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兩輛駿城十分混亂,在生駒等人的預謀下,襲擊了車上的狩方眾,但似乎是因為雙方帶有一絲默契,這次衝突兩邊都沒有開上一槍,所以扭打起來竟沒有出現人死亡,頂多隻造成一些輕傷。
“你們先走,生駒,這裡交給我!”荒河吉備士用手上的鐵鏟砸在一個狩方眾士兵的武器上,對著後面兩人喊道。
“好,我們現在就走。”生駒應道,帶著逞生跑出這節車廂。
雖然甲鐵城的民眾數量佔優,但是狩方眾也不是吃素的,雙方比拚起來誰也佔不到便宜,導致戰場僵持起來,使得即將現在能脫身的只剩下了生駒和逞生兩人。
“快,勝利就在眼前了。”生駒正扭動著車門上的轉輪,示意逞生一起來幫忙打開,只要過了這節車廂,他們就能佔領主控車頭,從而取得這次反攻的勝利了。
逞生聞言上前幫忙,在轉動開門鎖後,就進到房間。
“你怎麽會在這裡。”生駒和逞生進了車廂後十分驚訝,因為吳銘擋住了他們通往勝利的道路。
吳銘靠在兩人正對的車門上,只要過了他背後,裡面就是主控室了。
“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裡呢?”吳銘笑了笑,從靠著的門上面直起身,回答道。
“吳銘,請你快讓開吧,只要讓我們進入主控室,就可以脅迫天鳥美馬放了被扣著的菖蒲大人,還有解放我們甲鐵城的民眾了。”生駒對著吳銘說道,他不想和面前的人戰鬥,因為他打不過吳銘。
逞生也連忙補充說道:“是啊是啊,你就讓我們通過吧,並且在這件事情結束以後,你還可以回到我們甲鐵城這裡的啊。”
“別說了,我是不會讓你們進去的。”吳銘拒絕這兩個人的請求,因為他知道,放這兩人過去也沒有用,克城的主鑰匙已經不在他們所掌握的鑰匙圈上,是無法打開大門的。
“你這家夥……”生駒拿出武器,他們現在是絕不能輸的那方,一但這次暴動失敗他就完了,所以他即使知道自己打不過吳銘,也得硬著頭皮戰鬥。
“喂,等等,生駒……”逞生攔住了生駒,他希望用更優的方式解決這件事。
逞生轉頭看著吳銘說道:“吳銘,我知道你沒變,是個好人,我們這次是要佔領克城主控室解放我們的同伴,還有搶回我們的甲鐵城啊……”他想打人情牌,覺得這樣或許能將吳銘拉回他們這邊。
“……”
吳銘沒有說話,默然的看著面前的兩人。
逞生見到吳銘不為所動,繼續加碼說道:“吳銘,我們這些人就算了,可是你在意過鰍嗎?她可是在你離開大家以後,最難受的人了,並且那些狩方眾每天都是要抽血的,再這樣下去有多少人能撐住,難道你就忍心讓她在未來繼續受苦嗎?”鰍雖然沒有直白的說過,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少女的心事,所以逞生就用這個事情來說事,希望以此打動吳銘。
吳銘在聽到這裡,臉上還是不為所動:“說完了麽?說完的話,我們就開打吧。”
吳銘拔出鋒韌的長刀,他的眼裡出現了憤怒的情緒。面前的這個胖子真是厲害,他真的有點想宰了這個蠢貨了,天鳥美馬說不定正在哪裡聽著這裡的對話,鰍很有可能會因此陷入了危險當中。
“果然,你這個家夥,已經不是我們的同伴了。”生駒見吳銘拔出長刀,直接就抄起貫筒衝上來。
吳銘抵擋住來襲的貫筒,對著面前的生駒說道:“我這種人是要跟隨強者的,
與你們這些弱小無能之輩在一起,只能變得軟弱,若是不然,無名為什麽會變得如此之弱?在上次開城門的時候,一個人都沒能殺掉。” “你這家夥,難道就這麽喜歡殺人嗎?”生駒大吼著說道,在說完這句話後,仿佛就是爆了種,居然逼退了吳銘。
“是的,我很喜歡這麽做,那種刀刃入肉的聲音,就是我所追求的人生。”吳銘後跳兩步,卸掉生駒殘余的推力,沒有摔倒。
“可惡……”生駒繼續衝向前,對著吳銘進攻。
“叮——叮——叮——”
貫筒和長刀碰撞著,發出清脆的聲響,為了不暴露實力,吳銘沒打算解決面前的生駒,也沒出多少力與他戰鬥,只是維持著武器對砍的程度。
一個不想打,一個打不過,兩人的對戰一時之間僵持不下。
“到此為止吧。”一個聲音從外面傳來,是天鳥美馬。
“哢吱——”隨著吳銘後面的房門被打開,天鳥美馬走進了這節車廂,後面隨行的是一群士兵,還有沙梁,以及背上綁有雙刀的男子。
並且隨著天鳥美馬的進入,這節車廂的左側車體被向上打開,露出了外邊夕陽大海的景色。
“美馬大人……”吳銘向著天鳥美馬打著招呼。
“你可真是不合格啊,生駒。”天鳥美馬沒理會吳銘,對著生駒說道。
“……”生駒沒有回話,他已經失敗了,只能憤怒地瞪著前面兩人。
天鳥美馬也不在意,分析著他的想法:“我們在明天就會渡過海津大橋,如果你們發起叛亂的話,估計就是在這個時候了。”
說著他將一根鑰匙拿到幾人面前:“本來我還專門將主鑰匙給拿出來了,看來是沒有必要了啊。”
“抱歉,美馬大人,屬下打斷了您的計劃。”吳銘急忙認錯,雖然他知道鑰匙的真相,但還要裝裝樣子。
“沒事的,吳銘,你做的很好,這件事情只有我和掌握這個鑰匙的人知道,這怪不得你,反而你在這阻止生駒,更是讓我確定了你的忠心了呢。”天鳥美馬有些欣慰的說道。
就在兩人談話之時,一直被晾在一邊的逞生看不下去了,跑到眾人面前怒罵道:“你們這兩個狼狽為奸的家夥!遲早要遭報應……”
“砰——”
“逞生!”生駒目眥欲裂。
“不許對美馬大人無理。”吳銘的手裡的蒸汽手槍散發著水汽,冷漠的說道。
“哈啊啊啊!!”逞生被吳銘打中了腿,倒在地上慘叫著,鮮紅的血液不斷地從中彈處流出。
“若是再有下次,就不會是你的腿那麽簡單,而是你的腦袋了。”吳銘斥責對方,將手放下。
“你這家夥,為什麽要做這種事啊!”生駒拿起貫筒,他生氣了,他要和吳銘拚命。
“動手嗎?美馬大人。”吳銘向天鳥美馬詢問。
“嗯。”
吳銘得到同意後,衝到生駒面前,一把手砸在他的肚子上,打得生駒弓腰,然後又是一拳打到生駒頭上,使得對方暈頭轉向。
見到生駒倒地,吳銘還不留手,手腳並用,繼續攻擊著倒地的生駒,打得對方慘叫連連。
看著吳銘的毒打了一段時間後,天鳥美馬製止道:“夠了,吳銘,後面的就讓其他人接手吧。”
見吳銘停下手,天鳥美馬說道:“無名,接下來就交給你了,殺了這個家夥吧。”
一個身影出現在了生駒面前,是無名。
生駒抬頭看去,此時的無名沒有了往常的生氣,眼裡已經失去了高光,她仿佛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人了,變成了行屍走肉一般的存在。
“無名,你被……怎麽了……”生駒勉強站起身。
“額啊——”回應生駒的是無名刺入他心臟的匕首。
生駒不甘地倒地,順著駿城行駛的慣性,從打開的車體處,落下克城,掉下了山崖。
“生……生駒!”逞生見到生駒掉落到外面,捂著自己流血處大喊。
“結束了……果然,這樣的你,這才是我的無名。”天鳥美馬冷漠的看著這場鬧劇,然後吩咐吳銘:“吳銘,你來處理後事吧。”
“是,美馬大人。”吳銘應聲說道,目送天鳥美馬和無名的先行離開,留下沙梁和一部分守衛跟著他。
……
在天鳥美馬離開後不久,騰出空的主角團等人來到了這節車廂。
荒河吉備士、巢刈、侑那、和三個甲鐵城的武士都來到了這節車廂,吳銘定睛望去,鰍也來了。
“逞生,逞生你怎麽了?!”荒河吉備士見到中槍倒地的逞生,急忙上前扶住對方,鰍則是為其處理傷口。
逞生流著眼裡,語無倫次地對他說道:“我……我……生駒他……生駒死了,被吳銘他們……生駒他被刀捅進心臟,掉下了駿城……”
“別擋道,快回到後面的車廂去。”一個狩方眾士兵不合時宜地上前說道,手上就要抓起逞生,他想將人扔到後面的車廂去。
“別用你的髒手碰他!”鰍憤怒地大喊,拍開了士兵的手,她要先幫逞生止血,不然他會失血過多的。
士兵可不會給鰍面子,心裡面正想要對其動手,但是吳銘壓住了他。
吳銘將人撥開,對著前面的眾人說道:“別胡鬧了,如果你們再不老實的話,你們的下場不會……。”
“殺吧!直到你們手上的鮮血再也消抹不去!殺下去吧!”
鰍憤怒的衝著吳銘大喊,她積蓄已久的憤怒和不安,在生駒死亡的這一刻爆發,打斷了吳銘的話語。
鰍本來還對吳銘抱有希望,她多希望吳銘是和巢刈那樣的演戲,但是生駒的死,卻完完全全的打破了她的最後一絲幻想。
鰍已經受夠了,她實在是想不通,想不懂為什麽,為什麽吳銘居然會是如此的冷血,如此的無情,她開始為自己感到不值,自己每天的擔憂究竟是為了什麽,為了面前這個白眼狼麽?她看錯人了,她沒想到吳銘居然真的對他們這些曾經的同伴動手,還殺害了曾經對他如此要好的生駒,她已經對吳銘失望透頂,她死心了。
吳銘一言不發的看著面前的鰍,少女也含著淚水地怒視著他。
鰍的眼裡湧出的淚水流花了她的臉龐,嬌弱的身形惹人生憐,讓他人想擁著少女入懷去安慰她,為她遮風擋雨,不再為凡世悲傷。
面對著哭成了淚人的少女,使得吳銘塵封的心裡,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但,卻是很快被掐滅了。
因為他是吳銘,他是不會為了這種一時的傷痛,阻礙自己利益上的道路的,即使面前的少女再怎麽的關心他,再怎麽惹人生憐,自己也絕不會放下心來,像庸人一般,去安慰面前少女,尋求心靈一時的慰籍,去破壞自己最大的利益的。
“好啊,那就讓我看看你的決心。”吳銘殘忍一笑,眼中殺意閃過,他將手裡的蒸汽槍對上鰍的額頭。
鰍卻是不以為意,臉上滿是堅定, 死死地瞪著吳銘。
“來啊!殺掉我啊!就讓我徹底死心,你這個屠夫,你這個劊子手!”面前的少女喊得撕心裂肺,臉上的淚水止不住地留著,她是不會怕吳銘的。
“夠了吧,吳銘,你去處理後面車廂的事情吧,這裡交給我了。”
背上背著雙刀的男子看不下去了,他抓住吳銘拿槍的手,壓下槍口。
“……”吳銘見此,收起自己武器,側過前面的鰍和眾人,向後面的車廂走了出去。
這裡暫時沒吳銘什麽事了,就先交給後面的人處理,阻止自己的人可是比他有良心。
“這個家夥……”沙梁抱著雙臂,看著吳銘的背影,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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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銘一邊指揮著狩方眾工作,一邊在心裡面松了口氣,在剛才的車廂裡,他為了給剩下的眼線做戲,冷汗濕透了自己的後背,他並沒有別人看來那麽輕松,這是他第一次感到那麽的勞累,這比與一群特殊種死拚要難上太多了。
吳銘拿出手槍看著,他是留有心眼的,保險栓面沒有上膛,他怕會出意外會走火,不然他可是會愧疚的,只是他沒想到鰍真的那麽堅定,堅決不向他服軟,若如果對方再堅持下去,即使無法達到更深的目的,吳銘也只能罷手。
因為他曾經答應過,在自己離開這個世界前,要保少女不死。
吳銘回想起剛見面的場景,他是可以沒有良心,但自己是仍然記得,那時曾對少女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我的承諾永遠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