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燒盡,高泰等人隻得暫時走出去,走出山洞外,見日頭偏西,已是時近黃昏,眾人這次知道一進一出竟然用了半天時間。
“觀棋柯爛,心神沉寂其中哪裡知道時間?”嶽不群長歎一聲,道,“古人誠不欺我……”
“師兄,天色已晚,咱們要不回去吧。”陸柏看向高泰,問道。
高泰見幾人都精神百倍,興奮異常,加上他也對石壁上的武學心癢難耐,就皺眉道:“天黑不黑於山洞內沒什麽影響,不如我們備好火把火盆,今夜連夜把石壁上的武功抄錄下來,如此也好修習,嶽師弟你看如何?”
“好!謹遵左師兄安排。”嶽不群心中也想要盡快學會華山派已經失傳的劍法,剛才他看了一遍局指導有一多半是本門失傳的精妙劍法,他知道劍宗弟子都想著奪走華山掌門寶座,原本嶽不群雖知道自己學會了紫霞神功足以傲視群雄,但是畢竟練成時間太短,紫霞真氣太過微薄,若是能學會這些精妙劍法和相應的破解之法,對付劍宗封不平等人就手拿把攥,後顧無憂了。
說完話嶽不群就讓寧中則去喊弟子帶著火盆和木炭、衣物、清水及筆墨紙硯等物品上來,他則陪著高泰等人說話。
看著寧中則窈窕秀美的身姿慢慢消失在峰下小道中,高泰坐在峰上的大石頭上,看著嶽不群嘿嘿一笑,道:“嶽師弟!愚兄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嶽不群的印象裡左冷禪一直是冷峻、狠辣且心思極深的人,此時見高泰的表現有所變化他心裡猛地一突,暗自擔心,但表面卻負手側目,道:“左師兄有什麽吩咐?但講無妨。”
“咱們師兄弟相視也有二十多年了,你是個謙謙君子,二十五年前華山派劍氣分家後大傷元氣,你多年來苦心經營,總算讓華山派有了幾分氣象,愚兄也是十分佩服啊!”
高泰先是給嶽不群戴了一個高帽,不過這話倒也是高泰真心話,嶽不群連道不敢,高泰繼續說道:“嶽師弟不必謙虛,你對華山派的功勞、對五嶽劍派的功勞,我和其他幾派的師兄弟們可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上,愚兄要代表五嶽劍派謝謝老弟你的貢獻!”
說完話高泰起身朝嶽不群微微躬身,嶽不群臉色一變,驚疑不定的躲開,道:“左師兄這是哪裡話?我不過是盡力而為,便是終日乾乾也覺有愧華山派歷代祖師,算什麽功臣?左師兄你貴為五嶽盟主,小弟怎麽敢受你一禮?師兄快快請起!”
高泰起身大笑,道:“嶽師弟真君子也!咱們兄弟以後該當再親近親近才是!”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嶽不群微笑道。
“好!”
丁勉和陸柏都撫掌大笑,高泰一臉真誠,略帶愧疚的說道:“有一事弟妹在時愚兄不好意思說,現在先給你道個歉!”
嶽不群聞言大奇,道:“師兄這是什麽話?你何曾虧待過我?”
長歎一聲,高泰搖頭道:“師弟你有所不知,當年你初掌華山門戶,我擔心你勢單力薄,處事稚嫩,支撐不住華山門楣,加上劍宗弟子藏在暗處虎視眈眈,就擅自做主,把我的三弟子派到華山來,讓他拜在了你的門下,想讓他幫你一把,還出面安撫了劍宗弟子,想要與你兩家說和,今日將此事說給你知道,嶽師弟若是惱怒直管罵愚兄無禮妄為吧!”
“師兄!”
聽高泰把向華山派遣奸細和與劍宗串聯的事情告訴嶽不群,丁勉和陸柏心中大急,忍不住叫出聲。
嶽不群心中對這兩事都心知肚明,見高泰說出來心中雖驚異,但仍裝作震驚的“啊”一聲,道:“竟有此事?!左師兄的三弟子莫不是勞德諾?”
高泰點點頭,嶽不群臉色蒼白,搖頭道:“師兄雖是一片好心,可也忒的無禮了!”
“是愚兄的錯。”高泰陪笑道,“我派勞德諾來就是因為他年紀大辦事穩妥,讓他幫幫你,同時也因為他年紀大,所以學不了你華山上乘武功,以免無意中竊取了你華山神功,那可就好心辦壞事了!”
嶽不群聞言臉色稍稍減緩,但心中反而越發戒備,他淡淡說道:“左師兄現在告訴我此事,是何用意?”
高泰嘿一聲,道:“眼看著華山越發興隆,此時愚兄再不說,豈不是讓嶽師弟你跟我心生間隙嗎?德諾在華山好酸老實吧,你隨時可以讓他回我嵩山,要是你還想用他,就讓他再跟你些時日也無妨。”
嶽不群深吸一口氣,道:“左師兄統籌大局,嶽某也不敢不服,只是德諾隱藏身份在華山多年,實在太過辛苦,還請左師兄帶他回嵩山吧。”
“如此也好!”高泰點點頭,他說出勞德諾一事的目的就是為了打亂嶽不群的心計,讓他心中早就有了章程的對付嵩山派的計劃打亂,同時也想讓勞德諾回歸嵩山,免得再被嶽不群通過他放出來的假消息騙了。
丁勉和陸柏兩人卻一頭霧水,對高泰的行為更是難以理解,但是他們知道身份,心中總有意見也隻得忍下來,靜靜看著高泰和嶽不群說話。
嶽不群心亂如麻,暗自揣測高泰另有什麽可怕的陰謀打算,高泰卻風輕雲淡,淡淡一笑,道:“還有一事要跟嶽師弟你說,愚兄來華山的路上遇到了你華山劍宗的封不平、成不憂、叢不棄三人,他們多年來就想讓我出面做個公正,讓他們上華山與你論一論劍氣之爭的公案,我知道他們心中不服氣,非得跟你爭一爭華山掌門的位子,這次我就訓斥了他們,封不平三人見我震怒,倒也乖覺,最後隻說是劍氣之爭乃是華山派的內務之爭,氣宗一脈最不該逼他們離開華山,現在他們年紀也大了,總想著能重新回歸華山,我想著此事倒也合情理,就答應了來到華山與你說說,嶽師弟不知你是否願意容納同門師兄弟回山?”
嶽不群聞言心頭一沉,暗道:原來在這等著我……
心中想著嶽不群腦筋快速旋轉,口裡應付道:“若是同門師兄弟,嶽某豈敢不接納?只是……”
嶽不群本想說劍宗弟子早已叛離華山,不算華山派中人,可是華山派劍氣之爭早有公論,就是華山派弟子習武理念不同而引發的內鬥,最後氣宗一脈執掌華山,劍宗一脈一氣之下下山而去,當年劍宗就還是華山弟子,自己若是說了他們不是華山眾人,怕是嵩山派當時就不依不饒,過幾日就是五嶽劍派大會,到時候左冷禪在大會上拿自己說錯的話開刀豈不是要讓自己華山掌門、君子劍嶽不群的威嚴掃地?
心中一動,嶽不群急忙點頭道:“只是劍宗弟子二十多年前就說不會華山,此時何以又要回來?”
高泰笑道:“兄弟之間便是再鬥也是親熱,劍宗當年說些氣話豈能當真?嶽師弟你是江湖上有名的君子劍,又是正教十大高手,更執掌華山近二十年,當有容納兄弟回家的心胸啊!左某人出面說和你們華山內務,既是以五嶽劍派大師兄的身份調節兄弟矛盾,又是以五嶽劍派盟主的身份理順我五嶽劍派內務,增強你華山,咱們五嶽劍派實力,只是不是嶽師弟可願給左某人一個面子?”
說著話高泰兩眼微眯,仔細的盯著嶽不群。
嶽不群心頭一慌,知道高泰的話無法辯駁更不容辯駁,一時間想不出應對之法,只能說道:“左師兄發話,嶽某豈敢不依?只是我氣宗和劍宗摩擦多年,如何接納他們,他們又以什麽身份回歸華山,我華山派內總要商量商量吧。”
高泰知道不能逼迫太狠,若不是自己以勞德諾之事打亂了嶽不群的心神,怕是讓他吐口承認劍宗是華山一員,接受他們回歸華山都是個大難題,現在嶽不群已經發話願意讓劍宗回歸華山,自己下一步計劃就能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