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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南門,便走進了長安城。
朱雀大道上沒有一個行人,安靜無比,只有雪在不停落著。
慕飛卿行走在筆直的朱雀大道上,神情悠閑。
一道磅礴的力量落在了長安城上。天穹裡厚實的雪雲瞬間被撕開一道筆直的裂縫。
一道火線,風雪驟懼。
呼嘯破空,然後驟靜。
一串燃燒的佛珠,套在了慕飛卿的手腕上。
他微微抬頭,清稚的眼眸深處有雪花飄落,雪街上的天地氣息發生了一絲顫動,一尊佛陀出現。
慕飛卿心念一動。
一道劍意仿佛來自遠古的那道寂滅寒意,隨著他的目光落在燃燒的佛珠上。佛珠上的火焰驟然熄滅,仿佛變成了枯死的木球。
佛陀吐血,下一瞬間,另外一尊聖人無距而來,如同狸貓一般纏繞在慕飛卿的身上,又有一尊聖人出現在雪花下,當頭一掌拍向慕飛卿的頭頂。
慕飛卿神情微肅,嗆啷一聲拔劍斬之。
有聖人雙腳陷進雪地裡。
一道鮮血從唇角滲出。
但他不退,揮動拳頭再擊。
慕飛卿舉劍再斬。
幾尊聖人破空離去。
慕飛卿踏步向著長安城深處而去。
…………
世間在快速流逝,如今長安城中的時間流速與外界是一樣的。
外界朝陽初升時,長安城中落日西下。
尊上入城第一日,一尊聖人落敗離去。
尊上入城第五日,兩尊聖人落敗離去。
尊上入城第十日,三尊聖人落敗出城。
尊上入城第二十日,再出城三尊聖人。
今日,是尊上入城的第三十天,正好一個月。
長安城中已經風雪消散。
而武帝城,下起了今年第一場雪。
尊上入城一個月,女帝率領二十萬鐵騎就在武帝城外等了整整一個月,這段時間,大唐舉國開戰,不斷抽調兵力向著邊關而去。
世人皆說女帝是瘋了,
女帝也覺得自己是瘋了,
那座長安城,裡面的情況到底如何,沒有任何人知道,女帝每天都站在山頭上眺望。
雖然這一戰持續的時間很久,但沒有任何人被磨滅掉激情,因為這一戰,實在太過於重要了,這一戰,是一個人的戰鬥,卻也是整個唐國的戰鬥。
邊關灑血,不知道多少忠魂埋骨他鄉,不知道多少斷臂殘腿被風沙掩埋著,也不知道多少婦人成了望夫石,也不知道多少孩子從此失去了父親。
女帝很累,真的很累。
她每天最放松的時候,就是站在山頭觀看那東海上的長安城時。
她無時無刻不在期盼著城門打開,卻又非常不希望城門打開,因為城門打開,可能走出來的是聖人,也有可能是慕飛卿。
可能是重傷的諸國聖人,也有可能是兵解輪回的慕飛卿。
女帝,曾見過有婦人癡癡站在村口等待外出打仗的丈夫歸來,那一幕,一直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只是,那時候,她還不太明白那種情緒,
直到這一個月,她終於知道戰爭是有多可怕了。
“翎羽,你說,慕飛卿會贏嗎?”女帝渾身染雪,靜靜地望著那座城。
“會的,陛下,尊上已經戰勝了十五尊聖人。”
“會的吧!”
…………
長安城裡,風雪已停。
走了一個月,慕飛卿終於從南城走到了北城,即將出城。
這一個月,他走得很慢,
因為無時無刻不被那些聖人糾纏,這也是他有史以來打得最長久的一戰,每一個對手都是當世最強大的聖人,當然,他不否認,這一戰,他的收獲也十分的多。
七十二道法則,每一道法則都已經運用的得心應手,對於天下的各種手段,他也熟悉了,正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就是如此。
北城門,近在眼前。
慕飛卿緩緩停了下來,顯得有些狼狽,衣服盡毀,赤身行走,褲子已經快要破成一條一條的了,滿頭白發也是滄桑憔悴。
當然,還剩下的那三尊聖人也並沒有好到哪兒去,唯一好一點的可能就是那尊女聖人了,終歸是女子,大戰的時候都對她有些照顧,至少還是留了一件內衣,不至於如同另外幾尊聖人那般赤身裸體。
慕飛卿歪了歪脖子,說道:“今天必須打完了,再打不完我快要瘋了。”
“阿彌陀佛,”一個老和尚說道:“尊上天下無雙,這一丈打不打已經無所謂了。”
“哦!”
慕飛卿詫異道:“你們終於想通了,我要跟你們說過了,你們打不過我,你們非不信。”
“尊上莫惱,”老和尚說道:“尊上修為境界之高,卻是是前無古人,我等聞所未聞,只是聖令之下,我們不得不搏一搏。”
“那今天怎麽不博了?”慕飛卿問道。
“因為,尊上已經走到了這裡,我們已經限制不了你的無距之力,你的無量之力也依舊是巔峰,我們三人的合擊手段也被尊上你盡數破去,的確沒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
慕飛卿點了點頭,伸手一招,人間之劍落入手中,慢慢走出了長安城。
“恭送尊上。”
長安城雪停了,可武帝城卻不一樣,慕飛卿一步踏出來,就是兩個世界。
晴空萬裡,忽然間有雪飄落,這便是萬裡雪飄。
厚重的雪片,像蘆葦燒後的灰般飛舞不停,佔據了整片天空,遮住了青天的顏色。
溫度急劇降低,寒冷至極。
慕飛卿一出現,頓時引起劇烈的轟動。
這一戰,
天下矚目的這一戰,終於落下了帷幕。
遠方的女帝身體一顫, 差點栽倒在地。
二十萬鐵騎風雪前進,戰意濤濤。
慕飛卿調動元氣化作一道虛幻的衣服,踩著東海之水,緩緩漂浮到天空之上,平淡:“本座慕飛卿,限天下諸國,三日之內,撤出大唐邊境,半月之後,各國使團入長安!”
贏了!
贏了!
這一刻,在白帝城等了一個月的二十萬鐵騎都瘋了,
他們都聽明白了,尊上挑戰聖令成功了,大唐,從此該進入大興,萬國來朝。
女帝蒼白的臉上出現一縷潮紅,緩緩從翎羽懷裡站起來,望著東海之上那個風華絕代的人,振臂一揮:“尊上無敵!”
二十萬鐵騎奔馳,地動山搖。
“尊上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