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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山村裡，長生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在小巷村路上大搖大擺的有著，整個村子都十分安靜，鮮有人出現，即便是有一兩個人在外面，看到他之後也都趕快進屋，緊閉房門。

　“呵，”

　長生嗤笑，他是不明白這些人的想法，不論是他還是河裡那條大蟒蛇，若是真的要在這村裡橫行，就這一個破房子，一塊破門，能夠擋得住嗎?

　突然，長生停下腳步，他看到小巷口有一個人牽著一匹馬。

　他揉了揉眼睛，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因為以往不論是誰看到他都躲得遠遠的，可這人居然在對他微笑。

　看著那人的微笑，他那一副不屑桀驁的表情居然不由自主的收斂了，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癡癡的笑容，不過，也只是一瞬間，他立馬恢復此前那一副凶狠的表情，懶洋洋的說道:“誒，大叔，你擋著我路了。”

　牽馬的人正是慕飛卿，他饒有興致地看著長生，說道:“你叫長生?”

　“幹嘛?”長生一副不耐煩的模樣，說道:“大叔，你不會是專門等我的吧?”

　“對啊，就是專門等你的。”慕飛卿微微笑道。

　“開什麽玩笑，”長生說道:“大叔，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可是小妖怪，會吃人的哦，這村裡誰不怕我，你還趕來找我，你就不怕我吃了你啊！”

　慕飛卿牽著馬慢慢走到長生面前，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從懷裡掏出一塊糖果，道:“來，吃糖！”

　“開什麽玩笑，我可是小妖怪，我會吃你的糖?”

　看著長生那眼睛都要瞪凸出來的樣子，慕飛卿有些忍俊不禁，遞到長生手裡，說道:“長生，為什麽你明明救了村裡的人，可他們卻不喜歡你呢?”

　長生錯開慕飛卿的身形，雙手環抱著頭向著巷子外走去，嘟囔道:“大叔，你知不知你很話多誒，走了，我回家了！”

　“呃……”

　慕飛卿看著長生的模樣，微微歎了口氣。

　他大概是知道的，這長生在他娘肚子裡懷了兩年，出生又有異象，還有妖怪跟隨，自然很受排斥，以村裡這些普通人的眼光，肯定是把長生當成小妖怪了！

　見到長生的時候，慕飛卿有感覺到那份來自血脈深處的悸動，絕對是特別特別親近的血親，所以他刻意來找長生，懷疑這是慕氏遺落在外的血脈！

　“不過，長生這年紀，血緣又這麽近，該不會是二哥在外面弄出來的孩子吧?”

　以如今慕氏的情況來說，能與慕飛卿血脈如此親密的，只有大哥和二哥的孩子了，大哥一向潔身自好是不太可能，而二哥，一個出了名的浪子，最有可能！

　…………

　“娘，娘，我回來了！”

　長生家並沒有住在村子裡，而是在村外一個僻靜的山腳下的一個院子，不大的一個院子。

　有兩間小木屋，外圍是用籬笆圍起來的，打掃得很乾淨，院子中間還有一棵樹，是一顆梧桐樹，枝葉都不是很多，樹下有一個小石桌。

　“汪！”

　一聲狗叫，緊隨著一條大黃狗突然從屋子裡衝了出來，直接撲到長生身上，被長生一把抱住，直接擰著進了院子裡。

　這時候，一個年輕婦人端著一盆衣服從房裡走了出來，個頭不高，穿著很保守又十分樸素，看到長生之後，露出了一個憨憨笑容，將衣服放在石桌上，掏出一塊帕子，輕輕的擦乾淨長生的小臉兒，說道:“你又去哪玩了，怎麽弄得這麽髒?”

　長生把大黃狗放到地上，說道:“娘，我今天在村裡碰到了一個怪人，不知道為什麽，我就覺得他特別的親切，哦，他還給了我一塊糖呢！”

　說著，長生從口袋裡取出一塊糖。

　年輕婦人輕輕敲了敲長生的腦袋，責備道:“娘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接陌生人給的東西，你怎麽就是記不住呢?”

　“可是，娘，那個大叔真的不像壞人哦！”長生說道。

　“壞人又不會在頭上寫著壞人兩個字。”那年輕婦人說道。

　長生猶豫了好半晌，開口道:“娘，其實，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啊！”

　年輕婦人端著衣服走到一邊的大水缸旁，開始洗了起來。

　長生蹲在旁邊，用木棍在地上戳著泥巴，輕聲道:“娘，我爹是不是妖怪啊?”

　“胡說什麽呢，”那年輕婦人說道:“你爹是人，娘也是人，我們長生也是人，你別聽村裡人胡說，你才不是小妖怪呢！”

　“那……那，娘，我爹到底是什麽人啊，我爹他是不是那種大英雄啊，我聽二狗子他們說，他們的爹都是上戰場的大英雄！”長生問道。

　年輕婦人的手停頓了一下，沉吟了良久，才緩緩點了點頭，道:“你爹……他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豪傑，大英雄！”

　本來很沮喪的長生突然就眉飛色舞了，瞪大了眼睛，驚喜道:“真的嗎，娘，我爹他到底是什麽人?那他人去哪了?”

　年輕婦人低著頭，使勁的揉著衣服，

　“啪嗒”

　一滴淚水從眼角滾了出來，順著臉頰滴落在盆裡。

　長生頓時就急了，說道:“娘，你別哭啊，我不問了，我不問了，”

　“娘，我給你吃糖，你別哭了好不好嘛?”

　年輕婦人微微抬起頭，看著長生，臉上露出一縷笑容，輕輕將長生摟在懷裡，低聲道:“長生啊，你爹，他是全天下的英雄， 唯獨……不是娘的英雄！”

　長生靠在他娘的懷裡，皺了皺眉頭，說道:“是因為他守護天下，卻沒有能夠守護你嗎?”

　“不是。”

　“那是為什麽?”

　“因為，娘成了聶小倩之後，你爹，他卻不在是寧采臣了……”

　“娘是叫聶小倩，那麽……我爹叫寧采臣嗎?”

　“不，你爹他姓慕！”

　…………

　遠處，慕飛卿臉色瞬間蒼白，

　他站在院子外，看著坐在石頭上的娘倆，他渾身一陣冰冷，一種不知名的恐懼籠罩下來，這種情緒，不知道多少年沒有遇到過了。

　望著那年輕婦人，他呢喃道:“紅蓮……小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