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還要有詩和遠方

　　孫大娘是何許人也?村子裡有名的寡婦，家裡三個兒子兩個兒媳，五個孫子一個孫女，百十畝地，日子過的緊巴巴的，吃了上頓沒下頓，秦老漢沒少接濟人家，都是鄉裡鄉親的，也能理解，畢竟秦家的日子，比老孫家要好一些。

　　“耶耶，這事您做主就行，咱家的東西多，拿一些送過去也好，讓孫大娘的日子好過一些。”

　　秦漢憨厚的笑了笑，面對孫子曖昧的目光，羞澀的低下了頭。

　　這年頭，十三歲就算是成年了，結婚生子不在話下，秦老漢別看已經是耶耶輩的，其實年紀不大，才四十出頭，在後世，這個年紀的男人，正是精力充沛的時候，若是運氣好一些，事業與閱歷，都達到了人生巔峰。

　　秦老漢與孫大娘之間的事情，秦易多少知道一些，既然孫大娘未來有可能成為自己的祖母，自然是要多多關照的。

　　收拾了一下，帶了八條魚，兩隻野雞，六隻雀鳥，兩人順著小路，就往山下走去。

　　秦易沒想到，兩家避難，竟然離得這麽近，走了連五分鍾都沒有，雖說山路難行，這距離也不會超過五百米。

　　看著破破爛爛的茅草屋，秦易歎了口氣，這茅草屋比他們住的大了一倍左右，但是論起避風保暖，那就不成了，堪稱四面漏風。

　　一個小腦袋從茅草屋裡伸了出來，脖子伸的老長，眼睛明亮，忽閃忽閃的看向了這邊。

　　“秦耶耶來咯！”小腦袋歡呼一聲，衝了出來，秦易看著眼前小小的孩子，眼淚差點落了下來，寒冬臘月，大雪紛飛，五六歲的小家夥，穿著一雙草鞋，光著屁股就跑了出來，除了上身有一塊爛布，幾乎是裸著的。

　　知道他們過的苦，沒想到這麽苦，連衣服都沒有一件。

　　秦易以前聽說過六零年代的時候，有些人家一家人就一條褲子，輪番著穿出去的事情，聽著沒什麽，但是親眼見到的時候，那種觸動心靈的感覺，實在是難受。

　　秦老漢連忙把東西往背上以撂，伸手抱起小娃娃，敞開了衣裳，把小娃娃整個塞進了自己寬厚的袍子裡。

　　“小狼，下次不準出來了，萬一凍病了可就糟了。”秦老漢心疼的給孫狼取暖，快步走向茅草屋。

　　秦易跟在後面，沉默的如同一塊石頭。

　　剛到門口，孫大娘就打開了門，看著爺倆，面上盡是笑容。

　　孫大娘年紀不大，不過三十五歲，卻滿面風霜，看著如同五十多歲的老人。

　　“秦大哥，大郎也來了?快進來暖和暖和！”孫大娘熱情的招呼爺倆進門。

　　進了門，三個赤膊漢子、兩個穿著薄薄衣衫的女子，齊齊從土灶邊上站了起來，憨笑著看著兩人，還有一窩小孩子在旁邊，一床破破爛爛的被子蓋在了他們的身上，下面鋪的是乾草。

　　秦易仰著腦袋，他怕自己忍不住哭出來，這樣可以盡量不讓自己流淚。

　　“秦大哥，這是?”孫大娘終於注意到爺孫倆背著的野味，頓時大驚失色。

　　秦老漢憨憨的摸了摸腦袋，笑道:“這幾天我們打獵捕魚，倒是收獲不小，想著你們人多，糧食總是不夠吃，就算是能打獵，也得看老天爺的意思，這就給你們送過來一些。”

　　“使不得使不得！”孫大娘連忙拒絕道:“你們家的糧食也不寬裕，上次你送來的蜂蠟還沒吃完呢，還能撐一段時間。”

　　秦易有種恍然大明白的感覺，怪不得上次老漢回來的那麽晚，

感情是來送溫暖來了。　　秦老漢見她推辭，憨笑道:“費不了什麽事，你們拿著先吃，若是不夠了，就讓狗子去我哪裡拿，我們還有。”

　　狗子就是孫大娘的大兒子，三個兒子分別是狗子、小豚、牛娃。

　　孫大娘還想推辭一番，但是回頭看到了自己幾個孫子孫女一臉渴望的樣子，涎水流了一地，眼淚嘩嘩就流了下來，她擦了擦眼淚，也不客氣，隨即吩咐道:“老大媳婦，老二媳婦，趕緊做飯了。”

　　兩個女子慌忙上前，接過了野味，開始做飯。

　　孫大娘與秦老漢在那邊嘮嗑，幾個孩子陪著，倒也算其樂融融。

　　秦易陪坐在一旁，看著兩個女子只不過收拾了一隻野雞，一條尺長的鯽魚，不由頭疼，這一大家子人，這點東西，還不夠塞牙縫的呢。

　　“兩位嬸娘， 多做點，咱們家有的是這些野味，回頭我教三位叔叔個法子，你們家也不會缺這些肉食了。”

　　兩個女子聞言，手裡停了一停，看向了自己的婆婆，很明顯，這裡當家作主的是孫大娘。

　　秦老漢意外的看著自己的孫子，沒想到孫子竟然如此大氣，這種法子，足可以用來傳家了，這也舍得傳出去?不過孫子不在乎，他自然也不在乎。

　　孫大娘為難道:“秦大哥，你經常救濟我們，我們已經很感激了，又怎能索取你們的傳家秘法?傳出去我們老孫家，還要不要做人了?”

　　秦老漢再次看向秦易，秦易無奈，搖頭道:“您客氣了，這不算什麽秘法，充其量是點小聰明，是個人都能學會，再說了，咱們兩家人跟一家人似的，還在乎這些?依我看啊！咱們早些兩家並一家，也能抱團取暖，您說是不是?”

　　孫大娘啐了他一口，豪氣的道:“既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

　　秦易心中暗道:您倒是想客氣，沒看老爺子虎視眈眈?不過這樣也不錯，以後不能再叫孫大娘了，得叫孫奶奶了，哎呀呀，這輩分實在是有些亂啊！

　　兩個女子得了首肯，這才把野雞又收拾了一隻，燉了四條魚，把雀鳥全部烤了。

　　秦易腦海中，一本關於造土炕的書浮現，眨眼間的功夫，土炕的製造方法就學會了。

　　這四面漏風的日子，他實在是過夠了，沒有暖氣，沒有煤爐子，土炕這玩意又沒有什麽技術含量，這三位冬天打赤膊的壯漢，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浪費人力是原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