣低迷很正常,若是自己斥責,起的反效果,自暴自棄那可就不美了。
而且要訓斥也是明天訓斥,晚上總不能因為自己睡不著覺,就讓別人不睡吧。
凌天翼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朝著不遠處那束最亮的篝火走去。
那裡便是山寨明面上的唯一出口。
此事的山寨門口處,還是兩個人在值守,不過子時已經到了後半夜,他們有些昏昏欲睡,基本上是沒什麽精神的,都各自抱著長槍,靠在木質的牆上,半眯著眼,睡著覺。
有個睡覺時口水都流出來了,流到手上也渾然未覺,顯然是個好夢。
“咳咳!”
這樣的事情晚上是很常見的,只不過因為這裡地處偏僻,基本上可以說是除了他們這夥人,就再無其他人的蹤跡了,所以半夜值守偷懶之前嶽雲也沒說什麽,凌天翼雖然覺得這樣不好,但也只能慢慢去改變了。
他咳了兩聲,卻發現仍沒能叫醒這兩個玩忽職守的山賊。
沒法,他只能運上內力,再咳一聲。
這次如悶雷一般的咳嗽聲終於讓兩個守衛如夢初醒。
睜開惺忪的雙眼,發現面前站著山寨最強之人,連忙醒了過來。
雙雙喊道。
“寨主!”
“大當家!”
大當家和三當家不在後,二當家自然是一人稱雄,也沒人還不識趣的喊他二當家了。
一般都是喊他大當家,或者寨主。
“無事,若是累了,就去裡屋休息一會,我剛好睡不著,我可以幫你們替一下。”
凌天翼一臉和和氣氣的說道,絲毫看不出他在擺架子。
右邊的山賊還未完全醒,迷迷糊糊想點頭應下,就被左邊的山賊搶先說道。
“不敢不敢,寨主折煞我等了,這守衛本就是我們分內之事,玩忽職守是我們不對,我們謝罪都來不及,哪裡還敢奢求寨主替我等值班。”
然後左邊山賊使勁用腳踢了一下,右邊山賊才反應過來。
我的天,剛剛自己著了魔嗎,敢讓笑面虎給他值班,估計第二天屍體就丟在烈日下暴曬吧。
“嗯!那既然如此,你們好好守衛,不要再睡著了。”
凌天翼說完點點頭便折身返回。
隨著背影越走越遠,兩個守衛方才如蒙大赦,喘著氣。
“寨主給我的感覺越來越可怕了,你還敢讓他值守,你怕是嫌自己命長吧。”
左側山賊毫不留情的罵到。
“我這不是剛睡醒,還以為是嶽寨主呢。”
“唉,下次注意點,現在只有一個當家了,原來兩個當家都不在了,一個死,一個也不知道是是死是活。”
左邊山賊聽這話,也跟著感歎道,顯然現在山寨內部的風聲已經有些不對了。
上位的二當家,儼然和之前的嶽寨主不同,他更為嚴厲,更有想法,這讓悠閑慣了的山賊叫苦不迭,但也無人反對,默默應下。
守衛熱議時,凌天翼已經走到了議事堂遺址這,原本他要回閣樓的是另外一條路。
但走的時候卻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這裡。
議事堂的殘骸已經被凌天翼叫人收拾了一下,垃圾木頭之類的東西都擺列的整整齊齊,而放在最頂端的,自然是寫著議事堂三字的牌匾。
這三個字各有不同,不是出自一人之手,而是三人。
看到這塊牌匾後,凌天翼的思緒開始飄了起來。
想起來逃難之前的事情。
那時候他們三人意氣風發,在距離天翼城往北五十裡的官道上,操持著打劫營生,雖不說應有盡有,但大魚大肉,美女管夠還是可以的。
直到那一天,他們碰到了一個古怪的書生,一切都變了。
之所以古怪,是那書生所乘坐騎是一頭巨狼,狼頭離地面足有七尺高,和馬一樣,威風獵獵。
騎著巨狼的書生那天找身為山賊的他們問路,好像問的是嵐江怎麽走。
他們自然不肯告訴他。反而還想著把書生的巨狼搶過來,卻不想那書生還有其他仙家寶物,將他們三人輕松擊敗。
能發射刀芒的匕首,會飛的翅膀,以及通人性的巨狼,還有貼著能變的刀槍不入的符籙。
戰鬥直至今天都歷歷在目。
但並未殺死,反而想著感化他們,他們明面上一臉感動,痛改前非的模樣,背地裡卻在踐行酒裡下了藥,殺死了那個天真的書生,瓜分了他的寶物。
老大拿到了兩顆禦獸丹,而他選的是一堆能自由變換的翅膀,老三則拿的是神兵。
剩下的幾張金甲符籙他們一人一張,多的一張放在大哥那裡。
那天之後,全都變了。
有了神兵的他們更加貪婪,以前不敢下手的商隊也敢下手了,直到有一天,終於提到了鐵板上。
一個平凡無奇的商隊中,突然跳出一個黑衣青年,手持著一柄會噴火的古怪長劍,將他們打的落荒而逃,若不是當時大哥奴役的巨熊死命纏住,再加上他們和熊都使用了金甲符籙來護體,說不得那天三人之中肯定有人要留下。
然後便是像是捅了馬蜂窩一般,原本對他們三人不管不顧的天翼城,居然派出重兵前來圍剿。
還好城裡有他們設下的暗子,提前通風報信,讓他們早軍隊半步。
在重兵封鎖下逃之夭夭,不敢露頭,帶著一群人躲到了黃石嶺,一躲便是半年。
還好之前搶的金銀財寶不算少,讓他們能夠不出門打劫,都能快快活活的生活上半年。
現在想來,一切膨脹的源頭,都是那書生留下的至寶,也不知那書生是不是真的還留下什麽東西。
“可惡。”
凌天翼一想到這,突兀心底無名火起,他突然恨了起來,恨嶽雲,恨張三海。
他有種全天下都知道那東西是什麽,就是自己不知道的感覺。
手狠狠扳下了牌匾一個小角,一用力手心小角便化為齏粉。
“後天若是大牛再不回來,他就要去動身看一看了。”
凌天翼有些等的不耐煩了,心底已經沒有安全感的他,迫切的想要增強自己實力,穩住心態。
他便寄希望於那個不知道是否存在的遺物,妄圖從中獲得安全感。
就在他這麽想著時,沐天翼突然發現。
遠處的篝火滅了,看方向正是山寨入口處。
剛剛他感覺到外面似乎掛著大風,還有石頭擦地的聲音。
想來是被風吹滅的。
可他看了半晌,仍沒有發現火焰要燃起的跡象。
凌天翼便當場就坐不住了,這守衛也太不稱職了,不會又睡著了吧。
想到這,無名火熊熊燃燒,剛剛都說過一次了,現在還再犯,看來果真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自己上任這麽久,也應該來個新官上任三把火了。
凌天翼表情冰冷無比的走下樓,打算來個殺雞儆猴時。
他發現了,原本關的緊緊的寨門突然正門大開。
門口外部的氛圍,和三面環山的寨子完全是兩個世界。
一束束星光灑在外面乾燥的砂礫岩石上,這是光明。
忽明忽暗的篝火照耀這山寨內部一些主乾道,而大部分建築都沉入陰影,這是黑暗。
這一切,在凌天翼眼中,外界就這樣突兀格外顯眼。
同時,他也看見了,砂礫上的一條長長粗粗的劃痕,像是放大版的馬車輪子印。
也有點像蛇類扭動沙地留下的痕跡,不過看這有一人長的寬度。
想來也足以能夠證明,能留下這種痕跡的蛇,一口吞下一個人肯定是不成問題的。
凌天翼走上前去,打算近距離觀察時,一陣吱呀吱呀的木頭不堪重負聲從自己頭頂傳來。
他抬頭望去,只見三米多高的寨門,突然憑空高了兩三米,巨大的陰影遮蔽了天上的星河。
將這個狹隘的山寨入口徹底擋住。
隻留兩個如同太陽般顏色的巨型豎瞳。
他從那冰冷入骨的眼神中看見了好奇,打量,仇恨,以及殺意。
凌天翼危險感猛地拔高,身形迅速向後退去,沒有絲毫拖泥帶水,聞到危險氣息的他,頓時發出一聲尖嚎,內蘊一分內力。
這是能把全寨的人都喊醒的嚎叫,忠義寨中很少出現這樣的事,上一次這種嚎叫,便是天翼城率領重兵圍攻時。
這種嚎叫只有一個意思。
那便是。
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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