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到了卯時三刻,高泰正在琢磨事情,忽然聽到外面有一個微不可查的腳步聲接近,顯然來人的內力極深,是個江湖一流的高手。
高泰還未說話就聽外面傳來一個男子鏗鏘有力的嗓音:“掌門師兄!請移駕偏殿用餐,你不來,弟子們都不敢吃。”
高泰突然醒悟,嵩山派有規矩,每月中旬早上這一頓飯都要在嵩陽宮偏殿吃,嵩山派內的師長弟子全部坐在一起,為的就是顯得更加團結。
今天正是二月初十,現在比以往吃飯的時間已經晚了一刻鍾,高泰忙說道:“丁師弟稍等,我這就過去。”
說著話高泰整整衣冠就推門出去,入眼就看到院中一個胖大高個靜靜站著,看年紀有五十多歲,他兩手骨節粗大,太陽穴高高聳起,顯然是內力和手上的業藝都驚人。
這人正是嵩山派第二把交椅的“大托塔手”丁勉,此人就是嵩山派掌門同一輩中二十多個師兄弟裡除了左冷禪武功最高之人,是十三太保中的大太保。
嵩山派自左冷禪當上五嶽劍派盟主後,同輩師兄弟裡武功最高的十三人就多了了十三太保的諢號,這十三太保中武功高的也有半數,比起各派掌門人也不差多少,剩下半數也相差不大。
左冷禪每有大事也總是吩咐這十三人,慢慢的他們也在江湖上聞名多年了。
“掌門師兄,身體可是有不適?請陸師弟給你看看嗎?”丁勉見掌門師兄走出來上前一步,一臉關切的問道。
二太保陸柏號為“仙鶴手”,不僅手上功夫扎實,還有一門推拿針灸的絕技,算是嵩山派內的第一名醫。
高泰知道自己在嵩山派就是主心骨,是頂梁柱的存在,師兄們也都真心實意信服自己,所以也不客氣,擺手道:“不必了,我只是憂心五嶽劍派並派一事,因此耽擱了。”
“師兄費心了。”丁勉微微搖頭,道,“方才山下傳來消息,說是七月十五劉正風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現下請我嵩山參加金盆洗手大會的弟子已在路上了,他這次廣散請帖,是要昭告天下了!掌門師兄,劉正風與魔教曲洋勾結在一起,讓他退出江湖豈不是便宜了?況且咱們五派合一,要不要用他做文章?”
高泰聞言沉默不語,他現在已經知道了,左冷禪多年來就在布局五派合一的大局,華山派有二弟子勞德諾做探子,其他派自然也有弟子是嵩山派的眼線,加上嵩山派在江湖上的外圍勢力和分支幫派,情報方面嵩山派已經是五嶽第一了。
也是因此,左冷禪才能掌握劉正風和曲洋結交的證據,才能對恆山三定的行蹤了如指掌,才能將實力僅次於嵩山派的泰山派收買瓦解。
“暫且不急,等劉正風的弟子到了咱們再說。”高泰沉吟道,“咱們師兄弟裡在山上的有幾人?”
“有我和老三、老四、老五、老七、老八和老十,其他師弟正在各省活動。”丁勉稍加思索就說道。
高泰撫須道:“通知他們全部回來,前天有消息傳回來,青城派要對福建的福威鏢局動手了,嶽不群不會放任不管,畢竟牽扯到辟邪劍譜的下落,咱們也得關注一二,事情多而緊急,抓緊召集!”
說著話高泰和丁勉就到了偏殿食堂,門前一個弟子急忙挑起門簾,高泰踏步進去,入眼就看到五六十個男子端坐在十多個木桌前。
見到高泰進來,眾人全都起身,躬身施禮道:“弟子參見掌門!”
高泰點點頭,道:“吃飯吧。”說完跟著丁勉就走到裡間坐下,這房內已經擺好了七八個精致菜式,素多葷少,還有一盆小米粥冒著熱氣。
六個年齡在四十多到五十之間的漢子站著等待,見高泰進來,紛紛拱手施禮,口呼掌門師兄。
高泰腦筋一轉就認出來為首的那個極高極瘦的好似竹竿的男子是三師弟陸柏,還有身材中等,削瘦精明的四師弟“大嵩陽手”費彬、胖乎乎的五師弟“大陰陽手”樂厚,精乾的七師弟“蒼髯鐵掌”湯英顎,老成的八師弟“神鞭”鄧八公,留著虯髯胡須的十師弟“錦毛獅”高克新。
不在山上的還有六師弟“九曲劍”鍾鎮,九師弟“金羽雕”韓天鵬,十一師弟“過江龍”方英,十二師弟“碎石手”趙天德,十三師弟“斷魂劍”張鋒,十四師弟“周全劍”司馬防。
這些不在山上的師弟都有著各自的使命,有的是處理嵩山派在江湖上的各類生意和紛爭去了,有的則是掌管嵩山派外圍江湖勢力,還有的在其他五嶽門派附近監視動向,例如六師弟鍾鎮就在欒川老君山與隱居其中的華山劍宗高手封不平、叢不棄、成不憂三人商議大事。
高泰心中念頭一轉就微微笑道:“諸位師弟請坐吧。”
眾人待高泰落座後才相繼入座,然後一旁站著伺候的一個二十四五歲的白臉青年急忙給高泰盛粥夾菜,恭恭敬敬道:“爹,請用。”
高泰忍不住仔細打量了青年一眼,見他穿著一領黃衫,腰配寶劍,長得倒也頗為俊秀,正是左冷禪的獨生兒子,江湖諢號“天外寒松”左挺。
“挺兒,最近劍法練得如何?”高泰端起碗筷,邊吃邊問道。
左挺在一旁束手而立,聞言說道:“回父親,孩兒最近每日苦練內八路劍法,又不懂之處也向諸位師叔請教了,隻覺劍法多有精進,還要請父親閑暇時指點。”
高泰點點頭,不置可否。
六太保“蒼髯鐵掌”湯英顎素來是左冷禪的得意心腹,左膀右臂,他微笑道:“挺兒這半個月可比以往用功了,我看咱們五嶽劍派的掌門子女裡,君子劍的閨女跟莫大的兒子都不如挺兒啊!”
其他太保也開始附和,不一會把左挺誇成了一朵花。
高泰冷哼一聲,眾人急忙住口,他瞥了眼神情變得輕松的左挺,歎息道:“我聽說向問天苦心營救任我行,那任老魔要不了多久就要出山了,到時候魔教兩任教主,二日爭輝,不管誰活下來對咱們都只有壞事!江湖不知要有多大的變數,正邪大戰也將不日出現!咱們嵩山派的下一代可要好生修行,沒有過硬的本事,正邪大戰時就是平白的送死,就算是我左冷禪的兒子,也難以逃脫!”
左挺臉色一暗, 躬身道:“兒子明白了,一定加緊苦練!”
“嗯,下去吧。”高泰擺擺手,然後繼續喝粥。
左挺離開後悄悄關上房門,松口氣走了出去。
湯英顎和丁勉幾人對視一眼,急聲問道:“掌門師兄,任老魔不是死了嗎?聽聞他被東方不敗囚禁,十多年來沒了音訊,江湖都傳聞他已經死了。”
高泰放下碗筷,一邊擦嘴一邊擺手,道:“任老魔是雄才大略的梟雄人物,忍十年之苦算什麽?他可舍不得死!我得知向問天和任老魔的女兒、舊部等都在營救他,想必要不了多久他就能重出江湖,到時候江湖上必是一片腥風血雨!我們都要早做準備!”
眾人盡皆驚歎,他們的年紀都比任我行小個十歲左右,算是跟東方不敗年齡相仿的人物,當年任我行做教主的時候,從左冷禪到湯英顎、樂厚等人,全都見識過任我行的本事。
左冷禪當年還與任我行大戰一場,若不是任我行吸星的隱疾發作,加上丁勉和費彬趕到,只怕當年左冷禪就被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