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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諜》第6章 故弄玄虛(四)
今晚的上海租界注定是有一個不眠之夜,就在得到消息的上海特高課派人趕往事發舞廳的時候,關於錦衣衛的傳言,再一次再租界裡傳播開來。其中更有好事者,居然依照記憶畫出了唐城當時穿著的那件飛魚服的樣子,雖說畫的有點四六不靠,但這也足夠這些好事者臆想的。特高課的人得到消息的時候,唐城就一件離開了事發地點,那個眼睛被傷的中年男人是活活流血流死的。

 唐城今晚算是放肆了一把,回到公寓的唐城,簡單洗漱之後,並沒有上床睡覺,而是點了一支煙站在窗前,開始反思自己今晚的行為。嚴格來說,唐城今晚雖說乾掉了木村勇,但他今晚的行為太過冒失。木村勇他們看似只有六個人,可日本人現在氣勢如虹,包括上海租界,也沒有人願意輕易得罪日本人。

 那家舞廳生意不錯,也經常又便衣特務出沒其中,今晚從舞廳裡聽到槍聲衝出來的那幾個便衣特務,便是最好的證明。也幸好那幾個76號便衣特務的槍法不好,而且唐城當時射箭的位置離的有點遠,否則唐城今晚就有折戟當場的可能。站在窗前的唐城暗自思量一番之後,這才滅了煙頭,心情舒暢的上床睡覺。

 第二天唐城起床外出吃早飯的時候,關於錦衣衛的傳言,已經徹底在租界裡傳開,唐城只是吃了個早飯,就聽到不下四波人在議論此事。“八嘎!錦衣衛都是幾百年前的舊事,怎麽可能現在出現!”上海特高課本部的辦公樓裡傳出一聲爆喝,正在罵人的這個胡須男子,是上海特高課情報課長野田真一,和上海特高課的其他人相比,在中國生活近20多年的野田真一儼然是個中國通。、

 “錦衣衛是中國明代的事情,和現在還隔著一個幾百年的清朝,他們怎麽可能存貨到現在!更何況,上海在中國清代的時候,就設立了海關。如此重要的地方,清朝政府怎麽可能,會允許這裡還有明朝余孽存活下來。”野田真一此刻化身為一名歷史老師,給他辦公室裡站著的這些部下,惡補了一下關於錦衣衛的歷史。

 “所以,我判斷,這個錦衣衛根本就是個假貨,是對手用來擾亂咱們視線的幌子。”野田真一的話說到此處,突然停頓了一下,他像是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急忙拉開桌子的抽屜,從裡面取出來一個文件夾。翻開文件夾仔細看了一陣,野田真一這才抬頭看向眾人,“馬上複查咱們這段時間的行動部署,重點複查跟軍統有關的行動部署,我感覺這件事情跟軍統脫不開關系。”

 野田真一手邊的那個文件夾裡有什麽,他這些手下,根本就不清楚。不過看野田真一的表情不像是玩笑,他這些部下只能點頭稱是,卻沒有人敢出言詢問。許是覺察出了部下臉上疑惑的表情,原本滿臉怒意的野田真一,居然緩和了口吻,耐著性子跟眾人解釋起來。“我的感覺一向很準,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襲擊者,到目前為止,一直在租界裡活動,這跟軍統的風格倒是很像。”

 野田真一敢這麽說,自然不是胡言亂語,沒少和軍統上海站過招的他,對軍統的做事風格還算熟悉。不過這一次野田真一算是猜錯了對象,因為唐城並不是軍統的在編人員,而且唐城現在做的事情,也並不是野田真一猜想的是準備破壞特高課正在進行的行動計劃。唐城的想法,遠比野田真一猜測的還要大!

 這個時候,已經吃好早飯的唐城,並沒有返回公寓,而是去了他之前和軍統上海站約好的接頭地點。接頭的時間還早,可不敢掉以輕心的唐城,卻還是提前趕到這裡,悄悄對接頭地點周圍的情況進行了細致的觀察。一番觀察之後,確認沒有危險的唐城,這才又繞回到接頭地點所在的街道裡。唐城和軍統上海站約定的接頭地點,是這條街裡的一家茶葉店,也是唐城剛才觀察的重點。

 茶葉店開門時間不長,店裡並沒有客人,唐城看到的,只有小夥計無精打采的在整理店裡的東西,店鋪掌櫃則站在櫃台後面整理帳冊。距離接頭時間還有一刻鍾的時候,唐城走進了這家茶葉店,很有眼色的小夥計馬上笑著迎了上來。“我要一斤三兩普洱茶,還要四兩紅茶。”唐城說話的時候,故意帶著些許的川音,馬上便引起店鋪掌櫃的視線。

 唐城剛才那句話聽著普通,實際卻是接頭的暗語,聽到唐城說出的接頭暗語,店鋪掌櫃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發現這會還不到接頭的時間。可唐城卻根本不理會店鋪掌櫃的發呆,只是走到櫃台前,將自己的左手放在櫃台上,食指和中指間故意分開開。看到唐城的這個手勢,店鋪掌櫃便不再懷疑唐城,隨即馬上用眼神示意小夥計,後者立馬拿著一塊抹布去了門口裝著擦拭店門。

 “我的時間有限,所以,我說你聽!”唐城完全沒有和對方寒暄的意思,只是壓低了聲音衝著對方言道。“首先,我需要一批炸藥!如果你們手上有,全都給我!如果你們沒有,告訴我,在哪裡能弄到炸藥!這段時間,你們最好先靜默下來,日本人或許很快就會對租界實施搜查。”唐城的話不長,而且語速不慢,店鋪掌櫃還沒有反應過來,唐城已經站直了身子。

 “炸藥沒有問題,我們手上正好具有一些,不過都分散藏在幾個地方,我這邊需要時間集中這些炸藥。”店鋪掌櫃很快回過神來,他小心的瞟了一眼唐城,隨即說出自己的隱憂。唐城聞言,卻只是和對方約定好拿取炸藥的具體時間,便馬上轉身離開。目送唐城離開的店鋪掌櫃,好一會都還是呆愣愣的站著,他事先可沒有想到,總部派來的居然會是一個年輕人。

 暗自在心中感慨的店鋪掌櫃,並沒有因此就對唐城心生不滿,因為他知道,能被總部這個時候派來上海,絕對不是普通人。已經離開茶葉店的唐城,並不知道茶葉店的掌櫃正在暗自琢磨自己,他只是按照茶葉店掌櫃提供的地址,在租界裡找尋那家德國人開的商行。按照茶葉店掌櫃的原話,這家德國人開的商行,只要你有錢,就什麽都能買到。

 唐城在租界裡找尋這家德國商行,並不是為了購買新奇精致的普通東西,而是衝著這家德國商行的軍火倉庫來的。和上海租界裡大多數的外國商行一樣,這家德國商行同樣經營軍火生意,本就是德國人的他們,可不會害怕日本人,所以這家德國商行的軍火生意一直都做的很好。

 按照茶葉店掌櫃提供的地址,唐城很快就在租界裡找到了這家德國商行,只是唐城並沒有馬上聯絡這家商行的人。唐城離開重慶的時候,局座委托張江和,給唐城送來一筆不少的活動資金,所以唐城現在根本不缺錢用。不過唐城可沒有想著花錢從這家德國商行裡購買軍火,對唐城而言,花錢購買軍火算什麽本事,這是看不起誰呢!

 看得出來,這家德國商行的生意並不算好,因為走過商行門口的唐城,正好看到商行的院子裡,兩個大鼻子老外正在打羽毛球。本該是做生意的地方,卻有人在打羽毛球,這不是閑的還能是什麽。按照茶葉店掌櫃的描述,唐城覺著那個個子高一些的應該就是, 這家德國商行的老板蒙特。唐城花費了一整個早上的時間,來觀察這家德國商行,結果這個蒙特並沒有離開商行。

 好不容易熬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唐城終於看到蒙特離開商行,通過跟蹤蒙特,唐城終於在臨近晚飯的時候,找到了蒙特商行在租界裡的一個中轉倉庫。目的達成的唐城馬上轉身離開,在入夜之前,唐城必須做好所有的準備。隨著夜幕的降臨,租界裡開始充斥著便衣特務和幫會分子,昨晚發生的事情,逼的特高課不得不大動乾戈。

 從公寓屋裡出來的唐城,馬上便發現租界裡面的氣氛不對頭,只是他對此並不在意,因為他今晚的目標,並不是這些該死的日偽特務。唐城一路溜溜達達,很快就出現在蒙特商行的中轉倉庫外面,白天已經算是踩過點的唐城,沒有絲毫遲疑,便發動輕身技能,踩著圍牆爬上了屋頂。

 半個小時之後,隨身裝備包裡已經裝的滿滿當當的唐城,從剛才爬牆的位置翻了出來。唐城沒有在這裡找到想要的炸藥,不過他找到了幾箱子長柄手榴彈,如果使用得當,這些長柄手榴彈的威力同樣不容小視。除此之外,唐城還在隨身裝備包裡,裝了十幾枚信號彈和一支信號槍。雖說信號彈沒什麽威力,可這東西卻是個點火神器,唐城覺著自己早晚用得上這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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