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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如意樓出來後,天色已經不早了。
夜幕降臨,如意樓燈火通明。
不只是如意樓,相鄰的周圍,皆是一片繁華之地。
坐落在京中繁華地段的如意樓,顯得格外的耀眼。
按理來說,這年代青樓是允許存在,並且正規的。
但在大多數人眼裡,青樓終究還是難登大雅之台。
而京城作為趙國的京都,自然也是要形象的。
上青樓這種事情,在朋友之間倒是可以炫耀一番,例如吹噓一下自己昨夜上青樓喊了幾個姑娘,多麽勇猛,成功跟多少姑娘認了親……
但往大了說,似乎就有些低俗了。
尤其是這裡作為京城的繁華地段,一個青樓開的如此高調,成何體統?
讓其他國家的外賓和國際友人來看見了,還以為趙國這方面產業發達呢?
影響大國之風。
這種東西,它能存在,但也從來不會炫耀,在特定的時候,其實也有限制的。
就比如說在有些朝代,是嚴禁官員去青樓嫖妓的。
也正因如此,一個如意樓竟然能把青樓開在了這個地段,足以說明如意樓背後的影響力。
的確是有點東西。
沈橋在門口逗留了片刻,便轉身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他思考著剛才柳如煙所說的話。
他今日來找柳如煙,為的是唐家的情報。雖說沒能從柳如煙這裡得到有用的東西,但也並不是全無收獲。
柳如煙的那番話,更是讓沈橋確信。當年沈家被滅門,唐家一定是知道些什麽。
甚至很有可能參與了其中。
當然,這些都只是沈橋的猜測,沒有任何實際的證據。
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麽久,想要得到證據,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唐俊!”
沈橋想起了這個人。
剛才柳如煙所提出來的建議,似乎的確是個很不錯的想法。
唐家第三代主脈只有兩人,一個是唐瑤,另一個便是唐俊。
那個唐瑤知道清楚沈橋的身份和來歷,幾次接觸下來,沈橋能確定那個唐瑤是一個極度聰明之人。想要從她身上得到什麽有用的情報很難,甚至一不小心還可能被她利用。
那麽,唐俊便成了沈橋最好的選擇。
從他身上,或許能找到突破口。
沈橋想著,腦海裡已經逐漸有了計劃。
等沈橋的計劃逐漸完善之後,他已經回到了府上。
門口,早就有下人等候著。
“公子,你回來了!”
沈橋點點頭,踏入了門內。
穿過走廊打算進內院,剛邁進一隻腳,身後就傳來了一個幽怨的聲音:“你總算舍得回來了?”
不遠處內院的門口,林沁正站在門口,眼神幽怨,臉上表情滿是氣憤神色。
瞧見這一幕,沈橋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姑娘不會是專門在這裡蹲他的吧?
“你在這裡幹什麽?”
沈橋看了她一眼:“大晚上的不去睡覺?”
“你都沒睡,本小姐為什麽要睡?”
林沁氣呼呼的瞪了沈橋一眼,冷笑道:“本小姐還以為你今晚會醉倒溫柔鄉,不打算回來了呢?怎麽?青樓的女子讓你不滿意了?”
“滿意,怎麽會不滿意?”
沈橋臉上滿是回味的神色:“不瞞你說,如意樓的姑娘那叫一個水靈,掐起來都能出水,尤其是裡面有個叫靈兒的姑娘,吹簫的技術一流……”
林沁紅著臉,咬牙切齒的盯著沈橋:“那你為何還要回來?!”
語氣中,滿是怒氣。
“身子虛弱,受不住!”
沈橋臉上露出幾分遺憾神色,又滿是希翼道:“等我修整兩日後,下次再去。”
“你還要去?!”
林沁睜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盯著沈橋,俏臉上滿是怒容。
“為什麽不去?”
沈橋看了她一眼:“如意樓的姑娘長得好看,又會十八般手藝,說話又好聽,溫柔還賢惠……我有什麽理由不去的?”
“你……”
林沁瞪著沈橋,胸口氣的上下起伏。
那眼神,幾乎是恨不得將沈橋給吃掉一半。
“混蛋,王八蛋,你去吧,你天天去吧,希望你死在如意樓別回來了!”
林沁怒氣衝衝丟下這一句,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沈橋站在原地,等林沁離開之後,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歎了口氣。
天底下還有自己這麽好的人嗎?
為了不傷害對方,竟然甘心如此詆毀自己的形象。
沈橋搖搖頭,希望自己這次打造的人設,能讓林沁對自己死心吧。
正打算離開時,沈橋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回頭看去。
不遠處,徐老漢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不遠處,正用非常複雜的眼神望著沈橋。
這段時間,徐老漢幾乎是天天會來府上給沈橋送情報。雖說這種事情隨便讓個人來就好,但徐老漢不放心,還是決定親自來送。
送完情報之後,如果沒別的什麽事情,徐老漢會去習武場看看熱鬧。手癢的話,還會跟府上的那些護衛比劃比劃。
生活充實的很。
沈橋看了徐老漢一眼,有些莫名其妙:“你在這裡幹什麽?”
“公子,你……”
徐老漢的臉上露出了掙扎和糾結的苦惱,他小聲問道:“公子,你,你為什麽要去青樓找姑娘……”
沈橋奇怪的看了徐老漢一眼:“有什麽問題嗎?”
這種問題怎麽會從徐老漢的嘴裡問出來?
先不說他沈橋上個青樓本身就很正常,就單單徐老作為山賊出身的他,上青樓的次數難道還少了?
昔日在蘇州城的時候,徐老漢他們這些人,平日裡沒事做的時候,去青樓找樂子的次數還少了?
這種事情,不應該很尋常嗎?
“當然有!”
徐老漢很認真的點頭,他有些憨厚的摸了摸後腦杓。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小心翼翼的問道:“你這樣……萬一讓大當家知道了,公子你,你對得起大當家嗎?”
沈橋:“???”
徐老漢望著公子,神色很糾結,也很擔心。
公子自從來到京城之後,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沒了大當家在旁邊,公子竟然敢去青樓嫖妓了。
公子終究還是墮落了啊……
徐老漢很糾結,他對大當家忠心耿耿,乃是堅定站在大當家這一邊的人。
所以,他就有義務將公子身邊所發生的事情告訴大當家。
不過……
這些能說嗎?
徐老漢雖然沒讀過什麽書,但腦子不蠢。
大當家跟沈公子情同意和,徐老漢可是很清楚。
他要是將公子在京城上青樓找姑娘的事情告訴大當家,有什麽後果,作為跟大當家從葉家寨出來的人,徐老漢可是非常清楚。
大當家眼裡容不得沙子的。
當然,徐老漢擔心的不是公子上青樓找姑娘。
在他眼裡,沈公子乃是有大本事的人。
雖然沈公子長相清秀像是一個書生秀才,但沈公子一身的本事,乃是真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男子漢大丈夫上青樓去尋歡作樂,這不是人之常情嗎?
在徐老漢眼裡,這雖然是有些嚴重,但只要大當家不知道,就並不算是什麽大事。
徐老漢真正擔心的,是那如意樓的那位柳姑娘。
上次,徐老漢就見到了沈公子跟那位柳姑娘單獨相處。
那柳姑娘長的國色天香,模樣氣質雖然比不上大當家。但是……依舊讓人很難不動心啊!
尤其是那柳姑娘的氣質,更吸引男人,比大當家更要有女人味。
那種女人,對沈公子的吸引力定然很大。
萬一沈公子定力不好了呢?
徐老漢很擔憂。
他擔憂沈公子今晚去的是如意樓,去找的是柳姑娘。
那位柳姑娘,才是大當家最大的情敵啊!
所以,徐老漢才打算提醒一下沈公子。
而沈橋,聽到徐老漢的話,滿頭問號。
一臉懵逼。
他去青樓……怎麽就跟大當家扯上關系了?
沈橋看向徐老漢,瞧見徐老漢那一臉糾結的神色。
很快,沈橋就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所以,你要當叛徒去跟大當家告狀?”
沈橋微微眯著眼睛:“你要去告訴大當家,我去青樓找姑娘了?”
聽到沈橋說他是叛徒,徐老漢連忙擺手:“不會的,俺不會告狀的。”
“真的不會?”
“俺絕對不會!”
徐老漢言辭鑿鑿的保證:“俺不是叛徒。”
“既然你不會告狀,那大當家怎麽會知道?”
沈橋盯著他:“大當家遠在蘇州,你不說,我不說,她怎麽會知道?”
徐老漢臉上的表情一愣。
好像,的確是這麽回事?
“可是,可是……”
徐老漢又糾結了起來。
雖然他不會出賣沈公子,但是,如此瞞著大當家。
徐老漢內心有愧疚感。
沈橋似乎看出了徐老漢的愧疚感,拍了拍徐老漢的肩膀:“我知道你心裡不想瞞著大當家,過不去你心裡這一關,其實呢,這也不是什麽大事!”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雖然我去青樓喝花酒,找姑娘,花天酒地,但我知道我還是個好男人。用表面的行為去認定一個人,是非常膚淺的想法。”
徐老漢一臉茫然……沈公子說的是什麽?
為什麽聽不懂?
“人生啊,就是一道道的選擇題。”
沈橋看了他一眼,語重心長道:“有時候,選擇的對錯,就決定了很多人的命運。我想,你也不希望選錯吧……”
徐老漢頓時如醍醐灌頂一般,猛然醒悟了過來。
公子剛才說的那一大堆,他聽的雲裡霧裡沒懂。
但是沈公子這最後一段話,他聽懂了。
這是在警告威脅他啊!
看著沈公子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徐老漢頓時一切都明白了。
“沈公子你放心,俺知道公子你一切都是為了正事。俺不會把這些事情告訴大當家的,沈公子你大可放心。”
徐老漢拍著胸膛,信誓旦旦的保證。
看到這一幕,沈橋笑的很燦爛。
“孺子可教。”
“……”
等到徐老漢離開之後,沈橋才重重的松了口氣。
好險!
總算是把徐老漢給搞定了。
有他如此保證,沈橋算是放心了。
在信譽這方面,徐老漢還是很有保證的。
否則的話,沈橋怕是真的會有麻煩。
若是徐老漢寫信告訴還在蘇州的大當家,說他沈橋去青樓找姑娘。
到時候,沈橋有什麽下場?
沈橋雖然不知道,但他完全可以預想到。
以大當家的性格,要是她知道沈橋來到京城之後,竟然背著她去青樓找姑娘,怕不是當場就提劍從蘇州殺過來要取沈橋狗頭了。
永遠不要低估一個女人報仇的心。
尤其是給戴了綠帽的女人。
更尤其是這個女人身手還很恐怖。
為了不招惹沒必要的麻煩,沈橋只能威脅徐老漢了。
還好,他總算是個識時務的人。
沈橋成功的避免了一場可能會危及性命的家庭危機。
松了口氣的同時,沈橋又歎了口氣。
說實話,他有些想念大當家了。
距離跟大當家分開,已經快有三個月了。
這是沈橋自從認識大當家之後,分開的最長一段時間。
許久不見,怪有些想念的。
想著想著,沈橋又氣憤起來了。
“都他媽賴司徒家!”
如果不是司徒家刺殺了沈橋,讓沈橋得知了自己的身世。
為了保護自己,也為了保護自己身邊的人,沈橋不得不跟大當家分別,來到了京城。
如果不是因為司徒家,沈橋此時應該跟大當家纏纏綿綿,指不定現在孩子都有了。
而不是現在遠在京城,各種勾心鬥角的同時,還得算計著那麽多的事情。
這麽想想,果然都他媽賴司徒家的人。
沈橋微微眯著眼睛,這個仇,必須報!
……
京城,東城區的一間茶樓。
三樓雅間,幽靜無聲。
雅間裡,小橋流水,景色優美。
在靠近陽台窗戶邊,沈橋與司徒雲天對面而坐。
兩人身前的桌上,熱茶散發出來的香味彌漫整個房間。
沈橋坐在旁邊,姿勢有些放松,神色有些散漫。
他端起桌上的茶,細細的品了一口。
入口無味。
沈橋撇撇嘴,果然有些高估了這年代的茶。
即便是這裡最好的茶,也跟沈橋料想中的相差太遠。
不過,沈橋卻也只能接受。還好這茶雖然比不上沈橋那個世界的水平,但卻也不是難以下咽。
放下茶杯,沈橋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對面的司徒雲天。
跟如此悠閑放松的沈橋比起來,司徒雲天此刻的神色卻顯得跟周圍的環境有些格格不入。
他的神色略微陰沉,眼神低垂著。盯著沈橋,神色嚴肅。
沉默了許久之後,他終於打破了寧靜。
盯著沈橋,聲音有幾分沙啞。
“行兒,他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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