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吳銘雙手把控的巨大鏈鋸,砸在了恙神涯與楪祈所在的高台的中間,濺起一陣破碎結晶。
“呲呲呲——”
吳銘右手的鏈鋸用力一揮,壓上扣住楪祈的結晶十字架一通亂鋸。
那些啟示錄結晶組成的十字架和紫藍色花瓣,質地異常的堅韌,連帶鏈鋸也暫時性的無法破開,他隻得開動鏈鋸上的齒釘,對著它們進行高速切割。
“砰砰——”
恙神涯顯然不能放任吳銘的動作,他在躲開了鏈鋸的進攻後,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把手槍,對半蹲著的吳銘的頭顱進行射擊。
然而吳銘早就料到了恙神涯的反擊,他從帽子內部的納戒中,變出一個約莫半米面積的粗糙的金屬板塊,將變換成利爪的左手抓住並扣在了頭上,用於抵擋子彈對頭部的攻擊。
“轟!”
恙神涯發射出的特製爆融彈,在吳銘手上金屬板炸裂,使得他的頭被震得精神恍惚;若非吳銘死死保持著平衡,就會被巨大子彈的慣性擊飛,被迫終止掉對啟示錄結晶的切割。
“呲呲呲——”
吳銘的鏈鋸效能極強,飛馳的齒釘很快就將楪祈下方的結晶,鋸開了將近一半。
但就在他要看到勝利之時,卻是心神猛墮,一陣毛骨悚然的心悸感湧現在了他的心頭。
恙神涯的手槍、或者說是手炮,就在不足他半米的地方,瞄上了他來不及被金屬板覆蓋的頭部。
吳銘趕忙把兜帽轉化成戰術套裝的頭盔,以及病毒面罩,並同一時間把納戒中的不滅靈柩變出,從兩米多的高空砸向恙神涯。
“轟!!!”
恙神涯對著吳銘的頭部,超近距離地開了一槍,但又因為突然出現的不滅靈柩干擾,使得他微微射偏,沒有直接命中吳銘的腦袋。
“噗——”
吳銘左側肩膀的金屬護甲,連帶頭盔麵包裹著的下半張臉,被強悍的爆融彈所命中,使得他上半身又爆出一陣血霧。
他的臉被高溫的火焰燃燒著,喉嚨噴灑出的鮮血與強溫燙出一陣沸騰的滋滋聲,他那沒被氣化的血液,宛若黑豔的暗紅,不斷點地綴在紫藍色結晶的高台之上。
“喝啊啊——”
吳銘大聲嘶吼著,他死命地“扯”斷剩余的啟示錄結晶,將十字架上的楪祈,從紫藍色的結晶裡面徹底解放。
吳銘拖著炙血的殘軀,接住了從天而墜的楪祈。
他在得到公主之後,心念一動,將幫了他大忙的不滅靈柩,回收進了納戒。
若是沒有這口棺材,吳銘的腦袋就會被爆融彈打爛,雖然不會立馬死亡,但也會失去行動能力,最後只能落得任人宰割的下場。
吳銘左手抱住楪祈,向著高台下方極速暴退,同時將鏈鋸化回原型,從納戒中變出病毒G36,對著恙神涯就是一通掃射。
“撲撲撲撲撲撲——”
病毒G36對著高台一陣火力壓製,它靠著吞噬吳銘右手的血肉,竟是在這短短幾秒之內,快速激發出四十多粒病毒子彈。
恙神涯見狀,連忙朝著地上撲去,打算倚靠高台的角度差,抵禦病毒G36的火力。
“碰——”
吳銘抱著楪祈的身形,墜到高台之下的結晶地面,他的身體在達特的結晶風暴,以及恙神涯爆融彈的打擊下,就像一隻殘破的娃娃。
他再也無法穩住身形,隻得任由兩人的身體砸落在了地上,在結晶地上產出一條長長的拖痕。
吳銘死命護住楪祈,盡可能地減緩高空墜落的擦傷,和反作用力的衝擊。
“咳咳咳——咳咳咳咳——”
吳銘被高溫影響到了喉嚨,他劇烈地咳嗽著,宛若一個日沉西落的重病老人,很可能會隨時斷氣。
“祈……祈……”
器官的損傷和燙人的溫度,正不斷地折磨著吳銘的喉嚨,他無法念出更多的音節,只能發出無法辨析的簡音,呼喚著懷中少女的名字。
“祈,祈……”
吳銘拍打著她的臉頰,但仍無效果。
“放棄吧,小祈的記憶已被消抹,你是無法喚醒她的。”就在吳銘喚醒楪祈之際,恙神涯從高台上走出身來。
恙神涯的右身帶著些許鮮血,吳銘的火力壓製極強,他沒能躲開全部子彈。
他看著下方躺倒在地上的兩人說道:“沒有用了,她的記憶消失了,醒來以後,也不會記得那份關於楪祈的記憶。”
“復活的只有真名。”
“吼!!!”
吳銘對著無頂的蒼穹,發出寂滅的咆哮,他不信這一切,他認為只要殺掉恙神涯和達特,楪祈的意識就不會消亡。
他站起身來,背後一陣病毒湧動,不斷地吸收著從納戒裡面拿出的,最後的一塊高能血肉。
吳銘抬起手中病毒G36,對著高台上的恙神涯一陣掃射、即使是深受重傷,他也要趕在恙神涯使用爆融彈對付他之前,先下手為強,用絕對的火力壓製住上面的家夥,為黑光病毒修複身體爭取時間。
“撲撲撲撲撲撲——”
病毒G36的血肉供能,可以說是另類的無限彈藥,而那沒有子彈限制的超速火力,瞬間把上方露頭的恙神涯,打回吳銘看不見的高台掩體。
吳銘瘋狂對著上方發泄著憤怒,神情猙獰得可怕,好似要將高台上面的那隻過街老鼠,生吞活剝。
只是他在瘋狂掃射之時,子彈不斷激發的聲音和後坐力,震醒了懷中的少女。
努力抗衡著記憶抹除的楪祈,在微睜的視野裡,看見了一個醜陋的臉龐,那是被高溫融化的可怖的臉,若是放在夜晚的美國,一定會被當作喪屍擊斃。
“銘……”
楪祈輕聲呼喚著吳銘的名字,即使面前的臉頰已經被高溫熔得分不出原樣,但她感受到了面前男孩的內心。
那是悲傷,那是恐懼,那是狂怒!
那是吳銘特有的,隱藏在冷酷外表之下,最為黑暗且複雜的深沉內心。
“銘……銘……”
“……”
吳銘剩下的右耳仿佛聽到了一聲呼喊,他停下手中的病毒步槍,看向懷中的人兒。
“你…醒了……?”吳銘見到睜眼地楪祈,眼睛不由得一陣發酸,他用那被黑光病毒修複些許的喉嚨,對懷中少女進行問候。
“嗯,沒錯……我醒了……”楪祈含著淚水回道,但她那沉重的眼皮,好似又要將她壓入深淵。
“別…別睡……”吳銘雙手抱起她,對著來時的路一陣疾行,他要帶著楪祈逃離悲歎之河。
他的腦子不會因為這些感情當機,不論在哪裡喚醒楪祈都是可行,但絕不應該是在敵人的眼皮底下。
“此路不通。”
就在吳銘兩人即將逃離出大門之際,他們面前出現了一個空間裂縫,從裡面出來了一個神情憔悴的少年。
上古守墓者——達特。
吳銘急忙刹住前進的腳步,手中凝聚出黑光鏈鋸,準備迎敵。
“你還想逃麽?外來者。”達特的金發雜亂,身形恍惚,就像是隨時會被熄滅的數據。
達特之所以會這樣,那是因為他被吳銘的黑色信徒,以及後發而至的黑光禁衛軍重創了。
吳銘可不想和這個家夥廢話,抬起右手巨大的鏈鋸,對著面前的達特發動了進攻。
“嗡——”
達特使出空間之力逃離了鏈鋸的攻擊,然後他在高空中,對著吳銘雙手虛握,同時一陣龐大的虛空能量,從四面八方向著他的手心處匯聚。
吳銘可不是傻子,他知道達特要使出自己的底牌了,但他的手裡抱著楪祈,無法與上方的上古守墓者死拚。
他沒有辦法打斷達特能量的匯集,隻得在收入鏈鋸以後,從原地蓄力,對著更遠的出口處蹦去。
“逃,逃,逃!”
吳銘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他要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說不定在離開悲歎之河的影響地後,楪祈就會好起來,記憶的消抹就會停止,甚至回流。
但悲歎之河通向外界的路程極長,吳銘即使是全力以赴,一時之間也是難以逃出,那被黑色信徒炸毀的房間。
“去死吧!外來者!”達特在空中大喊,向著吳銘扔出一個巨大且“極速”的紫色光球。
他已經不在意真名的死活了,只要能夠乾掉那個,屢次破壞他好事的外來者,大不了再等一個十年,重新克隆一個真名的素體。
吳銘在疾行的路途中,再一次感覺到了一陣汗毛聳立的心悸,這是比對準他頭部那發爆融彈,更為恐怖的存在。
“會死的,會死的,會死的。”
“快離開,快離開,快離開!”
吳銘全身的細胞在這一瞬間,仿若感受到了身後的夢魘,它們不斷地強迫著他,榨取著身體的每一處能量進行加速,試圖在紫色光球的攻擊中,絕境求生。
他的疾行速度極快,絕對比獵豹還快,但卻永遠無法逃脫紫色光球的追擊。雖然從遠處看去,紫色光球的速度並不如他,但事實卻是,它正不斷地逼近吳銘。
“你是不可能逃跑的,外來者。”紫色光球對達特的成型能量影響極大,使得他的身形正在半空中,緩慢的消散。
但他仍舊猙獰地說道:“你的速度再快又能如何,在空間之力的加持下,沒有人能夠逃離[啟源空洞]的追捕。”
達特對紫色光球,附加了構成他軀體的所有空間能量,因而造成了那看似“慢悠悠”的光球,在時間的衝刺下,愈發拉進了它與吳銘的距離。
“糟了!”
就在吳銘一腳踏出大門之際,他的身後傳出了一陣金屬的鐵鏽味。
雖然那是金屬的味道,但吳銘也是知道的,這是紫色光球的本身的特質,它已經追上了他們兩人,現在就處於自己的身後。
“叮——”
就在吳銘絕望之際,一個巨大的圓盤狀的物體從天而降,抵擋住了紫色光球那湮滅般的侵蝕。
“亞裡沙?!”
吳銘驚訝地大喊,他視角裡面,出現了一個金發的少女。
那是亞裡沙,這個少女現在的衣服極為殘破,身上布滿了黑紅色的鮮血,她的脖子上還掛著一把能量步槍,手中操控著一個懸浮的圓球。
她是從啟示錄怪物的攔截下,獨自殺進來的。
亞裡沙在遠方微笑的看著吳銘,她的嘴裡似乎念叨著什麽。
但在下一瞬間,少女就在半空中消散,化作了一片紫色的灰燼。
吳銘還沒看清少女的臉龐,她就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他震驚得目眥欲裂。
那個女孩,竟是死在了他的面前,而自己作為被她拯救的一方,卻是連那最後的遺言都沒有聽到?!
吳銘回身望去,他才發現那一直追擊著他們的紫色光球,已然是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沒有華麗的光效,沒有震撼的聲音,啟源空洞和這個世界最強的盾,在相遇的一瞬間便被中和,化作了一片寂靜的虛無。
那個傻女孩做到了,真的做到了,她成功的幫助吳銘,擋下了那……
最為致命的“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