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混沌以來,經歷了無數個紀元,在這些紀元裡,有著無窮無盡的種族,其中有一個很小的種族,被稱為人族,這個種族,在萬古紀元中,一直為奴!
在很久很久以前,世代紀元為奴的人族裡出現了一位大帝,他獨斷萬古,世人尊為天帝,他立下“人族兒郎永不為奴”的戰旗,帶領著人族征伐天地。
九天十地被攻破,那一戰,人族近乎於滅絕,但是,在最後關頭,天帝以身化天地,將九天十地一層層融合,稱為人間界!
自人間界出現之後,徹底將人妖魔三族分開,自此有了妖界、魔界、人間界,便進入了荒古時代,奠定了人族至高無上的地位。
那個時代,被稱為禁古。
沒人知道禁古到底發生了什麽,只知道從那之後,人族成為了天地之間最強大的種族之一,從此以後,再不為奴。
也沒人知道幕帝最後去了哪裡,無盡後人都曾尋找過天帝,重走了天地走過的路,都沒有人再見過天地,除了人間還有無數關於他的傳說之外,他的一切痕跡都沒有。
這個傳說,也沒有得到過證實,但你們一定要記住,沒有天帝就沒有如今的我們,終有一日大帝會回歸人間……”
…………
清晨,慕飛卿就騎著牛出門,今天這雨是徹底停了下來,路過村口那個老茶館的時候,他又聽到賣茶的陳爺爺又在給鎮裡那些小孩子講故事了。
一群小孩子聽得津津有味兒,這本來就不大的茶館裡頗有一種人滿為患的感覺,慕飛卿停在門口聽了一會兒,大喊道:“陳爺爺,你故事又講錯了,禁古時代抵抗天命的,可不止天帝一個人,他還有一群兄弟呢,其中有一個就叫……”
“滾,你個皮猴子!”
一聽到慕飛卿的聲音,陳爺爺就氣得狠狠將手裡那個紅薯砸向了慕飛卿,胡子氣得一翹一翹的,吼道:“你知道個屁,看過幾本話本就敢亂編了,你說的那幾個天帝兄弟的故事,我從來沒聽過,都是你自己編的。”
慕飛卿接住陳爺爺扔出來的紅薯,笑呵呵說道:“切,你講的天帝還不是別人編的,哪有這種人嘛?”
“你給老子站住,老子今天打死你狗日的,天帝是我們人族萬古英雄,豈能容你這個黃口小兒胡言亂語!”
眼看著陳爺爺那些棒子追了出來,慕飛卿嚇得咬住紅薯,一拉韁繩,大喊一聲“駕”,然後快速的逃走了,還傳來一聲聲得意的爽朗笑聲。
“陳爺爺,謝了您的紅薯,正好我沒吃早飯,順便告訴你,天帝的故事你真的講錯了,不是你說的那樣,他才沒那麽偉大呢,他就是個打悶棍專業戶,哈哈哈!”
身後傳來陳爺爺的咆哮聲:“皮猴子,你再敢胡說,老子打死你!”
…………
到了正午時候,慕飛卿騎著老青牛慢悠悠的回到了鎮上,連續幾天大雨,鎮上的人都已經在家裡悶得快要發霉了,今天終於雨停了,鎮上的人都出來放風了。
在山間一條小路邊,慕飛卿從山腳出來,迎面看到兩個人正結伴同行,一個非常儒雅的中年,穿著一襲長衫,充滿了溫潤爾雅的氣質,另外一位是個老者,短襖打底,手中拿著一根老煙管,白須飄飄。
隔著老遠,慕飛卿就笑呵呵的大喊道:“齊先生,平老大夫,今個兒雅興呀,怎麽不手談兩局,出來遛彎了?”
那儒雅文士,是鎮裡的私塾先生,據說是有舉人功名的,慕飛卿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在這裡教書了,而平老大夫據說年輕時出去闖蕩了,一去幾十年,直到十年前才回來的鎮上,開了個醫館。
這兩人在這太古鎮上都是德高望重,平日裡待人親和,名聲極好,慕飛卿從小到大受這二位的恩惠不少。
齊先生和平老大夫看到盤坐牛背上的慕飛卿都露出了微笑,平老大夫則是笑吟吟說道:“你小子不來給我指點迷津,我可下不過齊先生,你小子要是有空了來幫老人家指點指點。”
慕飛卿瞥嘴道:“我可不敢,齊先生總說觀棋不語真君子,每次我替您老走兩步都被齊先生拿著戒尺追打幾裡路呢,您老就坐著笑,也不幫忙拉一下!”
齊先生笑吟吟的說道:“這下棋,就如同生而為人,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一個局外人自然是清楚,點破了,還有什麽下法,打你,是應該的,應該的。”
慕飛卿聳了聳肩,道:“平老大夫,您也聽到了,這可不是小子不幫你,實在是不敢啊!”
平老大夫捋了捋胡須,說道:“對對對,你個混球兒道理賊多,”正說著,平老大夫突然想到了什麽,說道:“慕小子,我聽鎮長說,過幾天,有仙門的仙師會來咱們太古鎮,會收一批有天賦的弟子入仙門,你小子記得去試試。”
慕飛卿搖了搖頭,道:“這就算了,小子我自己清楚,我沒那個命,就不去丟人現眼了,算了,不說了,我要回去吃飯了,餓了,您二位慢慢逛!”
老青牛低垂著腦袋,緩緩從齊先生和平老大夫身旁擦肩而過,慕飛卿突然又回過頭,看向齊先生,大聲問道:“齊先生,您說人生如棋,當局者迷,那你的人生,你可看清楚了?不要忘了還有一句落子無悔啊!”
說完之後,慕飛卿用力一拍牛屁股,快速騎著牛就消失在了樹林裡。
…………
“齊先生,你下的棋,可有幾分想悔棋?”平老大夫突然問道。
齊先生拍了拍衣袖,說道:“平兄有話不妨直說。”
平老大夫指了指慕飛卿離去的方向,說道:“這小子啊,我看著長大的,這時間越久,越是喜歡這混球兒,像個皮猴子!”
齊先生搖了搖頭,道:“平兄,落子無悔啊,當年決定了用他,我們已經準備了這麽多年,現在時機到了,我們沒機會從頭再來了,你知道的。”
“我知道,”平老大夫說道:“可我就是心有不忍,他本該是大氣運之人,他的未來,應該那巍峨九天!”
“可是他現在氣運已經剩下不多了。”齊先生說道:“就算我們現在收手,他也沒什麽希望了,而且,如果我們現在收手,那個大妖怎麽辦?”
“十六年前,太古動蕩了,我都已經準備以身殉道了,結果,他出現了,這就是上天注定的,只有將他的氣運剝奪出來,才能夠保太古安穩。”
平老大夫有些黯然,道:“可為什麽就是他呢?他這一輩子不應該這樣的,多好的一個孩子。”
“我也不想,我沒辦法,”齊先生說道:“平兄,我以身合道,維系這太古,已經一千年了,見過了太多的悲歡離合,我現在一心隻想著把這秘境徹底封印了,即便身死道消我也無悔。”
“十年前,你來到太古,同樣以身合道,鎮壓太古,你知道的,我已經沒有辦法了,最後一個大妖出世的時候,就是你我二人殉道之時,這個時候,你不應該有別的想法。”
平老大夫歎了口氣,道:“齊先生,我是明白的,大義當前,我是不該多愁善感,可是,慕小子,他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人世繁華他都沒見過,這份大義不該由他承擔的。”
“秘境之外,三隻大妖,他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獨勝其二,這對於他來說太不公平了,整個人間都欠他一份恩情,我……唉!”
說道這裡,平老大夫突然眼睛一亮,道:“這樣吧,齊先生,前幾日,鎖龍井裡那畜生不是化龍了嗎?就讓她去給慕小子當個婢女吧,至少也能護那小子一世安穩。”
“這……”
齊先生眉頭一皺,似乎有些難言之隱。
平老大夫不悅道:“齊先生,那頭畜生雖然化龍,但對太古並沒有什麽意義,有何不妥嗎?”
齊先生擺了擺手,道:“也罷,以龍女為婢,倒也能夠保那小子幾分氣運,凡世榮華這一生。”說到這裡,齊先生突然笑了笑, 說道:“恐怕那畜生能夠化龍,不是個巧合,是平兄你早就為慕小子準備的吧?”
平老先生笑了笑,點了點頭,道:“這也是你我能夠給他的最後一點補償了,都要殉道了,其他的,你我也只能愛莫能助了。”
“大義當前,顧不得其他了。”
…………
田野雜草被老青牛踩踏,一個個牛蹄子印被水灌滿,朦朧霧氣籠罩著四方田野,天地之間一片寂靜祥和,有少年盤坐在牛背上,輕輕傳出悠揚悅耳的笛聲,卻又戛然而止。
少年抬頭,鬥笠簷角下,露出一張清秀的面孔,臉上是微笑,很樸實的微笑,他輕聲道:“齊先生啊,我問你可知道落子無悔,你當真是做到了落子無悔。”
霧氣繚繞著,偶爾傳來一兩聲鳥叫聲,少年取下鬥笠丟在牛角上,長發凌亂,附身隨手取了一根雜草捆上,說道:“若你真的是一心為大義,縱然是算計了我,我也不會怨你,可你終究還是存了私心。”
“儒聖說人之所以為人,便是有七情六欲,這句話都是我教他的,你有私欲,實屬正常,可儒聖也有私欲,你為他弟子,以身合道千年,他怎麽可能不為你謀劃,你又何必……唉,還是你那句話,當局者迷,當局者迷,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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