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道仿若醉酒的身影搖搖晃晃的走著,四肢好像是木棍拚湊的似的,僵勁不能彎曲。
烏雲遮住了星空,那人在黑暗中踱步,一邊挪著,還一邊哼唱著古舊詭異的小曲。
“郎在歡心處,問,妾在腸斷時答,委屈心情有月知,回,相逢不易分離易,棄婦如今悔恨遲,君憶否當日鳳凰欣比趣,又記否續負恩...”
那聲音唱的淒美悲涼,令人聽之肝腸寸斷,可見此人粵劇功力著實不淺。
那身影來到一座舊樓前,詭異一笑,睜著充滿惡意的雙眼,緩緩爬上樓頂,站在天台邊緣,雙手展開,迎風而立。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聲響徹在天地間,除了它自己,竟無人能聽得見。
良久,它收攝了笑容,那雙滿是惡意的雙眼,玩味的盯著對面高樓裡的一扇窗戶,輕啟烏黑的嘴唇,揚聲喊道:
“大B...出來呀!”
......
“吃藥了!”
大B的母親一手拿著感冒藥,另一隻手端著一杯熱水,站在床邊,擔心的看著大B。
“你覺得怎麽樣啊?”
大B躺在床上,炎熱的天氣不僅不開冷氣,反而裹著一床棉被,瑟瑟發抖。
“我...呵...好冷啊,好冷啊...呼...好像有冰塊在身上壓著!”
大B一邊小口喘著氣,一邊顫抖,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兩個眼窩深深下陷,好似一具骷髏一般。
“要不要去醫院啊!”
年邁的母親看著難受的兒子,心裡心疼不已,將感冒藥放在桌上,牽起兒子冰涼的左手,攥在手裡揉搓著,試圖緩解兒子的病苦。
“我...我不知道啊...”
“唉...”
看著從小被驕縱大的小兒子沒有主意,輕歎一聲,心疼的說道:
“我打電話給你哥哥!”
說著,放下兒子的手,轉身來到客廳,撥通了大兒子的電話。
“喂,大弟,你弟弟發冷啊,我看還是要送他去醫院啦!”
“...喂媽...現在可是深夜啊,醫生們都下班了!”
母親聽著大兒子的話,為難的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現在是深夜,可你弟弟渾身發冷啊...”
電話那頭,半醒半睡的哥哥總算緩過迷糊勁兒來,輕歎一聲無奈的問道:
“唉呀!媽...說吧,去哪個醫院?”
“啊?去哪個醫院?我也不知道啊...”
客廳裡,母親正在跟大B的哥哥通著電話,臥室裡,大B卻在聽到一聲呼喚後猛然坐起,絲毫沒有剛剛那般萎靡不振的樣子。
“大B...上來啊!”
聽到這個聲音,大B手腳利索的穿好衣服,悄無聲息的走出了門,就連在客廳裡與大兒子爭論的母親都沒有發覺。
六月時節,大B身穿一件灰色大衣,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順著樓梯,小心的爬上了天台。
上了天台的他,四處探頭尋找,想要找到聲音的來源,而神情卻充滿迷茫。
“過來呀,大B...”
對面一棟高樓的天台上,一個Biggie模樣的女子正在衝著大B招手,臉上掛著如花笑靨。
“B...Biggie!”
大B看見自己女朋友招手,心裡最後一絲不和諧的地方也被他忽略,滿臉癡笑的大B,宛如失了魂一般,向著Biggie走去。
那搖搖晃晃的步伐,與剛剛biggie爬樓時的步伐一模一樣。
“過來呀!”
biggie笑的頗為露骨,招手的姿勢仿若舊時青樓賣笑女子。
但大B卻沒有考慮那麽多,連兩棟樓之間寬約六米的間隔都視而不見,一味地向著biggie走去。
“Biggie...Biggie!”
眼看著大B距離天台邊緣越來越近,那個biggie的笑容也越來越盛。
二人一個招手,一個前行,動作是那麽的協調,卻又那麽的詭異。
“Biggie,我來了...”
隨著距離邊緣越來越近,神情迷茫的大B也越來越猶豫,對面的Biggie見到這一幕,眼中恨意一閃而逝,聲音又放大了幾分:
“過來呀,我在這裡等你...”
“哦...我...我來了...”
“啊!!!”
一腳踏空,大B從八層高的天台掉了下來,在空中的外置樓梯與晾衣繩等雜物的阻礙下,化作一陣肉塊,夾雜著血雨,噴灑四濺。
“嘻嘻,哈哈哈哈!”
伴隨著淒厲的笑聲,biggie漸漸變了模樣,身穿藍衣,長發披散,面容,張著烏黑的邪異的大嘴,雙眼翻成詭異的灰白色。
“呵呵...阿sir?哈哈哈!”
伴著聲聲嘲笑,楚人美這具鬼氣幻化的身影化作一陣血光,消失不見。
......
“陳法醫,就是這裡!”
時至凌晨,原本應該是眾人歇息的時間,但大埔區某處公寓樓下卻是人滿為患。
一位大娘已經送往了醫院,此地除了勘驗現場的警察,就是圍在一旁膽顫心驚的民眾。
兩棟高樓一側的窗戶牆壁上,基本全都被這個名叫大B的男子的血液浸染,要是有人家裡開著窗戶的,或許還會多一截肥腸腰花什麽的。
在這種環境下,只要不是變態,很少有人能夠安之若素的繼續安然入眠。
因此,兩棟大樓裡的住戶,不是在樓下圍觀,就是躲到朋友親戚家發抖,想來這些天他們都與酣睡無緣了。
“怎...怎麽會這樣?”
一位年輕的法醫看到現場,驚駭的不能自已,一個人的血液怎麽可能這麽完整的糊滿兩棟高樓的牆壁。
且不說有沒有那麽多血,單就著噴灑的痕跡,就能把牛頓整成僵屍,刨開自己的棺材板子,一蹦一蹦的跳出來!
見到這般景象,陳法醫也心有余悸,緊了緊九叔臨走時送她的護身符,心漸漸的沉到了谷底!
“快,現在趕快通知九龍警署的馬sir,還有林秀賢林sir,讓他們叫上王先生,迅速過來支援!”
“陳法醫, 這是什麽意思...”
聽到陳法醫的話,大埔區的警察紛紛皺起了眉頭,你一個法醫管驗屍就好了,還想插手案子?
怎麽?
你們九龍區的阿sir比我們多條腿、多個腦袋不成?
“陳法醫,你要是害怕的話,可以換一個夥計來,我們可以等!”
看著一眾警察質疑的神情,陳法醫心裡有苦也說不出,這是她害怕的事麽?
好吧!
她確是害怕...
可問題的關鍵是見鬼的事!
對於這種案件,你們確實沒人家專業呀!
“喂,這回的案子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簡單,趕緊叫他們來啊!”
陳法醫說的急切,其他人卻絲毫不予理會。
哦!我們不專業,就你專業!
你是警察我們是警察?
辦案要你教?
一個個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便各自按照習慣,按部就班的展開調查。
一旁的陳法醫見此氣急,但又沒有辦法,隻得轉身回到車裡,取出自己的電話簿,找到一戶人家,借助他們的電話打了起來。
不是她矯情,而是遇見這種事情,終究還是得找專業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