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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賦是復活》第164章 爹,我錯了
陳九沒打許山,只是嚇唬一下而已。

 況且小萍兒還很快就跑了出來,朝著陳九叫道:“爹,我餓了。”

 陳九咧嘴一笑。

 自家姑娘哪裡是餓了呀,是瞧見自己要欺負這許山了,所以趕忙跑了出來。

 陳九無奈的搖了搖頭。

 沒辦法。

 不過這許山其實也還行,雖然看著嘻嘻哈哈了些,但喜歡小萍兒的那份心意,陳九還是看得切切實實。

 所以年輕人的事,就讓他們自己理去吧,陳九隻管做飯去了。

 胡萍看著陳九進屋了,便皺眉看著許山,怪道:“在我爹面前放尊敬點,別嘻嘻哈哈的。”

 許山身子趕忙站直,認真道:“收到。”

 胡萍又白了他一眼,“到時候我爹要是把你趕出去,別怪我沒幫你。”

 許山諂諂一笑。

 他倒是不擔心陳九把他趕出去,就怕陳九一拳讓他直接飛出去。

 到時候不僅沒面子,肯定還會很痛。

 好在陳九確實好說話,做好了飯菜,叫兩人來吃,飯桌之上就是問了問兩人在宗門裡的見聞事跡,真沒為難許山。

 這年冬天,陳九家裡多了個人,瞧著是真熱鬧。

 陳九也開心,帶著兩人上街買了糖葫蘆、鞭炮,然後拿著糖葫蘆,朝著許山道。

 “小萍兒小時候就愛吃這個,每次出了學堂,回家之時就得買個糖葫蘆,一邊吃一邊回家,等到了家門口,就剩個簽子了。”

 小萍兒一把將糖葫蘆拿過,放在嘴裡,含糊道:“現在也愛吃。”

 許山在一旁殷勤點頭,“好,我以後開個糖葫蘆鋪子!”

 小萍兒白了許山一眼,“我隻吃我爹給我買的,誰稀罕你。”

 許山也就是摸著腦袋尷尬笑一笑,不敢多說。

 畢竟不管說啥,都是討打。

 這年春節後,兩人又回了宗門。

 陳九又站在門口,目送著兩人離去。

 第二年沒回來。

 陳九一人坐在屋內,看著小萍兒那封家書,說她們去了遠方宗門交流,今年回不來。

 這一去就是幾年。

 等到第六年時,小萍兒寄來了她要與許山成婚的消息,這次成婚兩人覺得分為兩次。

 在蘆墟宮一次,城中一次。

 陳九得了消息,急匆匆的去城中的裁縫鋪買了一套體面服裝,然後老早就啟程前往蘆墟宮了。

 宗主之子要成婚,這對整個蘆墟宮來說算是大事,所以蘆墟宮也極其忙碌。

 陳九到時,小萍兒已經站在門口等他了。

 小萍兒看著陳九,愣了一下。

 因為陳九此時看起來顯得極為老態,發絲蒼白,皺紋遍布,雖步伐矯健,但也藏不住蒼老。

 胡萍眼角一酸,急忙跑過去,挽住陳九,低著腦袋自責道。

 “爹,是我不好。”

 陳九笑呵呵的看著胡萍。

 小萍兒如今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了,二十五六的年紀,正是女子最美的姿態。

 陳九與胡萍緩緩上山,笑道:“決定好呢?”

 胡萍點頭,“嗯。”

 陳九頷首,“那就好。”

 他終究是陪不了胡萍一輩子的,得有人來陪她度過以後的日子。

 蘆墟宮的婚禮舉辦的極大,各宗修士都來相賀送禮,煙花燃了三天三夜,酒席遍布全宗。

 來訪修士也是笑容滿面,只不過有一事疑惑。

 那就是相傳這胡萍的父親就是那幾年前橫推百葉宗與蘆墟宮的鬥笠客。

 可如今他們看到的,確實一個極顯老態的老者,這和幾年前所述完全不一樣。

 幾年前修士口口相傳的是一位中年俊朗,略有老態的修士。

 眾修士疑惑,卻也不敢多問,悶在心裡,反正也不管他們的事。

 之後在城裡舉辦的婚禮就樸素得多,僅僅是打扮了一下陳九那間老屋,放了兩串鞭炮,許山父子與陳九父女一起吃了桌酒席。

 但陳九的屋裡已經好久沒這麽熱鬧過了。

 所以那天陳九笑得極開心。

 婚禮過後,小萍兒又走了。

 陳九像往常一樣站在門口。

 只不過這次身影有些傴僂。

 他已經近五十歲了。

 因為上次悟道的原因,如今天道讓他壽元驟減,陳九隱隱約約感應出,自己沒幾年好活了。

 所以往後每年,不等小萍兒回來,陳九就會自己關了門,背起行囊,去蘆墟宮住幾天,等住的不習慣了,又回來。

 小萍兒如今修士也到四境,在蘆墟宮之中算是中流砥柱,再加上她作為宗主兒媳的身份,在蘆墟宮已經是橫著走了。

 身居高位難免意氣嬌縱,迷失心神。

 所以陳九經常會與小萍兒重複那句“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

 小萍兒牢牢記在心中。

 往後許多年,其實都沒什麽變化。

 就是陳九越來越老,也越來越不喜歡去蘆墟宮了。

 那裡吵鬧,他不喜歡,就安安靜靜的守著自己的老屋就好。

 小萍兒這幾年事情極忙,還懷了身孕,雖經常寫家書回來,但是人卻未回。

 陳九那時已經六十,越來越覺得力不從心,真真正正的體會到了人老心衰的感覺,許多事情往往上一刹才做,下一刹就驟然忘記了。

 陳九知道這是天道因果,扭轉不得。

 生老病死在他身上,皆有定數了。

 後來小萍兒總算得了空,帶著許山與女兒一起回家。

 胡萍抱著與她長得極為相似,名字叫許湖的姑娘,極為高興的在門口叫了一聲。

 “爹!”

 許山跟著叫了一聲,“嶽父!”

 等待片刻,無人回應。

 胡萍喜悅的面容驟然愣住,又喊了一聲,“爹。”

 還是無人應答。

 胡萍面容一變,放下許湖,匆忙跑進屋內。

 以往雖然瞧著簡單但打理著極為整潔的屋子,此時卻顯得雜亂。

 衣物胡亂鋪撒在地上,柴米油鹽雜亂,裡邊有位發絲雜亂的老人,正在翻找著什麽。

 胡萍看得心中一酸,緩步走了過去,顫聲叫道。

 “爹。”

 老人愣了一下,怔怔轉頭看了胡萍一眼,沒有搭理,又去翻找東西。

 胡萍緩緩蹲在陳九身旁,盡力壓著顫抖聲線,柔聲道。

 “爹,你在找什麽?”

 極顯蒼老的陳九咧起嘴角,笑道:“我在找銀子。”

 胡萍愣了一下,難過問道:“找銀子幹嘛?”

 陳九朝著胡萍笑著解釋道。

 “你不知道啊,我閨女可喜歡吃糖葫蘆了,只是這幾天迷路了沒回家,我只要找到銀子,買了糖葫蘆,閨女就會回來了。”

 陳九說完,又扭頭回去,在櫃子裡亂翻。

 胡萍淚水抑製不住,盈滿眼眶,瞬間淚如雨下,鼻涕橫流,朝著陳九悲傷呢喃道。

 “爹,我錯了。”

 門口許山抱著女兒許湖,看著如此悲傷的胡萍,怔怔無言。

 他們自這天以後就再沒回宗門。

 直到陳九六十五歲逝去。

 這天有雨。

 一向要強的胡萍,哭暈在陳九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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