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瘦西湖景色如畫,遊人如織,旁邊的麗春院熱鬧非凡,因為當地鹽商正在大排筵席,十余名大鹽商坐了三桌,每人身邊都坐著一名妓女,大家夥正在互相吹捧著吃酒,突然聽到外面的喧嘩聲。
“什麽事?”“是誰?”“是官府來查案嗎?”
正在眾人說著話的時候突然間大門上擂鼓也似的打門聲響了起來,伺候的龜奴嚇得沒了主意,不知是否該去開門。
砰的一聲,大門撞開,湧進十七八名大漢。
這些大漢短裝結束,白布包頭,青帶纏腰手中拿著明晃晃的鋼刀,或是鐵尺鐵棍。眾鹽商認出來的是販私鹽的鹽梟。現如今鹽稅甚重,販賣私鹽則可獲利頗豐。
揚州一帶是江北淮鹽的集散之地,一般亡命之徒成群結隊逃稅販鹽,這些鹽梟極是凶悍,遇到大隊官兵是一哄而散,逢上小隊官兵,一言不合,抽出兵刃,便與對壘,是以官府往往眼開眼閉,不加乾預。
眾鹽商知道鹽梟向來只是販賣私鹽,並不搶劫行商或做其他歹事,今日忽然這般強凶霸道的闖進鳴玉坊來無不又是驚慌,又是詫異。
鹽梟中有一個五十余歲的老者說道:“各位朋友,打擾模怪,在下賠禮。”說著抱拳自左至右,又自右至左的拱了拱手,跟著朗聲道:“天地會姓賈的朋友。賈老六賈老兄,在不在這裡?”
見沒有動靜,那鹽梟老者提高聲音叫道:“賈老六,今兒下午,你在瘦西湖旁酒館中胡說八道,說什麽揚州販私鹽的人沒種,不敢殺官造反,就只會走私販鹽,做些沒膽子的小生意。你喝飽了黃湯,大叫大囔,說道揚州販私鹽的倘若不服,盡管到鳴玉坊來找你便是。我們這可不是來了嗎?賈老六,你是天地會的好漢子,怎地做了縮頭烏龜啦?”
其余十幾名鹽梟跟著叫囔:“天地會的好漢子,怎麽做了縮頭烏龜?辣塊媽媽,你們到底是天地會,還是縮頭會哪?”
那老者道:“這是賈老六一個人胡說八道,可別牽扯上天地會旁的好朋友。咱們販私鹽的,原隻掙一口苦飯吃,那及得上天地會的英雄好漢?可是咱們縮頭烏龜倒是不做的。”
等了好一會,始終不聽得那天地會的賈老六搭腔。那老者喝到:“各處屋子都去瞧瞧,見到那姓賈的縮頭烏龜,便把他請出來。這人臉上有個大刀疤。好認得很。”眾鹽梟轟然答應,便一間間屋子去搜查。
眼看著就走到東邊廂房,突然房內有個粗豪的聲音說道:“誰他娘的亂喊亂叫,打擾老子尋快活?”
“賈老六在這裡了!”
“賈老六,快滾出來!”
“他媽的,這狗賊好大膽子!”
離得近的五六個鹽梟罵罵咧咧的挺起鋼刀鐵尺就圍住了東廂房大門。
高泰端坐在屋內,左手拿刀,右手拿著剛從滿堂紅燈架上拆下的燈柱當做木槍垂在身前。
就在剛才外面鹽梟與鹽商等人說話的時候,高泰突然想起了自己這個身體已經三十多歲,還沒有修煉過內功,以後若無天大的機緣是不可能成為真正的高手,只怕終其一生也還是二三流之間晃蕩了。
可是現在鹿鼎記的主角韋小寶明明就在附近,他一出道就遇到海大富、皇帝、陳近南、九難、洪安通跟少林高僧等此界的頂級高手,福緣深厚,自己還是要想辦法與他拉上關系,最好是趁他現在年紀小,沒有出道,收為己用才是正路。
心中瞬間有了打算,高泰就決定按照原著劇情的發展自己出手擊敗鹽梟,
既能給韋小寶增加一個武林高手的印象,同時還可以如同原著一樣跟他接觸認識。 高泰沉聲斷喝道:“老子不姓賈,只是你們這幫家夥胡罵天地會,老子可聽著不大順耳。況且老子在這歇息,你們算什麽東西也敢來叨擾?!”
門外的鹽梟大怒,當先有三個人踹開大門闖了進來。
高泰存心立威,右臂一抖,二十多斤重的燈柱就飛出連續點在三個男子胸口,讓他們比闖進來時更快的速度翻滾著飛了出去,落到了門外四五米遠的地上,掙扎著爬不起來。
又有七個鹽梟衝進來,高泰手中燈柱依法炮製,將七人相繼打飛出去。
外面的幾個鹽梟這才知道遇到硬茬子,為首的那個五十來歲的老者,臉色一沉,走到門前,見是個虯髯大漢坐在床上,頭上包了白布,臉上並無刀疤,果然不是賈老六。
那老者大聲問道:“閣下好身手,請問尊姓大名?”
高泰有心讓這些鹽梟當自己的墊腳石,一來顯露自己的本事,二來抻練抻練自己的一身功夫,所以也不客氣回話,大喝道:“你老爹怎麽稱呼老子就怎麽稱呼,快滾吧!”
聽高泰說的有趣,站在一旁的眾妓女之中,突然有個三十來歲的中年妓女“咯咯”笑出了聲。
一名私鹽販子搶上一步,拍拍兩記耳光,打得那妓女眼淚鼻涕齊流,罵道:“賤皮子的臭婊子,有什麽好笑?”那妓女頓時捂著紅腫的臉嚇得不敢再說。
驀地裡大堂旁鑽出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大聲罵道:“你敢打我媽!你這死烏龜,爛王八。你出門便給天打雷劈,你手背上掌上馬上便生爛疔瘡,爛穿你手,爛穿舌頭,膿血吞下肚去,爛斷你肚腸。”
那鹽梟大怒,伸手去抓那孩子,那孩子一閃,就躲到了一名鹽商身後,那鹽梟左手將那鹽商一推,將他推得摔了一交,右手一拳,往那孩子背心重重捶了下去。
那中年妓女大驚,叫道:“大爺饒命!”那孩子甚是滑溜,一矮身,便從那鹽梟胯下鑽了過去,伸手抓出,正好抓住他的,使勁猛捏,隻痛得那大漢哇哇怪叫。那孩子卻已逃了開去。
那鹽梟氣無可泄,砰的一拳,打在那中年妓女臉上。那妓女立時暈了過去。那孩子撲到她身上,叫道:“媽,媽!”那鹽梟抓住孩子後領,將他提了起來,正要伸拳打去,那老者喝到:“別胡吵!放下小娃子。”那鹽梟放下孩子,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將他踢得幾個斤鬥翻將出去,砰的一聲,撞在牆上。
那老者向那鹽梟橫了一眼,對著房門說道:“我們是青幫兄弟,只因天地會一位姓賈的朋友公然辱罵青幫,又說在鳴玉坊中等候我們來評理,因此前來找人,閣下既然不是天地會的,又跟敝幫井水不犯河水,如何便出口傷人?請閣下留下姓名,幫主他們查問起來,也好有個交代。”
高泰卻不理會老人,只是瞪著兩眼,異彩連連的看著那名兩眼靈動至極的男孩,只見他瞪著眼睛,咬牙切齒的在牆角咒罵著打他的那名鹽梟。
這就是韋小寶?果然看著靈氣逼人,非比尋常啊!
高泰知道這十一二歲的孩子就是韋小寶,怎麽看他就覺得非同一般,所以就忘了搭理鹽梟。
老人見高泰太過無禮十分生氣,但是他自問自己不是此人的對手,又冷聲追問一句,道:“請閣下留下萬兒吧!我青幫也好專程討教!”
高泰對著牆角疑似韋小寶的男孩招招手道:“那孩子,你過來。”
那男孩咬著牙從牆角爬起來,瞪了一眼打他的鹽梟, 走到門前,看著高泰,臉色毫不畏懼的說道:“大胡子你叫我幹什麽?”
高泰還未說話,那鹽梟正趕到還有些刺疼,見小男孩還跟瞪自己,就惡從膽邊生,過去猛踢一腳就要踢到男孩的後腦杓。
鹽梟這一腳攜恨踢出,用力極沉,若是踢中了,那孩子不死也得癡傻半死。
老人眉頭一皺,有心製止卻只是嘴唇蠕動一下就停下了。
那中年妓女在鹽梟動腿的時候就急忙大呼:“爺……手下留情……”
高泰也大喝道:“這孩子爺保下了!”
那男孩倒是機靈,察覺腦後生風就急忙一個翻滾鑽進了東廂房,那鹽梟還要邁步闖進來繼續毆打那男孩,突然一道黑影飛出,那男子面門頓時被那黑影砸中,而後仰倒飛出大門。
老人急忙伸手托住鹽梟,才見到他臉上的黑色物體是個散發著腳臭味的破布鞋,沾滿了汙泥。
鹽梟扒掉臉上的布鞋,擦擦鼻血,忍住發昏轉圈的感覺,罵道:“誰他媽砸的!”
老人急忙將鹽梟推到身後,低聲訓斥道:“退下歇歇!”
說完話老人才鄭重的看向高泰,以及他床下隻余一隻的黑布鞋。
便在此時,門外悄悄閃進三個人來,也都是鹽販子的打扮。一個手拿鏈子槍的瘦子低聲問道:“點子是什麽來頭?”那老者搖頭道:“他不肯說,打了咱們不少人,無端生事,說不定那姓賈的便躲在他房裡。”
那瘦子一擺鏈子槍,頭一撇,那老者從腰間取出兩柄尺來長的短劍。忽然之間,四人一齊衝進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