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斯巴頓學院是一個對煉金術非常重視的學院,小巫師們剛一入學,便開始展開有關煉金術基礎知識的啟蒙教學了。
古代魔文、拉丁文、楔形文字、埃及象形文字、中國甲骨文、蝌蚪文...
一部部枯燥的大部頭典籍,教會了小巫師們什麽叫做煉金,在今後的學習生涯之中,這些大部頭也一直伴隨著他們。
認識、理解、讀誦、書寫,這樣的訓練,貫穿了布斯巴頓學生們漫長的學習生涯。
到畢業以後,哪怕這些學生們並不以此為生,但布斯巴頓為他們打下的基礎,仍舊能使他們受益終身...
反正具王學斌的聽聞,即使是英國巫師界的一些企業或者政府部門的文秘工作,都對布斯巴頓畢業的學生特別青睞。
不說別的,單純就說布斯巴頓學生那筆俊逸的字體,就比霍格沃茨的貓抓狗攆的貨色要強太多...
一間無人的煉金實驗室裡,牆上、地上、甚至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手書的古代魔文。
根據馬克西姆女士的介紹說,這樣的煉金實驗室,布斯巴頓整整有二百多間,每一間都是同樣的配置,是讓學生們通過實驗來驗證自己的想法的。
對於這樣的布置,王學斌也不得不說一聲佩服!
只因為房間裡的每一道魔文,全都是以軟化的黃金為墨來書寫的。
並且,這樣的魔文並不能永久保存,每隔一段時間,都要重新進行修補更換。
而負責修補更換工作的人,就是那些魔文課程比較優秀的學生們了。
一則節省教授們的工作,第二也可以鍛煉學生們對於魔文的書寫掌握,兩全其美的事情,就是有點費黃金...
為了學生們的未來,能夠下如此的血本,不得不說,作為歐洲三大魔法學院之一的布斯巴頓,的確有些門道!
“...來,進來...”
尼可勒梅側著身子,用肩膀頂開了實驗室的房門,一邊艱難的往裡擠著,一邊還不忘回頭招呼王學斌。
沒辦法,魔法石煉製的長生藥劑的確能夠保證人長生不死,但長生不死,絕不意味著不老!
尼可勒梅的靈魂依舊健壯,但他的軀體,卻已經腐朽到極點了...
骨質疏松、心臟跳動紊亂無力,渾身肌肉萎縮退化,胃腸道功能衰退...
現在的他,不敢用胳膊去推門,因為骨頭會粉碎性骨折,不敢大口吃東西,因為牙齒會被硌掉
只能吞咽流食,因為腸胃消化不了,不敢用眼睛去注視強光,因為瞳孔已經失去了收縮的能力...
可以這麽說,尼可勒梅現在就是一個活著的枯骨,靈魂維系著他全部的生機,讓他能夠在人世間苟延殘喘,但絲毫沒有生活質量可言。
怨不得尼可勒梅能夠以積極的姿態迎接死亡,對於他來說,死亡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呢?
“...賢者之石,或者說叫魔法石...”
二人一前一後進了實驗室,,尼可勒梅取出魔杖,輕輕的一揮,一本以羊皮為封面的,舊而不破的大部頭書冊,從一旁的一個櫃子裡飛了出來。
“...那是我在我...大概三十歲左右的年紀,在機緣巧合之下,才煉製成功的...”
尼可勒梅說著,將飄在空中的書冊擺在不遠處的台子上,輕輕拉起王學斌的手腕,來到了那個台子前。
“...那時的歐洲...面臨著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黑死病...非常恐怖...每天都會死人...巴黎也會死...但相較於別處,我們住的地方還算好一些...”
尼可勒梅松開了王學斌的手腕,輕輕的撫摸起擺在台子上的那本封皮上沒有一個文字與符號的書籍,就好似撫摸著昔年老友一般,眼神中充滿著懷念與余悸。
“...三十歲的我已經是一個小有名氣的煉金術士了,再加上佩弗雷爾是個大商人家的女兒,不用為生計操心,過著幸福的生活...”
尼可勒梅一邊說著,一邊輕輕的翻開了那本厚厚的書,剛打開第一頁,煉金實驗室裡的黃金符文立時放光震動,好像在警示著什麽。
但尼可勒梅絲毫沒有在乎,而是繼續的一頁一頁的緩緩翻動著。
“...但是...嘴唇腐爛了,牙齒又能完整多久呢?
在惡劣的大環境下,巴黎也終於淪陷了...
那是一個傍晚...人們都瘋狂了,瘋狂的燒殺搶掠,瘋狂的想要逃離這裡,盡管沒人知道哪裡是安全的...”
尼可勒梅說著,臉上露出了後怕的神情,王學斌能看得出,那樣的經歷為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直到現在都無法擺脫。
“...瘋狂的火焰,燃燒到了我們的家,他們衝進我們的家裡,瘋狂的搶奪一切能夠看得見的東西...
我很害怕...我有魔法...可我除了佩弗雷爾,什麽也保護不了...於是...我們的家毀了...
我帶著佩弗雷爾,與我一直貼身攜帶的這本書,在瘋狂的人群中殺了出來...
我不知道我殺了多少人...我只知道,當我和佩弗雷爾衝到安全的地方的時候...我和她的身上,已經被血染透了...”
說道這裡,尼可勒梅的眼圈紅了起來,那不是血腥與狠厲,而是由衷的懺悔。
或許,是在懺悔他即將犯下的血腥的罪行吧...
“...我和佩弗雷爾無處可去...我自小是孤兒,而佩弗雷爾的家人也沒能逃離那場動亂...
走投無路之下,我只能帶領著佩弗雷爾,回到了我們當初就讀的布斯巴頓學院.
不為別的,只是想看看能不能祈求當時的奧黛麗校長,祈求一個安身之地...”
尼可勒梅說著,眼眶盈出了滾燙的熱淚,他抽了抽鼻子,用力的吞咽了一口唾沫,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
“...很幸運,真的很幸運...善良的奧黛麗校長收留了我們...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不僅如此,她還願意為我和佩弗雷爾提供一份可以維持體面的工作...對於我來說...工作很簡單...煉金學助教...真的很簡單
現在想來...奧黛麗校長那時應該就已經看出了我心裡的仇恨...讓我擔任助教...不過是期望借助孩子們的天真童趣...去救贖我的內心吧...
...可是...那時的我不甘心...我放不下...我心裡時時刻刻在詛咒著那群暴徒...那群毀了我和佩弗雷爾的家的暴徒們...
於是...在一天夜裡...我拋下佩弗雷爾,獨自離開了布斯巴頓學院...踏上了復仇的旅程...
那是一場...充滿鮮血與死亡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