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天過去。
現在已經是十月份了。
不少的樹在掉葉子,街頭樹多的地方,早上醒來的時候,經常是落葉遍地。
環衛工張大姐又是一早就出來打掃。
現在是10月份,屬於金秋時節,她起床的時候,天還沒亮。
一般她會在街上人流明顯出來之前,打掃完街頭。
原本是很尋常,本不該發生任何事情的一天。
她卻首先發現了一個略微奇怪的情況。
自她開始的街頭開始,似乎街面上的落葉,比平時要少很多。
或許是樹上葉子已經掉光了?
這貌似不是什麽壞事,多少能省下一些力氣吧。
自我解說著的她,依照著尋常線路、尋常節奏開始往前推進,掃把摩擦地面的聲音舒緩平靜。
在她的掃帚下,積累的葉子越來越多。
她剛想將這些葉子先堆壘到一處路邊,等待後續收拾,卻馬上咦了一聲。
她竟模糊看到,路邊已經堆壘起了一堆的葉子。
莫非,路面葉子少,不是因為掉的少,而是在她掃街之前,就有人給掃好了?
是誰呢?怕她辛苦?不會吧。
葉子是持續在掉的,哪怕街頭只有一片葉子,該掃她還是得掃的,同樣一個角落不能剩。
張大姐的好奇心到了極點,來到了那堆葉子最近前。
這一靠近,才發現不對勁。
這些葉子,並不是一般的堆成一個圓堆那種形態的,而是一個長條的形狀,就堆在路牙子處。
量實在夠多的。
而且——
這似乎不全是葉子吧?
張大姐分明在葉子底下沒有覆蓋完整的露出部分,看到了一塊兒布料。
類似於人類的褲子布料。
咦?
這個認知,讓張大姐嚇了一跳,再仔細看這個長條的形態,不會是——
她抖抖索索,打著膽子,用掃把往那堆葉子疑似“頭部”的部位扒拉了一下。
下一刻,她猛然甩掉了掃把,大喊:“殺人啦,殺人啦——”
被扒拉開的部分,雖然光線暗淡,也分明是一張人類的臉。
面容猙獰,嘴角帶血,眼珠睜大。
葉子底下,埋著一具人類的屍體……
——
“啊~哦——”
甘南分局刑警一隊的不少人,都打了個哈欠。
半個多小時以前接到了群眾報警,說是街頭髮現了屍體,一隊隻好出警了。
很多人都還沒去到局裡,也還沒正常起床呢,就被電話催趕著叫起來了。
曲卿為了讓自己強打精神,往自己臉上噴了些自來水。
這個噴水裝置,是那種理發店裡噴頭髮的東西的改良品。
也不知道這是誰想到的主意,反正一隊的人,幾乎算人手一份了。
平時就擱到冰箱裡頭放著,冰一下,等到需要出外勤,或者要加班乾活的時候,就拿出來噴一噴,神清氣爽,不爽也爽。
她噴完了,又遞給其他幾個手下。
同樣出警了的派出所民警已經做好了現場封鎖。
現在天還未透亮,但已經大致不影響視線了,街頭沒什麽人流,也方便了控制事態。
曲卿看到了不遠處,正面色惶恐地對著一個派出所民警解釋什麽,或者說在撇清什麽的環衛工製服的大姐,就對手下大何說:“大壯,你去問問證詞,務必問清關鍵訊息。”
對於該問什麽,大何這個老刑警早就輕車熟路了,所以簡約答了一句就跑了過去。
小韓則好奇說:“師姐,誰會特意用葉子來掩蓋屍體啊,又不能藏住。”
曲卿搖頭說:“什麽都別說,看現場吧。”
技偵的人,包括痕檢的,法醫的等都來了。
馬輝簡單來了一句:“這路面狀況,加上清掃過,不會有腳印之類留下了。”
而法醫那邊,法醫組長鍾潔則在小心翼翼將屍體身上的葉子一點點去掉,以露出其下完整的、不被干擾和破壞的屍體狀態。
最終,一具形態原始的男性屍體呈現於眼皮子底下。
這是個看上去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
頭髮染成了黃色的,戴著銀耳釘,手臂上還有紋身,上下的穿著也蠻非主流的,牛仔褲在膝蓋處是那種漏洞裝的。
他渾身略微扭曲著,臉上的表情猙獰,眼珠暴突著,嘴角帶血,顯見死前曾經歷痛苦。
他的上衣上則滿是已經乾涸了的血,在秋風吹送下,血腥氣依舊可聞。
簡單來說,像是個混混,被害了的混混。
鍾潔則在簡述屍表判斷:
“全身性僵硬已經呈現,目測死亡了8個小時以上,屍斑在身體正面不明顯,需要檢查。”
“死因大概是尋常的髒器破損,外加失血,需要詳細屍檢確定。”
鍾潔為了盡責,簡單講了這麽幾句,就帶著人將屍體抬走了。
死亡8個小時以上,現在是早晨6點左右,往前推的話,就是前夜的10點了。
又是一樁發生在深夜的命案啊~
大何回來了,匯報:“環衛工說什麽情況都沒有看到,她出來掃地的時候葉子就這個樣子了,葉子並不是她掃起來的。”
毫無意外。
曲卿轉首看看街頭這一片兒的情況,心裡歎口氣。
凶手又找了個適合殺人棄屍的好地方啊。
這條街道,兩側是院牆,沒有太多居戶,而且最近的唯一一個路燈,好像是壞掉了的。
至於監控,更是不用想。
不過如果這是在監控底下,凶手才不會在這裡動手呢。
她隻好吩咐馬輝:“馬專家,麻煩盡量從這條街上,搜尋可能的物證,不論是毛發疑似凶器還是什麽的,越全越好。”
死者身上並未看見凶器,那就是被帶走,或者丟棄在哪個地方了。
因此曲卿又補充:“這附近的垃圾桶麻煩也查一下。”
當然不能只靠技偵們來做這事,她也讓小韓大何等帶來的人四散開搜尋。
這一找,就很快找出了什麽東西來。
“師姐,看這個——”
小韓手裡指著距離屍體不遠的路牙子根部,路面上的一個東西。
曲卿趕快走過去,只見,那是個細長長條形態的東西。
不常見,但也不陌生,她正要指出那是什麽,大何就戴著手套彎腰撿了起來,說:“這就是個焊條啊,就是沒用過,咦?”
三人視線下,那根焊條的頭部,用來開始焊接的金屬部分,分明呈現一部分的暗紅。
這是——
乾涸了的血跡?
莫非這就是凶器?
三人還沒具體展開討論,一個人進入警戒線跑了進來,邊靠近邊喊:“來晚了來晚了。”
正是方樂。
他晚了一步接到曲卿的聯絡,著急忙慌就趕來了。
不論如何,案子最大。
只是,他來到了現場的中心點後,四下看看,問:“屍體呢?”
“已經拉走了。”
曲卿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