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時分,醫院裡一片燈火通明,醫生與護士們有的在疏散人群,有的在向外轉移必要的醫療機具。
地震發生後短短兩個小時,在救援部隊的幫助下,醫院的緊急疏散地便建起了一座臨時的駐地。
一個個病人在妥當的看護處置下,被轉移到了這個臨時駐地安置,秩序井然,沒有任何人抱怨。
中國人們仿佛總是這樣,平日裡是最愛吵架的了,可一旦遇到什麽大災大難,便會變得無比的團結,無比的同仇敵愾。
等到災難過後,用不了多久,便又會故態複萌,你說我是黑社會,我說你愛偷井蓋,一旁看熱鬧的搞傳銷,誰也跑不了。
醫院的停車場裡王學斌坐在一輛加長的商務車,沉默的望著窗外人們忙碌的景象。
車廂的後座,肖楚楚與何藍早已堅持不住,放平了座椅,蓋著一方薄毯酣睡著。
微微蹙起的眉頭與時不時頓挫的鼾聲,彰顯出了二人的內心的疲憊與驚悸。
燈火照耀著,陸小千的父母已經醒了過來,熱心的幫著醫生和前來救援的戰士們乾著下手活。
他們並不知道,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帳篷裡,躺著他們面臨著生與死的危急的兒子。
‘咚咚咚!’
聽到了敲玻璃的動靜,正默默的看著什麽的王學斌扭過了頭來,只見一男一女兩個人影,正死死的貼在玻璃上,努力的向著車裡張望著。
‘滋滋’的摩擦聲響起,在電機的驅動下,車窗玻璃緩緩下降,車裡的人微微偏頭,沒有說話,眼皮微微下耷,漠然的眼神直射二人的心底。
“……王……王博士……”
車窗外的趙衛國與小李不知為何,在看到王學斌的刹那,大腦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這種感覺就好像年幼的自己做了淘氣的事,卻恰好碰上了父母的死亡凝視,即將面對莫測的未來一般,除了恐懼與發懵,再沒有旁的任何雜念。
“你們找我來幹嘛?”
冷漠生硬的語氣讓窗外的二人齊齊打了個激靈,小心的望了王學斌一眼,強忍著心裡的情緒,咬著牙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的問道:
“……很抱歉打擾您,王博士……我們想問的是,您對於這次地震是否有什麽預見呢……
我們一直在關注著您,據我們所知,您旗下的一些企業,這段時間一直在進行災害預防演練,還儲備了大量的生活物資……
不知道您是否有什麽辦法可以對地震之類的災害進行預測?”
聽到這話,王學斌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扭頭看了一眼不遠處設立的臨時重症監護室,挑眉反問道:
“……二位是沒睡醒?要不先去那邊睡一會兒在聊?”
王學斌說著,還用下巴向著重症監護室的方向比劃了一番。
看到這一幕,趙衛國和小李頓時意識到了王學斌到底在不滿什麽。
“……王……”
一旁,小李上前一步剛想要說些什麽,王學斌便直接揮手將其打斷,斜著瞥了二人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道:
“……不用給我解釋,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懶得聽,去給人民解釋,去給那些需要你們保護的人去解釋!”
說著,王學斌抬手指著不遠處的重症監護室,眼神深邃的說道:
“……那個小夥子做了本應該是你們來做的事情,他現在生死未卜,你們去跟他解釋……”
“……王博士,我想有些事情您可能不大了解,我們並沒有無動於衷……”
“我知道,你們當然沒有無動於衷,你們一直監視著黃眉,監視著我,監視著陸小千,監視著一群人!
然後呢?冷眼旁觀?搜集數據?”
王學斌說著,再次轉過頭來。
“……數據搜集完了麽?夠用麽?要不要我也去跟黃眉打一場?你們也搜集一點我的數據,怎麽樣?”
說著,他的眼睛眯了起來,一股鐵血的氣勢張揚的噴薄著。
“……身為安全部門,卻沒有保護人民的信念,趙國華、李采陽,你們辜負了你們的職責!”
“你!!!”
聽到自己真實的名字被一口叫破,二人齊齊驚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自從他們倆進入秘密機關工作開始,他們的真實身份便成了機密中的機密了。
“你到底是誰!”
趙衛國與小李喝問著,一邊向著配槍的方向摸去。
車裡,王學斌眼中厲光一閃,抬手一揮,兩把上了膛的軍用手槍出現在手裡。
單手伸出窗外,輕輕一晃,刹那之間,槍械散碎成一團零件,被他隨意的扔到了地上。
看著趙衛國與小李滿頭的冷汗,王學斌露出了不屑的笑容,轉過身來,爬俯在車窗處, 看著二人,挑眉問道:
“怎麽,是不是辦公室坐得太久了,拿槍的動作都生疏了?”
刹那之間,二人僵在了原地。
“……讓一個普通人衝上第一線,你們真是夠可以的啊……”
諷刺了一句,再也沒有理會他們倆的心情,起身靠回了椅背上,摁下電鈕,車窗玻璃緩緩向上升起。
“等等!”
突然間,一隻手迅速的伸了過來,卡在車窗之間的縫隙,逼停了緩緩上升的車窗,轉頭一看,卻是那個趙衛國。
“……王同志,對於發生的一切我很抱歉!
但我必須得說,我手下的兵同樣也是肉體凡胎,我無法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去面對一個能力未知的妖怪,白白的送掉性命……”
車窗的玻璃將那隻卡在中間的手擠到變形,但趙衛國仍舊面不改色,雙眼定定的注視著王學斌,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著:
“……陸小千的攻擊還勉強能對黃眉造成一些傷害,但在鬧市區,在無法使用大口徑武器的情況下,我手下的兵衝上去,除了送死,沒有別的結果!”
聽到這個說法,王學斌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失望的搖著頭,恨鐵不成鋼的姿態溢於言表。
“……那你幹嘛要穿這身軍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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